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路人回忆录》青松立雪

11、第 11 章

　　林子凡微红了耳朵，转移了视线，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他紧紧盯着拖鞋，似乎要盯出个洞来，嘴唇掀了又抿，不甘愿地小声答应了。

　　他仿佛还没有长大，性格就像小孩一样任性又别扭。

　　在心底默默吐槽他这口不对心的行为，手上把ipad又往他身前移了几分，示意他赶紧签字。

　　他的手指都着了几分绯红，拿过笔签完名又不好意思地磨磨蹭蹭交还给了我。我接过后，乖乖刚好翘着尾巴走到他脚踝边，用尾巴在他脚踝边漫不经心的扫过，他见状也自暴自弃般一伸手就抱起了乖乖，还用脸蹭了蹭它的身子。

　　很好，大概率也是一个猫奴，我毫不客气的用鼻子发出一声嗤笑转进了厨房。我收起碗筷放入洗碗机内，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开始清洗，打算开始准备晚餐。

　　林子凡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着乖乖，一只手还自觉的不断抚摸着乖乖的脊背，探出一个头朝厨房内盯着我看，余光里见他鬼鬼祟祟的实在是有些呆头呆脑的模样。

　　我停下手下的活计，转头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有话就说，没话就别在这打扰我。

　　“晚上我们吃什么呀？”他一手扶着墙，一手拽着衣角，眨巴眨巴眼睛期待的望着我。

　　“没有我们，只有我。”我平淡的纠正他的错误。

　　“阿？为什么，我也饿了呀。”他的脸一下就耷拉了下来，灯光打在他的头顶，脸色好像又惨白了下去。

　　“菜是我买的，饭是我做的，你要吃白食不成？”

　　我双手叉胸，示意他别白日做梦，哪来的到点就等着吃白食的少爷。似乎从来没人跟他说过这话，他呆愣了一会才不确定道。

　　“那饭钱咱们一人一半？等会我洗碗，倒垃圾如何？”

　　“不错嘛，都会举一反三了。”我点点头，示意他有长进，知道不是一味的撒娇耍皮。

　　林子凡羞涩的摸摸头还以为我是在夸奖他，又开口问我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我又把注意力转回手下的忙碌中，把菜折好，开火热锅。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问问。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我不挑。”他歪头思考了半响却又不挑了。

　　嗯，不挑就好。虽然他现在看似没事出院了，但本质上流了那么多血，身体上还是个病人，吃清淡的就好了。

　　“好了，你坐着看会儿电视，渴了就多喝热水，别在这打扰我。”

　　我不习惯有别人盯着我做事情，忙不迭地让他把精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喔，我知道了。”林子凡听着有些沮丧但还是乖乖地离开了厨房，离开的时候发出了不小的声响，仿若在向我表达自觉的不满，我心知不能过分关注他，头也没转，手下的动作一点也没停。

　　烟火气缓缓向洁白的屋顶腾空，热气给窗外万家灯火的景色抹上一层白纱，夜色缓缓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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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屋外的门铃响了。

　　张逸然拎着一箱冰冻小龙虾站在门口，满脸笑意，眼含期待，可惜表情错付了人，开门的是林子凡。

　　“我还以为是快递小哥，没想到是你，怎么来了？”半响都没听到人声，我不放心探头一看，原来是张逸然来了，对上视线，我含笑颔首，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先进来，拖鞋在鞋柜里你自己拿下。”

　　厨房里火还没关，我示意张逸然自行进来，一时也忘记给他解释林子凡的存在。

　　好一会儿才听见身后冰箱门的开关声，我没回头，想必是张逸然或者林子凡，果然。

　　“我把带来的龙虾先放冰箱了，正巧你今日已经做菜了，先放这改日我们一起吃。”张逸然的语气和往常似乎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为何好像比往常更亲昵了一些。

　　张逸然十分自然的处理着带过来的食物，就像在自己家一样，虽然感觉他语气与以往略有些不同，但是我下意识地忽略了没想太多。想必是因为我之前说要送他腌鱼，他便准备了小龙虾作为回礼。

　　转头却看见林子凡跪坐在沙发上，半转着身子探头盯着我们俩，脖子伸得老长，见我看他，他脸色一僵看起来十分不自然地快速移开了视线，低头敛下了神色。

　　我眉目一挑，感觉到气氛更怪异了，察觉到身旁的张逸然也停下了动作，还在等我的回答，下意识抛却心里的怪异感，略微有些迟疑的应答，我应了张逸然又转头去看火候了。

　　接下来也没什么需要他帮忙了，张逸然识趣的离开了厨房，心知我不喜别人在我身旁打扰，喜静。

　　等我出来就见张逸然自在的坐在沙发前看着综艺节目，反倒是林子凡心不在焉的盯着手里转动的手机，目光来回在手机屏幕和张逸然怀里的乖乖上流转，看着乖乖的眼神好像带了些谴责。别人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进来了个贼，林子凡就是那被贼人登堂入室还手拿猫质的苦主。

　　我忍不住莞尔一笑，轻拍手吸引乖乖的注意。

　　“乖乖，来姐姐这儿。”

　　乖乖一听，脑袋在张逸然手心下一转，蹬腿踹了张逸然大腿一脚，蹦着大尾巴就朝我来了。

　　林子凡看到乖乖这一脚如此漂亮，鼻孔对着张逸然轻嗤了一声作嘲笑状。

　　我也未出声，林子凡这行为在我眼中不过是狗见着了自觉撒尿的领地来了陌生人的下意识防御手段罢了，手心习惯地摸了摸乖乖的耳朵，乖乖的喉咙里发出了呼噜噜的声音，尾巴蹭我的手臂略微有些发痒。

　　张逸然也不恼，自觉的进了厨房，拿了碗筷出来，放上饭桌，嗓音平静自然朝林子凡道。

　　“不好意思阿，习惯了拿俩双碗筷，辛苦这位小伙子自己去拿自己用的吧。”语气中有一种长辈的宽容大气，似乎是在对刚才林子凡嗤笑的回答。

　　张逸然似有若无的扫过我一眼，见我没察觉这边的暗流汹涌，便自然的拿起饭碗坐至我左边，夹起菜放入我碗中。
　　以往张逸然也曾在我家同我一起吃饭，然而从未如此举止亲密过，我略微感到诧异，放下乖乖，让她自行去觅食，它不舍的蹭了蹭我的手心才离开。

　　我心念一转以为是朋友之间的占有欲作祟，看他露出了和以为不同的有趣行经觉得十分好奇。

　　“谢谢，不过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我含笑道谢，示意他不要这样客气，也伸出筷子看了一眼饭桌上的菜，挑了一道往常他会多夹几口的放入他的碗中。

　　“今天的菜好吃吗？”看他欣喜的夹起放入口中，我忍不住开口问道。

　　“哼！”

　　随着话音落下伴随着不能算轻的桌碗碰撞声，我抬头看着林子凡怒气冲冲的臭脸，表示你最好有什么重要话就直说，不要折腾我家的碗筷。

　　林子凡看我紧绷的眉头，心虚地咽了口口水，略微不自在轻移了视线，又把头埋进了碗里，吃了一大口白饭，语气虚弱道。

　　“没、没事。”

　　我心下一叹，怕是俩人都误会了什么吧，俩个人都是小学鸡吗，这么幼稚。

　　“林子凡，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逸然。”

　　“逸然，这位是我新来的租客，他会在这短租一段时间，叫林子凡。”

　　说完也不管他俩什么反应，我低头加快了扒饭的速度，等会儿还需要看看后台有没有最新的约稿信息，只有钱钱不会让我苦恼和烦心。

　　气氛不知忽然变得和煦起来，林子凡轻手轻脚拉开座椅，我右边靠着隔离墙，他坐在我的对面。

　　此时站起来故意把身子往我面前探来，把碗推到我面前，用手势指了指刚才的糖醋红烧鱼，示意我要一视同仁也给他夹才行。

　　想着此时他不过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病人，比我小了三岁多，回来的路上又不停说着自己贫血头晕，虽然心里一直不以为然，然而被林子凡念叨久了还是不自觉的把他当作需要多关照的人。

　　我夹了一筷子的糖醋红烧鱼，想了想又夹了俩大把西兰花放入他的碗里，让他屁股坐稳好好吃饭。

　　他的脸色一会儿喜悦一会儿又不开心起来，阴晴不定，嘴里轻声念叨。

　　“只要鱼就好啦，我又不喜欢吃西…”

　　在我的瞪视下他不自觉地把话越说越小，话尾吞没在他地喉咙里。

　　林子凡终于不作妖了，接下来总算是安静地吃完了这一晚饭。饭桌上只剩轻微的咀嚼声，林子凡一个人几乎吃完了整条糖醋红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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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后张逸然和林子凡争着要去洗碗，我便随他们去了。让我这个做饭的人去洗碗那也太过分了，想着放下碗筷便理直气壮的抱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综艺频道。

　　我刷新着接稿的后台，点开未阅读的信息一一翻阅回复，给想要约稿合作的品牌方发送了联系的邮件和私人联系方式。又看了一下昨日发表的新图，查看粉丝和路人的评论，确认反馈还不错后，切掉了后台，查看了一下老家的天气信息，确认天气良好后看了一眼妈妈的朋友圈，确认自己没有遗漏要做的事情后，专心看起了综艺里的节目。

　　突然厨房里传出碗摔裂的清脆声，我骤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