11、真相 ...
-
“之后我老婆受刺激生了病，没多久也去世了。全死了，我老婆孩子全死了！可是凶手却安然无恙，日子过得逍遥又快活。有钱有势就是了不起，我甚至连近他身的机会都没有。这么多年，终于让我等到这个机会了，死得好，死得好啊！”
司机说完这番话，所有人沉默了。
“可是，郑巍做的事你找他就行了，我们没做错什么啊！”赵小雨有些泪崩地冲着司机喊道。
“你们没做错什么？郑巍这样恶心的人，这样一个杀人凶手，居然跟班上的人打成了一片，一路上开心的不得了，而我女儿在班上却没有得到同学的关爱，一个都没有！我原本只想弄死他一个人的，可是你们多和睦啊，你们对他多好啊！一群瞎了眼的东西，全部给我死，你们要为你们对他的好付出代价！”
司机看他们的眼神含着怨毒。
所有人惊愕不已，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
他们还想说点什么，下一秒却见司机直接从他们眼前消失了。
一群人还来不及惊讶，就听见僧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各位施主，请记住你们只有一年的时间，勿再为已发生的事介怀。”
高文月见到对方，开口问道：“郑巍人呢？”虽然郑巍死有余辜，但所有人都复活的情况下他却不在，有些奇怪。
“既非冤魂，便无需复活，自是去了他该去的地方。”
高文月点点头，她感觉那个司机应当是对方刻意安排的，就是为了让他们知道真相，她一时也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对方。
然而下一秒，对方吐出一句：“明年的今日，各位可以自行选择离开的时间。”
还没等他们提问，僧人就消失了。
高文月还有些愣着，高文星走了过来，“月月，你是与他做了什么交易吗？为什么我们所有人突然获得了一年生命？”
其余的人都疑惑地盯着她。
高文月惊讶于她们竟对她和僧人的对话一无所知，看来对方似乎并不想让她们知道。
也对，不然她们不会同意吧。
“没什么，我拿了一样对别人来说很重要，但对我来说不算什么的东西交换了。”
几个人皱着眉看着她。
高文月轻轻笑了笑，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又能重新在一起了。”
高文星眼里闪过心疼，看她并不想多说的样子，上前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月月长头发很好看。”
高文月有些不自然，现在的她很难适应这样的触碰。
“我们回家吧，大家都只有一年的时间，抓紧和亲人们团聚吧。”高文月转移了话题。
这句话立刻让所有人都动了起来，各自打电话通知自己家里人来接自己。
在等车的时间里，大家并没有聊天，好像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思。
高文月感到很奇怪，她觉得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微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难道我并没有变年轻，还是三十岁的样子吗？”她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你还是十八岁的样子，但是……”秦灿灿终于开了口，但她觉得自己说不出那种感觉，她记得高文月以前不是这么笑的，她现在给她的感觉，有些陌生，甚至比高文星还冷上几分。
“但是什么啊，太久没见了，感情生疏了吗？”高文月打趣道，她许久没说这样的话了，有些不熟练。
她的语气和表情都太奇怪，几个人完全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更加不自在了。
高文月被这样的气氛弄得有些难受，她已经极力想找回以前跟她们相处的感觉了，可是她早就忘了以前的高文月是什么样子。
她拼命想提醒自己现在是十八岁，可是内里的灵魂早就被打上了三十岁的烙印，她该如何和一群真正的十八岁少男少女交流？
好在现在陆陆续续来了接她们的车辆，其中一辆似乎是来接秦灿灿的，高文月得救一般，说道：“灿灿，那好像是你家的司机，快回去吧，你爸妈在家等着你呢！”
秦灿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好，改天见。小雨和张宇洋跟我一起走吧，许轻言一会儿和你们一起。”
“好。”高文月甚至没有怎么思考。
几个人跟她们道了别，先离开了。
班上的同学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最后只剩高文月几个，还有徐老师。
“徐老师，您还不走吗？”高文月问道。
“老师等你们先走。”徐馨的脸上充满了愧疚和疼惜。
“徐老师，这不是您的错。”高文月说道。
对方沉默了会儿，说道：“我回去以后，会递交辞呈，这一年为学校做不了什么，我回家多陪陪我女儿吧。”
况且，她是一个失职的教师，再也没有资格站在那个讲堂上。
高文月听见对方的话，想再说点什么，却觉得现在的时机实在不是很合适。
等到高家司机来的时候，徐馨对高文月说道：“月月，谢谢你。”说完给她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高文月吓了一大跳，忙把对方扶起来，对方却说道：“无论如何，这一躬你都受得起，老师是一个罪人，谢谢你帮老师冲淡了罪孽。”
“老师，你不是罪人，你没有错！”高文月一个劲儿地摇头，这时候她仿佛找回了作为一个小辈的感觉。
徐馨不置可否，冲她笑了笑，说道“快上车吧，许久没见到父母了吧，快去和他们团聚吧。”说完就一个个把她们送上了车。
车子逐渐远去，高文月看着后视镜中的徐老师，对方腰背似乎都有些佝偻了，但还是强行站直了，高文月却觉得风一吹，她就要倒了。
等到车停到高家门前，两人下了车，高文月才反应过来许轻言一直跟着她们，高文星一路上也在思考别的事情，没人注意到后面的许轻言眼睁睁看着车辆经过了自家门前，却一言不发，直到现在到了高家。
“许轻言，你……”高文月说着说着就愣住了，因为许轻言看她的眼神，格外深邃，藏着太多的情绪。
如果她还是十八岁的高文月，不一定能看懂对方的眼神，十八岁少年眼里的情绪太过于浓烈，对方似乎已经在刻意压制了，但三十岁的高文月如何能够看不懂，以前她觉得许轻言难懂，现在却觉得，对方简单到纯粹。
可是，三十岁的灵魂如何能够承载十八岁少年青涩的爱意？
或许那三年她们是两情相悦的，可是当年那懵懂的情绪，未言明的感情，早已随着十二年的岁月消逝而去。这么多年的孤独，高文月早已忘记自己也曾拥有过那样的情感了，如今再也不能公之于世。
少年浓郁的爱意哪怕是十八岁的她都难以承受，更遑论如今这具三十岁的麻木的灵魂。
“许轻言，你只有一年时间……”她没有说下去，但她知道许轻言懂。
对方凝望着她，像是要把她看穿，高文月丝毫没有移开目光，任由他看着。
稍许，对方败下阵来，高文月看见他很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不自然的弧度，缓缓开口道：“谢谢你，我其实一直想四处看看，这一年的时间足够了。”
高文月也笑笑，“不错，钱不够的话找我借，你别忘了我是个富婆。”
“好，找你借，不介意我下辈子还吧？”许轻言笑着问她，眼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
“不用还。”高文月听见自己说。
对方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高文月听见他对司机说：“叔叔，麻烦把我送到这个地址。”
然后车开走了，直到车离开了高文月的视线，她都没发现对方回过一次头。
“月月，咱们进去吧。”一直在旁观的高文星忍不住开口道。
两人进了屋子，爸妈居然都在，平日里她们爸爸一般都是晚上才回来的。
饭菜都做好了，两个人笑眯眯地看着她们，说道：“回来了啊？赶紧过来吃饭吧。”
这副场景高文月太久没看到了，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脸上的泪就已经滴到了手上。
“乖宝，哭什么，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吗？还是和同学分别，太伤感了？”妈妈过来抱住了她，给她擦了擦眼泪。
高文月使劲地回抱住妈妈，眼泪更止不住了，妈妈的肩膀都被她哭湿了。
直到她哭完，她才发现爸爸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揽着她和妈妈，高文星也握着她的手。
这就是她以前的生活吗？幸福得好不真实，高文月想。
但身上的温度却是实实在在的，这就足够。
一家人吃了饭，又一直聊天、看电视到深夜，直到几个人都困倦不已，妈妈打发她们去睡觉。
高文星洗完澡出来，就发现高文月坐在她的床上，对她说道：“星星，我来陪你睡觉了。”
“为什么陪我睡觉？”高文星问她。
“你不是怕黑吗？”高文月疑惑她居然把这个给忘记了。
高文星怔住了。
过了一会儿，她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高文月，问道：“我的洗澡水是你帮我放的吗？”
“对啊，你以前可爱泡澡了，我给你试好了温度的。”
高文月话刚说完，高文星忽然用力抱住了她，高文月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湿意，愣住了。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的后背，心想，星星果然还是很难受。
高文星心脏像被人割了一刀一样，她再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或许十八岁那年死去的确实是高文星，可是高文星却觉得，死去的不是她，而是十八岁的高文月。
怕黑的是高文月，爱泡澡的也是高文月，可是高文月本人却不记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真相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