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某Mafia的千层套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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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指尖轻推保险栓。
——擂鼓泣出哀鸣。
“我们都等不及了，不是吗？”
喉舌已无力扼压那渗融进口涎之中的渴望。
——掠食者间的残酷角逐还未开始便已弥漫出鲜血的腥香。
那么，事已至此。
这场无可回避的「闹剧」终要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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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1—牛犊】
“那个…能不能先让我离……”
不走运地恰好杵在「舞台」中央的蓝波硬起头皮，略显无措地征求起两位「主角」的意见。
无人理睬。
唯一施舍了些回应的是争斗双方处不断释放出的低气压。不祥的低压膨胀，再膨胀。这种有害物迅速地侵略扩散，挤兑得旁人再没有落脚的空间。
这实在让人无所适从。
以至于蓝波竟然忽略了一条最基础的常识——腿长在自己身上，迈开步子就能退场。
可怜的少年此刻正是那只误入狩猎场的牛犊，美味的草食动物天然散发的香气有意无意地撩拨着猎手们敏感的神经末梢。更何况，早就在之前的挣扎中牛犊便已经伤痕累累，被断裂的钢骨刺破的、被石块的截面割开的、被猛烈地踢击所折断的……太多过深的伤口来不及愈合。
脱逃的血液沿着手臂的筋络蜿蜒，滑至指尖，终于再无阻碍地顺流而泄。
“嘀嗒。”
鲜血滴落地面。
“嘀嗒。”
鲜血砸坠于猎手们脑内牵系住理智的风筝线。
“啪！”
细丝崩断，脱困的风筝就此远走高飞。
「开·饭·啦——」
没了掣肘的大脑猛摇晚餐铃，口腔中的腺体分泌出太多垂涎的唾液。
「咕嘟。」
抱歉！只是口水有些忍不住。
于是，小小的牛犊也被迫地成为肉食者们将要争夺的战利品之一。
“埃……死兆星，我就撤……”
蓝波这可怜巴巴的最后挣扎也没能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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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2—花豹】
就在对手略微分神向呼唤自己的同伴投去目光的瞬间，中原中也率先发起了进攻。
「走神可是不对的啊，小猎豹。」
中原中也的嘴角止不住上扬。
「所以——抱歉咯！」
这份道歉正在宣告「我很遗憾」，可得意的神情和轻松的语调却带着毫不掩饰地揶揄。
这是一种嘲笑，嘲笑对方不合时宜地心软。
身处猎场，任何一次看似微不足道地失误都将酿成无可挽回的苦果。在严格奉行着残酷达尔文主义的暗世界里，同情是最不被需要的废品。
于是中原毫不迟疑地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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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3—猎豹】
独舞，于钢筋、石块与混凝土堆叠出的废墟残垣间，盈跃，如同一块滑抚过冰冷坚硬的物质间的丝绸。
埃斯特尔灵敏地闪跳，避开对手愈加迅猛的攻袭。
无序的凌跃衍生出秩序的美感。
如果这场闹剧只是你追我赶的追逐游戏，那么胜果理应被这片陆地上奔速最迅的捕食者独享。
“砰！”
“砰！”
“砰！”
干脆地回击。
子弹摩擦弹道向前冲去，斩破微风呼啸而过，划出极具美感的抛物线。
“嗖——”
“嗖——”
“嗖——”
地面、围墙、屋顶，猎手们肆意地操纵自己的躯体，身姿矫健地闪跃，只留下残影的余音。
即使对战双方都处于这样高速的运动状态之中，埃斯特尔出色的动态视力依旧能在两人移动的同时将对方全部的动作细节捕捉，一帧一帧，在脑内慢放，定格。
这副头脑如机械般高效运转，冷静地分析着数据进行预演、计算。子弹的弹射方向、风阻、敌人的移动轨迹……
一切都经过精密地考量。
于是子弹携带着「终结」的神圣任务从枪膛出击。枪枪致命，每发都将毫无偏离地正中靶心。
只可惜……
子弹在温热的心脏正中落下冰凉亲吻的前一刻，就全部会被对方的异能操纵。
「重力」——重力是子弹也无法摆脱的束缚。
于是一切都是水月镜花。
“铛。”
“铛。”
“铛。”
子弹未来得及贯穿猎物的胸膛，便被重力骤然拉向地面，结束了其作为「消耗品」可悲的使命。
重力是它罪行的审判官，宣读起有形之物无可逃避的残酷律法。
此刻迎来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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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4—花豹】
“这可不行啊，半吊子的攻击无论重复多少次都是无用功，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追逐与躲避间，某个两人相距只隔毫厘的时刻，中原中也带着轻笑的调侃终于诉之于口。
「这孩子，到底在干嘛啊？」
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停住直朝自己额心而来的子弹，中原在内心发出略显疑惑的感叹。
「真奇怪！」
既然她是带着任务来的，必然预先做足了调查，自己那显眼的异能便应该早就被摸透了吧？
那么……一位出色的猎手又为什么要做这种徒劳地消耗呢？
「这不正常。」
这个人的行为方式和她所具备的思考能力明显不一致。
而且最重要的是……
「她为什么不使用自己的异能？难道是她没有……不，不可能。」
那个「彭格列」不可能派一个没有异能的杀手来和自己作对，中原无比笃定。
不论对方的经验或者头脑有多优秀，非异能者正面对上一个异能者，本身就是可笑的以卵击石。
「既然如此，那这其中究竟……」
一边逆着对方的攻击轨迹快速移动，一边在脑中不停思考。
“嗒。”
突然，中原的耳朵捕捉到了前方不远的落点处似乎有什么物件发出的不同寻常的微弱细响。
“嗒。”
响动的节奏均匀而规律，像是旧式钟表秒针转动的低吟。
「那是……」
原本模糊的不协调感与杂乱的零散思绪终于的提示音惊醒，一个念头在中原中也的脑中闪过。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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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被邀请的鉴赏者们】
“这样的攻击根本没有效果。”
在绝佳位置注视着远处的争斗，末广铁肠神色间竟带着些忧心忡忡。
“这样下去，那个女孩迟早会因为体力耗尽而输掉对局，又或者……”抬眼打量了下四周的建筑物，他接着做出判断，“因为场地受限而没有退路。”
精于作战的现猎犬最强得出了结论。
“那又怎样？就算真是这种结果——”
光是听从末广铁肠的描述，顺其联想——惯于在奔跑追逐中将猎物逼到精疲力竭取乐的掠食者最后竟是以同样的方式败溃……条野采菊不由觉得好笑。
那时——在既已悉知自身生命之限将至，处决者的最后一击正缓缓落下的那最后的几秒里，她会想些什么呢？
死神的镰刀悬于脖颈，太过锋利的冰冷刃尖并未用力便已让柔软的皮肉淌出鲜血，行至末路的小兽喘息着。她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打颤，这是超越了思维控制后的躯体的本能反应。
窃听着伴随着绝望的恐惧哀鸣的瞬间，条野才会无比真切地意识到自己活着。
“不也是她自找的吗？”
恶趣味的愉悦犯声调都略略上扬，他的语气尤为轻松。
特别是在一旁心情低落的同伴衬托下。
“你干嘛操这份心在这里替她难过。”
“没有战胜对方的能力和智慧却擅自闯入敌人的领地，蠢货总该为自己的鲁莽付出代价。”
坏心眼军警如此总结。
「这听起来确实是有些残酷的风凉话，但是……」
也是事实——作为作战经验丰富的优秀战士，末广很清楚这一点。
“可能是因为…她看起来还很年轻，而且……”
对方有些羞怯地上前搭话的情景浮现在末广铁肠脑海。
「而且她向我们搭话了。」
“铁肠先生不会是在想——”条野马上猜到了搭档的想法，“\'那是个多乖巧的小孩啊！\'什么的吧？”
“你也在想刚刚她来搭话的事情吗？”
“快收收你那泛滥的同情心！”条野撇撇嘴，“第一，她可不是个「小孩」……”感知到对面末广嘴巴想要出声反驳而微微开合带动的气流震颤，条野又马上补充，“不是指年龄上的！”
“哦……”
末广没话了。
『这还差不多。』
对方老实地顺着自己的意思闭了嘴，世界一片清净，条野终于满意地继续说了下去。
“第二，她可不是个扭捏害羞的人。那种样子只是为了博得初次见面的男性的好感，赶紧得到答案而装出来的表演罢了。”
“嗯，这我也知道，但是到底……”
“第三——”
条野连忙拉长声调打断对方即将絮叨开的感时伤秋。
“她也不属于刚刚你描述的那种不走脑子就随便跑到别人地盘的蠢货。”
对此他已有定论，信心十足。
无论是即将映演的下一幕，此刻的这些“无用功”，还有那些——戏剧开始前忙碌的幕后准备工作。
条野采菊都早已了然于心。
当然，灵巧的女演员的动作轻盈，细若蚊蝇。
只可惜逃不过他的五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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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6—猎豹】
『往前，再往前一点。』
精确地估量过敌人的步伐间距，埃斯特尔如此期待。
『只需要两步，只要他再向前继续两……』
“啊……”
敌人恰恰在此时改变了进攻路线。
“哎呀，注意到了呀。”
埃斯特尔咂了咂嘴，有些扫兴地嘟囔。
『真是有点可惜呢！』
明明「兔子」只要再多往前蹦两下，就能跳进自己一早在「卷心菜地」里特意为它埋设好的陷阱了。
可惜了，自己辛辛苦苦布置了半天的陷阱。
可惜了，等来的动物也不是什么兔子。
可惜了，看来还要继续加班。
唉……
『我今天已经做了太多工作，简直要超额啦！』
没错，这位彭格列中难得的勤劳员工从大清早一直忙到现在。眼看太阳都要西垂了，可怜的打工人还没吃上一口饭。
说实在的，真是好想早点收工回家呀。
肚子开始传来“咕咕”地哀叫，埃斯特尔明白这是体内的器官们正在抗议自己对它的剥削。
于是她只好像个狡猾的车间主任，拿出「哎呀，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但就算你这样说我也……」这种早就被用烂了的话术PUA起自己的员工。
『呜……看起来还要耗上好久呢！真难搞。』
埃斯特尔哀哀地叹着气，抬眼瞥过远处的某个地方，逼着自己重新振作起精神。
『不过，没关系。』
早早结束的表演往往不够精彩。
还要更尽兴才行啊，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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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7—花豹】
改变进攻路线的瞬间，中原中也伸腿将脚边的碎石踢向原本预计的位置。
“轰！”
那是经过特殊改造过的异能弹引爆所发出的巨响。
而从爆炸周围墙壁的破坏程度来看——它的威力足以让踏入爆炸范围内的一般人变成一滩诡异又恶心的糊状物。
「果然，那里有她提前安放好的炸弹。」
在那个「念头」划过脑际的瞬间，中原中也便明白了——这场战斗，并不是从自己趁对方走神间刻发动的率先出击开始的。
先是在「同伴」吸引住□□的普通成员与自己的攻击火力时，杀手便悄悄地蛰伏于黑暗中布置起演出道具。当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她仍旧狡猾地选择按兵不动，藏在帷幕后耐心等待。
终于，舞台上的戏剧正演到了某个勾人心弦的小高潮。时机恰好，于是女演员缓缓亮相，将全场的聚光灯引向自身。
然而明明已经亲手将气氛推至定点，这位善变的演员却又忽然特意摆低姿态，把人搞得不得不熄了火，放松起对她的警惕性来。
这可不只是归因于那种青春期小孩子们口中的「好玩」，而是……
「驯化」
没错，驯化，如同制服野马般的那种——驯化。
野马的样貌在中原的脑海中渐渐清晰，它赭色的鬃毛长而柔顺、眼睛湛蓝有神，它的体型偏小但肌肉匀称，强健的马腿柔韧且骨骼坚实，这是它最值得自傲的资本。
「惊人的腿部力量，还有……嗯？等等，这不是我自己吗？！」
沉浸在幻象中的中原中也猛然回神。
「可恶！这样的话驯马师不就是……」
果然对面的小姑娘的脸被完美配适。
于是在中原的幻想中，年纪轻轻却经验十足的小驯马师翻身跃至桀骜的野马的后背，挥起马鞭。一下，又一下，皮鞭撕裂皮肉，柔顺亮泽的马毛被血污染变得暗淡滞涩。
烈马开始发狂，那双握着皮鞭的手则紧紧地抓住马鬃，任凭它如何跳跃奔跑都死不撒开；当马逐渐温顺，又会遭到无情地鞭笞，直到——它疲倦得再也无力反抗。
「真是让人讨厌的战术。」
中原中也皱起眉，刚刚的脑补画面不由得又让他想到了某个讨厌的邪恶青花鱼，某些死去的回忆突然开始攻击起他。
「你们这些玩战术的心都脏！」
总是被伤害的Mafia干部在心底悲愤地大喊。
「咳……咳咳，扯远了。冷静！中原，冷静！」
中原赶紧将跑远了的话题一把薅回来。
总之——这个可恶的杀手这样反反复复地在心态上玩弄敌人，为得就是让对方不得不耗费精力一遍遍调节情绪起伏。
进而，在这场无意识地「被消耗」中，慢慢钝化掉敌人感知力与敏锐性。
体力上的对弈还未开始，心智就先疲惫。
而当双方间的战斗一触即发，她又故意放松神经，装作被其他事物吸引而转移了注意力的样子让敌人先行进攻。
出击的一方被自以为“抓到了漏洞”的假象迷惑洋洋得意时，便很容易产生“果然还是经验不足啊”或者“也不过如此嘛”这样轻视的想法，做出草率地判断。
放松了警惕，意味着失误的开始。
自以为自己是追击的猎人，实际上却是被假象引诱着跳入陷阱的猎物。
「还不赖——对于这个年纪的孩子来说。」
中原忍不住在内心称赞起这次的对手。
毕竟难得有人让这位横滨的战力天花板在战斗中获得这样不错的体验了。
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个——
「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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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1，Scene8—猎豹】
战场周围，埃斯特尔早先在仓库暗处布置的注入了云属性火焰的炸弹纷纷爆炸。
不过早已身经百战的Port Mafia干部对这种不值一提的“小玩具”的敏锐度高得离谱，击出的每发碎石都精准地寻到并命中了炸弹的正确位置。
「Clean」
炸弹被全部清理干净。
『唔，我可是在一旁忙活了半天呢！』
她气鼓鼓地暗自抱怨。
不过抱怨归抱怨，埃斯特尔仍在毫不松懈地观察着对方的行动。自然，她没漏掉对方在移动到快出残影的间歇摆出的小动作——
对面的Mafia干部冲着自己挑了挑眉。
似乎是如同“就这？还有什么赶紧放马过来吧！”小孩子般地示威。
『靠谱的成年男性偶尔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举动吗。』
窥得对面凶恶猎食者的可爱之处的埃斯特尔暗自偷笑。
『不过，别得意的太早了嘛。』
你和我之间，还没结束呢。
操纵躯体向前翻滚射出枪膛内最后一发子弹，接着立刻将手中的枪扔向左边。趁着中原视线偏移观察的瞬间，她朝着手枪抛掷的相反方向迅速移动。
只需一秒。
埃斯特尔拿到了事先藏好的改装枪。
『哎呀，真是好久不见。』
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指尖安慰般地抚摸枪身冰冷的硬质金属。
『想我了吗？亲爱的老搭档。』
很抱歉刚刚冷落了你。
热身已经结束，现在正式开始吧。
『GAME START』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某Mafia的千层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