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左手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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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先回公寓洗了个澡，回到店里已经是傍晚了。
等她把店里到的东西整理好，已经九点多了。
她刷刷手机，在看物流什么时候能到，这时，门开了，挂在门檐上的风铃被打开的门敲击，发出清脆的叮铃声。
姜青头也不抬的说：“不好意思，今晚不营业，明天再来吧。”
那个人没有离开，而是走近了，她懒懒的抬眼，是个男人。
好像，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
姜青不太确定的看着他。
他率先开口，“好巧啊哈哈哈，刚刚见你就有点眼熟！”
是他，姜青现在确定了。
“好巧，来纹身？”
男人有点猝不及防，“原来…这里是你开的纹身店啊…”
“是啊，东西还没齐，不过如果想纹身，也是可以的”，姜青摩挲着椅柄。
“我就是看着这家店来了新租户，装修挺特别的，所以想进来看看是哪个品味独特的大美女。”
男人自来熟的很，已经开始随意逛起来了。
“对了，我叫宋渐书，看到对面那条街那个酒馆没”，宋渐书指着窗口外面。
那是一家类似日本和风样式的小清吧，姜黄色的小房顶，很显眼。
“那是我的酒馆，你要有空，就来坐坐，我请你”，宋渐书眼睛弯弯的。
“姜青。好啊”，姜青也勾了勾嘴角，“那以后还能说是邻居呢！”
姜青对于这样的自来熟虽然有点无所适从，但是一起抽过烟，还能遇见，也算是缘分，在这里开店的，的确不太多，所以姜青对宋渐书态度还是客客气气的。
她给他倒了杯水，“店里还没完全弄好，很多东西都还在路上，只能给你喝白水了。”
“没事，我不介意！”宋渐书拖了把椅子坐在姜青对面，“你是哪里的人啊，听口音不像杭城本地的。”
“前几年去谭城了，才回来没多久，可能有点谭城味了”，姜青知道自己离开杭城确实挺久的，带点口音也正常。
“还是回家好啊，是吧！”宋渐书喝了口水。
“肯定的”，姜青神色恍惚的回答。
透过窗户，她看着外面，这条街的改变让她有点认不出来。
“杭城十二中还在原来那儿么？”姜青突然开口问。
“十二中？还在，就是翻新了一下，门口还在施工，要去看看吗？”宋渐书很疑惑，“你是十二中的？”
“我之前就住在十二中附近，所以突然想起来了。”
其实是因为，姜青想到了一个少年。
“哦，这样啊，不如现在去吧，我还记得十二中对面有家关东煮很好吃！”宋渐书邀请她。
“好啊，等我关个店，你先去外面等我。”姜青确实也饿了。
她收拾好之后和宋渐书走在街上，这条街上人本来就不多，只有白天才热闹些，现在更是没什么人了。
姜青还记得曾经自己很喜欢在晚上轧马路，夜风阵阵。她很喜欢这样的天气，虽然还是有点热，但是初秋已经要来临，晚上的天气好的不真切。
因为没什么人，路上也鲜少有灯，这时候绸缎般的夜空，点点星光的闪烁显得尤为绚烂，树影婆娑，姜青的心情好的不得了。
身边宋渐书的步伐也不急不缓的，好像也在和她一样，一同享受着这静谧的夜晚。
两个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走到十二中附近。
那家关东煮还没关门，姜青已经闻到关东煮特有的香气了，她情不自禁的走快了些，俩人走到店前，里面没什么人，宋渐书提议边吃边逛十二中，姜青同意。
偷偷的绕进十二中，宋渐书感叹着，“这么久没来了，都变样了！”
“你看那，原本一到夏天就全是花，现在全种树了。”
“那个孔子石像，每年考生考试前都会把水果什么的放在前面供着，教导主任每年都赶人……”
“你知道这个操场之前……”
……
这一晚，宋渐书仿佛回到了高中时候，他记起了很多很多高中的事情，他感觉自己今晚就像个高中生一样莽撞又热情。
二人分手时，宋渐书还意犹未尽，姜青朝他点点头，先走了。
姜青不爱让别人送她，况且是个认识不到一天的……新邻居？所以他们出了十二中之后，她就先走一步，堵住了宋渐书的话。
宋渐书转身离开之时，看到了一个站在树下的人影。
他正朝他走过来。
颀长的身影，大概一米八五，黑色的短袖。宋渐书歪着头问那个男人，“你怎么来着了？”
那个男人走近宋渐书，样子也彻底露了出来。
他长的很好看，驼峰鼻，单眼皮，微厚的下唇，头发随意的被风吹着，他问，“那个女的是谁？”
宋渐书一副见鬼的样子，“你怎么突然对我身边出现的女生这么感兴趣，转性了？”
男人并不是突然转性，只是看到那个蹁跹的背影，想起来一个人，但是转眼想想，也不太可能，她都已经离开这么久了，自己的消息也没有回过，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呢？
“问问也不行啊！”他对宋渐书说。
“那是新搬来的，在酒馆对面那条街开了个纹身店，不仅是个大美女，性格还很帅！”宋渐书立马和好兄弟分享，语气里毫不掩饰的是对姜青的欣赏和赞美。
“是嘛，你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大美女了？”两个人一起走在路上，男人问他。
“还记得昨天我们一起去酒吧的时候吗，我去外面抽烟遇到的，她找我借烟，认识的。”
男人点点头，自己好像确实隐约瞧见过一点人影，原来是她。
“陆淮安，我光顾着回答你了，你还没说你来这干什么呢！”宋渐书说。
这个男人叫陆淮安。
“怀念母校，瞻仰孔子，这个答案你看行不行？”陆淮安逗趣的说。
“其实是我来酒馆的时候没看到你，问了店员说你往十二中附近去了，我来找找你，没打扰你约会吧！”说完朝他睨了一眼。
宋渐书勾着他，“什么约会，别乱讲，我和她可清白着呢！”
陆淮安敷衍的点点头，还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离开的背影，算了算，也有四年多没见到她了，每每午夜梦回，都是她。
陆淮安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那个仅仅相处了一年的人如此念念不忘，甚至四年了，看到和她有相似的人，他都会驻足。
是因为她在那个雨夜里，朝他伸出的那只手吗？
是因为那个温暖带着柑橘香的拥抱吗？
还是说……
陆淮安觉得自己真的是要魔怔了！
或许只有再一次见到她，他才能解开这么多年压在心中的结。
他任由宋渐书勾着自己往前走，进了酒馆，陆淮安率先坐上吧台的一个位置，指了指隔壁，让宋渐书坐下。
调酒师见到是他俩，给了他们一人一杯加冰威士忌。
陆淮安拿着威士忌一饮而尽。
台上的歌手在唱着民谣，微微沙哑的嗓音配上吉他柔和的拨动，整个酒馆都沉浸于民谣所带给人们的回忆里。
“所以那些都可能不是真的董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
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董小姐
……”
陆淮安想到了她，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董小姐”。
在他的回忆里，她总是很美，笑的洒脱又张扬。
她好像从来没有狼狈的时候，甚至那个潮热的雨夜，伸出的那只手，都纤细修长，干净的不像话，身上一年四季都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柑橘香。
后来陆淮安在一个偶然经过的女生身上也闻到了相似的味道，他才知道原来那款香水叫“赤橘霞光”。
就在那天，他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她侧身穿过了密密匝匝的橘林，向他走来。柑橘酸甜微辛的气息包裹着他，阳光透过枝头，映着一树沉甸甸的果实，在她的脸上透着暖色调的昏黄。
她伸出左手，陆淮安清楚的看见，在她的手指上缠绕着的是一藤蔓的盛放的蔷薇。
姜青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了。
洗漱完之后，她开了一瓶红酒，倒进醒酒器里。
玫红发暗的液体顺着玻璃器皿缓缓滑落至瓶底，就像是一场血色的盛宴。
醒酒的功夫，姜青回复了一些消息，“喂，怎么了纯？”姜青接通了杜纯打来的电话。
“我就猜你没睡，在干嘛呀，小姜姜！”杜纯在电话那头，翘着脚趴在床上，一只手拿着手机，面前是一台笔记本。
姜青开了免提，拖着拖鞋去厨房拿了一个红酒杯，然后说“刚洗漱完，在喝红酒。”
“小姜姜明天打算出来吗，还有好多地方我没带你去呢！”
“明天……不行，我趁着这几天，把店里事情搞完再陪你”，姜青把醒完的红酒倒到红酒杯里，左手摇晃着。
电话那头的杜纯被拒绝后显然十分扫兴，哀嚎一声之后，便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姜青很淡定，“行了，别抱着被子滚来滚去了”，然后抿了口红酒。
醇厚的红酒在唇齿间缠绕，然后滑入喉间，所到之处，留下温热的痕迹，然后开始微微的灼热。
姜青又和杜纯贫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她穿着丝绸缎面的睡裙，细细的两根肩带搭在她的锁骨上。她一只手抱臂，另一只端着红酒，站在窗前，远眺着灯火通明的地方。
姜青感觉时间在这一刻是静止的，好像一切都在凌晨冻结，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
热闹都是他们的，而我什么都没有。
即便处在如此温馨的房间里，她还是觉得孤独。她的内心好像一直缺了一大块，即使拼命的用时间和精力去填补，还是无济于事。
姜青也不清楚自己为何还会回到这里，但是她总觉得还有事情没有完成，自己的心总是空落落的，就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记忆中一直有个模糊的少年，姜青记不得他的样子，但是那双黑白分明，亮的像黑曜石一样的眼睛，她忘不了。
自己发病最严重的那段时候，什么都记不清楚，只觉得情绪特别纷乱，回忆也模糊不清，每天都感觉有很多人在她的脑袋里说话。
她的情绪转变的特别快，甚至达到刚才还在焦虑的啃手指，这会就已经兴奋的想要出去疯跑。
姜青摇摇头，那段回忆不好受，自己也克制着不去想。
真的太痛苦了，仿佛在一条看不见尽头的走廊奔跑，周围两边的房间里全是人。
他们用门上的猫眼一直在窥探自己，窃窃私语。
这种自己被剖析的感觉，姜青一辈子都不愿意再来一次，厌恶的让她想吐。
她一下子就失去了喝酒的兴致，草草将酒倒掉，进了卧室。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左手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