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帝城》遇亦几

7、第七章

　　“你可是自己向福王求的婚配，这么快忘记了？”
　　段紫邺重新将林微末揽入自己胸口，他只感觉那根根黑丝在脸颊旁边搅动着有些酥麻。
　　心里装的小鹿不停的段紫邺心口撞去，脸颊处苹果肌的部位被烫染的通红。时隔五年的遥望下的等待，这儿童时的思念随着年纪变成了新的感受。
　　段紫邺不知所措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初始这种萌动。
　　“你已经醒了，看来是不疼了，放我下去吧。”林微末挪了挪被抱紧的头，右手扯了下嘴角的发丝。
　　“好，我们下去。”

　　双脚落地的稳重感让林微末吐出一口长气，她并没有勇气抬起头来望对面这张脸。绯红的整张脸背着段紫邺站着。
　　“没事，我先回去了。”林微末侧了侧脸说了句。
　　“少爷，城主出事了。您看要不要让林小姐再一次相救？”领头下士连忙说道。
　　“相救一次？”
　　“刚刚林小姐用自己血救了您，是林小姐就救了您。”
　　“她再一次救了我”段紫邺心里默念着，看着离开的林微末背影，嘴角分明浮现的两个梨涡。
　　“你们先回府宅，我哥自会处理这一切。”
　　段紫邺打发了跪地的一群下士，跟随着林微末，直到她安全回到荒凉城的家才放了心的回去。
　　此时，荒凉城已是夜色渐浓。月光就着秋日冷空气显得煞白，呼啸的风可让道路旁的黄秋叶吃了不少苦头。
　　今日的守夜，注定会有几分难熬。段紫邺又带上了那个银面面罩。
　　“魔主，已经将段守崖护送回去，喝了您给的药，已经醒过来了。”龙朝着一堆黑影子说。
　　“他不能死，在我变成人之前。”
　　“是的，魔主。我哥哥的镇魂丹也快用完了，求魔主赏赐。”
　　“福冬郝许了龙平和顾家千金的婚配，你尽快办。”
　　“是的，魔主。”龙朝回了句。

　　说话的两人正站在站在段家的后院，那团黑影在话落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遗落下红色瓶盖的镇魂丹还有跪地的龙朝。

　　他求魔主给的镇魂丹是给自己的亲哥哥龙平，原因也很简单。那就是他从此带着两个身份行走在这座福帝城，以便获取那坐在福帝城的至尊之位。
　　“婚礼，这种事情还是留给他那种人。”龙朝心想着嘴里愤恨的说着离开了园子回到了云梦城龙家的府宅。
　　在龙家府宅里，龙朝口里的那种人就是他的双胞胎哥哥龙平。
　　龙平性格温顺，成天以书和药为伴。因为从小体弱多病，龙一峰在夫人去世后格外照顾自己的儿子。这种照顾也包括他默许小儿子替大儿子当顾守崖的义子，成了龙一峰的心头针。
　　那时得了福王另立一新城的顾一峰，最怕是天下知道自己如果有个常年多病的大儿子，他多年的努力就白费。也在双胞胎儿子十岁那年，龙一峰让他们互换了身份。这种互换也成了龙家成年的秘密，让龙一峰总是提心吊胆。
　　在龙府的左边的一间偏房里，三个男人正端坐在三把椅子上，相互沉默地打量着。
　　偏房内的摆着一套明显有些发黄的桌椅，桌上的几十本书被整整齐齐地摆成了一条直线。整个屋子里四面的壁全部设有书柜，书柜摆满了各种兵书和降魔书籍。
　　“明日的夜里的婚礼，让哥哥自己去。”龙朝在安静的空气中将声音拉的很高，将口里的茶慢入喉咙，“我并没有时间。”
　　“别忘了，你才是大家眼里的龙平。”望着一身红袍的儿子，龙一峰挤着眉心回答道。
　　“我不喜欢她，我喜欢的是哥哥喜欢的林微末。所以，我应该替哥哥做好哥哥的角色。”
　　“放肆，那如今段家段守邺的夫人。”
　　两个男人的争吵根本没有龙平本人的插话余地，他只顾着手里那本兵书。白色的衣袍裹着一个单薄的身子，黑布的米字鞋上总是有几处破洞。在他的世界，书籍是年年长新的，而这个软弱的身子和衣物却常年旧着。
　　“我自己结。”龙平开了口，眼神从书里挪了扫视了眼前争吵的两人，“都给我出去吧。”

　　对于龙平来说明晚的夜婚像极了父亲给的桌案上的蜡烛，没了蜡烛不能阅读，没有阅读没有了灵魂，没有了灵魂没有了自己。对于一个几乎身子半废的人好像没有什么资格去议论谁给的蜡烛，唯一让自己活下来的希望便是眼前的书。

　　在这片福帝城的天下里，两个特殊男人在不同的城里用两种心情正准备迎接福王给的婚礼：一种是爱慕相思，一种是复仇大计。

　　听说鬼主要大婚，整个荒凉城的街道里挨家挨户的屋子外都挂上了一盏红色灯笼，那灯笼里喜庆的红色将整个街道映得格外的红。今天的人们显得格外的高兴，不如往日的闭门不出而是穿上了红色衣裳开启了夜市。
　　热腾腾的夜间小铺一间比一间热闹，带着孩子和夫人出来的男人们一个比一个高兴。还有那胭脂小铺，夜里的生意被年轻的身影围抱着。偶尔，人们会往荒凉城的城门方向望去，看看从那个方向而来的新娘是否生的美丽。
　　这是一场荒凉城内盛大的夜婚，有红娇的夜晚魔因子不会入内。所有的街道上的人们也可以自由出入在街市，不必担心自己抓去做沸石。
　　“你看，那红色的花轿。”一个小男孩对身旁的母亲指着远方喊道。
　　一群小朋友听闻，也随着人潮飞奔了过去。
　　灯火染红的街道正有一台黑色木轿子被八个红衣男子抬着往前，红的绸缎拼成一朵大花被八根绸缎沿着轿子四个边角绑着，置于轿子顶部的正中央。

　　轿子四面由四块红色透明纱布遮挡，偶尔秋风拂过人们便抓住机会就着月光一探里面新娘子的容颜。
　　“夜魔让路，不挡良缘。喜结连理，成双成对。”在队伍里面最前方的引婚人支着嗓子不停的喊着。
　　“夜魔让路，不挡良缘。细节连理成双成对。”旁边的小孩也跟着人群一同喊着，目送这黑轿子的红娘子被抬进段府。
　　此时的段紫邺正在厅前左右徘徊着等候新娘。
　　今夜的段福，形形色色的灯笼布满了庭院，那灯光下怕是小鼠都能清晰可见。偶尔秋风拂过，每一间房子都挂上了大红彩带都摇摆着身体，像是一群在屋檐边卖力比舞的舞女。
　　“落轿，新娘起。见门，一跪拜。”段紫邺听到门前引婚人大喊的声音。
　　只见红色绣袍的新娘从轿子上下来，走进段府大门中央扶手跪拜后走进了门内。
　　“抬脚过门，便是段家人。轿落成礼成，请您自己走进去。”引婚人待林微末走进段府后变和所有抬轿子的人回了去。
　　林微末被一个婆子扶着，走了好半天才走到前厅的段紫邺旁。

　　“新郎新娘跪拜天地。”
　　“新郎新娘跪拜父母。”
　　“新郎新娘相互跪拜。”
　　“新郎新娘送入洞房。”

　　完成了一堆的礼数的两人牵着红头绳被拉到了新房。段紫邺不知道在这短暂的时光里用多少次目光打探着今日眼前他的新娘。那眼前盖着薄红头纱的林微末，若隐若现地往自己的心门敲。

　　红纱账里的林微末端坐着，焦急等着眼前的人儿那个掀开红纱的动作。总之，这场等待让林微末失了神，短暂的时间却让她感觉年月的更替，好在结果是苏甜的。

　　而另一座城的新娘，顾千柔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感受。

　　云梦城是人们以水而居住，大部分人们靠打鱼为生。城中四面环水，一座座小渔船靠着一处处水上草屋。夜里，一盏盏等相互呼应，孩子们在何处草屋连接着的竹木桥上追赶打闹。
　　在城的主街的尽头是龙府，那座远处最高的府宅。在夜里，这座城不似荒凉城里的人群闭门不出，而是相互串门。因为这里的素人常年伴水并未有荒凉城的土壤结构，自是不会有魔因子串门。
　　但最近云梦城水里不时出现魔因子，让城主龙一峰焦头烂额了起来。
　　顾雨柔的红花娇是从船上抬了上岸，也是八个红衣男子抬的。
　　“今日城主大儿子大婚，怎么新娘都未穿红袍？”一处水草屋里的夫人探了头朝另一个妇人聊着。
　　“听说另一方城主的女儿，连个结婚的红袍都没钱准备，不是那城主是有钱的商户吗？”
　　“你看，引婚人都没有就上了岸。”
　　“别看了，别看了，嫁到这水屋子里来也是委屈人家了。”
　　两个妇人不断交谈着，完全不顾那靠近的船。顾雨柔面带纱巾紧闭着双唇，没有任何要打探眼前任何一物的性质。

　　从船上八个红衣男子起轿子抬着顾千柔下径直向街尾的龙家门口，她都没有任何眼神的飘动。一身金色的袍子上，带着一块红色的纱布。
　　“姑娘怎不穿红袍？”顾家的婆子扶着顾千柔进了厅准备着婚庆的仪式。
　　“没有谁规定婚礼必须穿红袍，我的娘子可以随意。”龙平竟转头接过了婆子的话。

　　顾千柔扭了下身子向前望了去。一身大红的袍下竟是一双破洞鞋，手里不断地调整胸口那硕大的红花。咳嗽声有些此起披伏，特别的秋叶风大的那阵。

　　眼前的龙平是顾千柔第一次见，她在心里试着将那个传说中荒凉城第一降魔人和眼前的人贴合到一起，却有些难为。这哪是能帮自己完成复仇的人？一股莫名的火气从心底席卷而来，原本平静的神色在她脸上消失了去。
　　尽管如此，顾千柔还是完成眼前的婚礼。
　　顾千柔是一个人被送入了洞房，龙平回了他的偏房。这场夜婚，看上去像是夜里龙家来了一个远方的客人，区别的是这位特殊的客人坐着红花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