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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靠近你,温暖我 ...

  •   展越一惊,“在哪?没找你麻烦吧?”
      赵乙乙摇头。“我躲着呢。就在CBD肯德基,你回头可得小心,别撞上了。”
      “他是个猴子吗?”展越槽多无口,“哪都有他,他能分身吗?”槽完又跟高洋解释,“就是跟我对接还款的,之前我俩去巫家楼碰见他了。”
      “我坐他们旁边,偷听了一下午才把账算明白。”
      “怎么算?”展越问,“我算过很多次了,每次的数都不一样。”
      “根本就不是你这套算法,”赵乙乙说,“他们自己还有一套算法,你被绕进去了。”
      展越骂了句粗话。
      三人回到家,展越用之前买好的材料撒上芝士烤了两个披萨邀请两人一起吃,顺便继续说欠钱的事。
      “我这么一算,你到这个月底,总共欠98万。”赵乙乙把下午偷听林焕东他们谈话的几个关键信息给展越解释了一遍,连说带算,比喻加举例,把这个原理讲透给展越听。
      展越按赵乙乙的算法核了两遍,恍然大悟地把笔一丢,“他不是要我的钱,他就是要逼老子卖房啊。”
      赵乙乙指着借款合同的条款,“人家就是惦记你的房子,不然惦记你什么,惦记你身子?”
      展越低下头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拉上了外套的拉链,严肃道,“也不无可能。”
      赵乙乙翻了个白眼,“要么直接去告林焕东和他的团伙,因为你目前还的钱已经达到了起诉条件。但问题在于你提供证据里面会不会有不利你的内容?”
      “那肯定,”展越指着合同里的条款,“老子当时是没时间钻研,现在细看全是文字游戏。”
      赵乙乙接着又说,“要么一次性还清所有的债务,满足合同里所有的条件。暗中搜证,最后举报,要求赔偿。这样能把我们还出去的钱再要回来,或许还能更多。”
      展越,我选2。”他说完,看看高洋,小心翼翼地问,“高老师,你觉得我们这么弄行不?”
      高洋看了一眼,“按照你的情况,第二个比较稳,万一对方为了胜诉曝光你的个人信息,那就很麻烦。”
      展越听后也随之点头。
      吃完饭,展越将做披萨剩下的一些火腿、三文鱼和鸡肉放到保鲜袋里,拿到楼下的花坛边上,那边有很多流浪猫和流浪狗出没,小区里的热心市民经常投喂,所以越来越多了。他刚放下不久,就有几只胖乎乎的小猫钻出来,看展越走远,就开始大快朵颐。
      展越回到家,又对着她留下的那套公式琢磨起来,逐渐就有了很多新的思路。
      高洋吃过晚饭就进了房间,以往他都会把门关起来,不过今天没有,可能是展越也足够安静,一直在绞尽脑汁的算帐,家里安静的地上掉根针都能听见。
      展越经过他房间的时候,下意识往里面看了一眼。高洋坐在画板前盯着画,手没有动作,就像静止了一样。
      展越对这幅画有印象,画中人五官错乱,神情扭曲,用色笔法乍看十分怪诞。
      他暗自给这幅起了个名字,叫‘垂死的男人’。
      展越很担心高洋整天画这个类型心理会不会受不了,毕竟自己乍看都感觉不舒服,难为他盯着画日日夜夜琢磨它。
      高洋听到声音往门外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展越在看自己的画。
      “骚瑞,不会打断你灵感了吧?”展越说。
      高洋笑了一下,神情有点无奈,“没有,我也没画什么。”
      展越虽然不懂艺术,但是懂创意,他觉得艺术就是更高级的创意,创作的过程无非是一场玄妙的脑力游戏,很多时候的灵光一闪是可遇不可求的。
      “你是想看吗?”高洋看着站在门口的展越说。
      平日里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可高洋主动邀请展越进房间看自己画画还是头一次,展越小心翼翼,进去了还站着不敢动,生怕自己破坏了人家艺术家的高贵气息。
      高洋的屋里非常干净,除了有点油墨味,几乎没有污渍。画板和颜料等专业工具靠在房间一角,叠放的很整齐对着窗户,另一边是床铺,对面是衣柜。
      一部分画卷着放在床下,一部分挂在门后和墙上,也不觉得拥挤。
      展越依旧在看高洋画架上的画,色彩大胆,结构乍看杂乱无章,细看又觉得有迹可循,像透视的眼睛,画皮也画骨,不是单纯追求美丽的外表。
      高洋看展越不说话,就问,“你觉得难看吗?”
      “那当然不是,”展越却摇头,“张画从我第一次看,就有种眼睛离不开的感觉。”
      “是么,”高洋问,“怎么说?”
      “虽然这画里的人不美,但我觉得只用美丑形容也差点意思,”展越道,“总觉得说了就变味了。”
      “就比如,”展越盯着画,“你画里的这个人,他好像活活把自己憋死了。”
      高洋手里的笔掉在了地上。
      因为这就是他爸高子诚临终前一段时间的状态,高洋从未跟展越提起任何,但是展越居然说得如此神准,显然比自己想的敏锐。
      展越吓了一跳,“你没事吧?”他调转话锋,“我脑洞一直很大,你别介意。”
      “怎么会。”高洋沉默了一会。
      展越又问,“你这画叫什么?”
      “没起名字。”高洋说。
      展越又看了看高洋房间里挂着的其他几张画,明显就与这个垂死的男人不同。美,好看,易懂,任谁都能夸两句,或者挑挑毛病,是属于偏商业一点的作品。
      “那几张都是别人定制的,”高洋看了展越一眼,又继续画。
      “那你这收入可以,”展越凑近了画,很羡慕,“这么多外快,月入五位数吧。”
      高洋摇头,“看运气,运气好能赚万把块,就是得喝酒。”
      展越不答,他的注意力被高洋身后墙上的两幅佛教天王图吸引了。一位青衣紫发,一位红发蓝面,很有冲击力。
      “那是之前画的,叫......”高洋回头解释说。
      “持国天王,不动明王,”展越连声称赞:“我小时候看书里写过。”
      这种喜欢的感觉是装不出来的,高洋也有所感染,说:“那给你吧。”
      展越一惊,“不要,给我浪费了,”他指着墙上那些画,回头对高洋说,“你这种应该摆在展览馆里。”他说完,继续转悠着看画,觉得高洋的画看多了上瘾,连之前那种进来有些局促和尴尬也消失了。
      高洋继续画手里的,顺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展越的问题,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因为与那些不懂装懂,牵强附会的人相比,展越对着这些画,说不出很华丽的词藻,无法进行专业的评论。他很笨拙,但很努力地在表达,说得很简单又很在理。
      很多话不需要说的多么好听,只要频道对上,懂的人自然懂。
      展越退出高洋房间的时候,高洋似乎并没有察觉,展越透过门缝,看见高洋手指倏动,全神贯注,脊梁瘦硬,挺直半晌,纹丝不动,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彻底消失,包括他自己。
      他带上门,回到自己房间里,可那些画依旧在他心里像幻灯片一样播放。
      然而高洋画着画着手却逐渐停了下来。
      不对,感觉还是不对。他把画拿下来扔进纸篓。这已经不知道是扔了多少张了。
      这幅画画的是高子诚,是他在自己脑海里储存的形象。他一直都想不通高子诚为何死的那么突然。如今回想起来,这并不是毫无征兆,可自己已经失去了再了解他的机会,所以拼命的画,仿佛画完了就能懂他。
      可是不管画多少次,都画不出想要的感觉,一眼看去都是匠气。
      高洋放下笔,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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