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回忆（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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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误会，戚怀本意并不是想调戏徐见山，可那一撞让两人的关系一开始就变得很紧张。
军训完后一个月，大一新生要上小剧场课。李启荣老师为了震慑大一的一群毛猴子，理所当然地带上了他的两个得意门生。
一个是卫溪生，另一个就是徐见山。
“有些同学肯定是没看过两个师哥的作品的，可以看看，很优秀，大家向他们学习。”
课内有一个浪荡剑客的角色，要在一幕内分别表现出剑客的风流、敏锐、侠义，还有一套复杂的武打动作。
这个角色太难，别人都不愿意演。戚怀看了一眼就自告奋勇，毕竟他不觉得自己专业能力演这个有什么问题。
复杂的性格往往对应一个人物的多面，戚怀给剑客设计了一个佯装醉酒闹客栈的动作。他搬来一张桌子，沿着桌面一套鲤鱼打挺做得很漂亮。
传统戏剧为了表现风流往往会设计“调戏美人”的内容，戚怀觉得太低俗，就改成了醉酒挑着瓶子物件。衣衫翻腾，露出一截瘦劲有力的腰，白得让人晃眼，但把人物身上那股倜傥与潇洒展现得淋漓尽致。
全班同学眼睛都看直了，李老师和卫溪生都对他赞不绝口，但徐见山只冷冷地瞥了一眼剧本，不太高兴道：“太轻浮了，不符合角色形象。”
戚怀听了脸色一下黑得难看，捏着拳头，眼睛里红腾腾的像是有一团火。
什么叫轻浮？剧本空白，剩下的内容可不就是自己设计吗？他按照台词原原本本演的，徐见山凭什么说他轻浮？
课堂上的氛围冷寂下来，卫溪生含笑睇了一眼两人，想打圆场。
戚怀却一下明白了这句话的底层含义：徐见山已经出入社会了，他的话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他在指桑骂槐！
他听到了那天戚怀对他的评价，以为戚怀在调戏他，所以要用这样强硬的姿态反击。
被撞翻的怒火一下烧了起来，他可是把脚崴了，强撑着瘸腿军训了半个月：“怎么轻浮了？”
“而且你太瘦了，不适合大侠这个形象。”徐见山跳过了上个话题，圆珠笔轻点薄纸发出“哒哒”声音。
戚怀恍然大悟，徐见山在找茬，不管他演得好不好都要批评一顿。
他咬着牙愤愤不平道：“到底是大家都觉得轻浮，还是我只‘轻’到了你一个人？”
徐见山明显顿了一下，他声音很低、很慢、很沉默：“你要亲我？”
全班哄堂大笑，李老师攀着卫溪生的肩膀抖得喘不上气。戚怀脑子“轰——”地空了一下，脸气得涨红。
这人故意的。他明知道他的意思，故意要曲解！
徐见山把文件放在凳子上，缓缓走上台，两人比肩站在一起，镜室内的光都集中在台上。
戚怀扭头瞪着他，红着眼睛气得说不出话来。
挑刺就算了，这死装货还比他高！
他要干什么？不会真的要来亲嘴吧？
“你干什……”剩下半句话，戚怀还没说出口。
徐见山离他越来越近，不属于自己的体温猛地铺面而来，清新的香把人团团围住，一丝一缕缠在身上。
戚怀紧张得后退了一步，腰狠狠撞在了道具上，却没有想象中的疼，原来是徐见山的手虚扶在身后。
徐见山看着他，身上的冷没有褪去，却轻轻擦着他的肩膀虚埋在他的脖颈上。
呼吸很热……很烫……
戚怀动都不敢动，害怕两人一不小心吻上了，很恶心，他现在恨徐见山得想打他一拳。
这个动作像在接吻，但什么又没做，很符合风流的状态。
全班同学都倒吸一口气，静默暧昧的情绪缓缓流动在两人之间。
戚怀懂他的意思，演戏不仅要大开大合，也要工整细致。徐见山仅用一个小动作就能调动人的情绪，可见功力一般。
好。很好。
受教了。
后牙槽咬得头疼，徐见山默默移开身子，看了戚怀一眼。戚怀明亮的眼睛若有所思。
“懂了吗？”
戚怀冷笑一声，若有所思：“懂了，确实要向师哥学习。”
徐见山点点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下台。手上突然一股巨大的蛮力又把他拉了回去。
“邦——”
额头一疼，紧接着嘴马上酥麻了起来。
戚怀硬拽着徐见山的手臂，练铁头功一样砸上去，恶狠狠啃上他的嘴。
他觉得有点恶心，很想吐，面子都是小事，报复心切，大家下一起下不来台最好。戚怀很用力地朝徐见山嘴里伸舌头，试图用软体把牙齿撬开。
戚怀没跟人接过吻，但他努力回忆着自己看过的所有爱情电影，奋力咬住徐见山的舌头，就差吞下去，直到血腥味爆炸，徐见山才猛地推开他。
“啵——”这声音真糟糕。
戚怀擦了一下嘴角，明媚挑衅似地笑了笑：“挺甜的。”
这是徐见山以前电影里面的台词，他演了一个贺岁犯罪片里面的小混混。在打群架被捕受审后，小混混对着警方挑衅要棒棒糖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操场见面后戚怀熬了一周夜看完了他所有电影，还背下了台词。
此时复述无异于火上浇油，可戚怀心情很好。他得意擦了擦嘴，摸到下巴冰凉凉的一片才发现好像曳除了几根带血的银丝。
凶不凶残不说，戚怀自己觉得他啃得很色情，徐见山都被他吓僵住了，一点没动。
“啧——师兄不会生气吧。”他又叫了一声，歪着脑袋笑得甜蜜：“演戏确实是强项，可师兄接吻很生涩，下次记得主动呼吸啊。”
徐见山摸着嘴角蹙眉看着他，他打量了很久，最终跨步走近了戚怀。大家都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卫溪生吓得跳起来去按他，害怕课上两个人打起来。
最后这堂课不了了之。
李老师宣布拖堂，卫溪生硬拉着徐见山要让他请自己喝奶茶，美其名曰：“你都被新生年级第一大帅哥亲了，不能什么好事都轮到你，该请我喝奶茶了。”
戚怀不知道那天徐见山黑着脸出门是因为被强吻了，还是因为被强吻同时被敲诈一杯奶茶。
但戚怀知道他自己很高兴，放学之后他一个人去东山公园骑了两个小时自行车。回校时他强吻徐见山的事情已经名扬整个学校，又出小火了一把。
“就这些东西吗？怎么这么少？”
回忆硬生生被打断，沈星月擦了擦手异常担忧，她不便来单身男性朋友家里做客，但她没想到戚怀的居住环境竟然这么糟糕。
戚怀看了看空落落的屋子轻轻点了点头，他东西不多，除了一些必需品基本上不往出租屋内添置什么。
一个人孤零零的也用不上。
只是狗和猫该怎么办？
戚怀摸了摸爬在他肩膀上的大猫有些犯愁。
这是他捡的流浪猫，他忘记给徐见山说他养猫狗的事情了。徐见山有洁癖和强迫症，往他家里面带小动物，无疑是逼他去死。
不是所有人都想继承徐见山的钱，他不要当徐见山的“寡妇”。
“打电话问问吧。”沈星月拍拍小狗的嘴筒子，小狗快乐地绕着沈星月的手转了一圈。
戚怀沉默了一下，给自己做了几遍思想工作，很久之后才冷哼一声从怀里掏出手机翻到“装货”的电话。
打了两遍没通。
算了，戚怀把电话踹进包里挑剔想：猫狗在，人就在。猫狗不在，人就不在。
他那么在乎徐见山干嘛？反正就同居一两年，之后的计划都没确定。
“滴滴滴——”手机突然响起来。
戚怀烫手一样差点扔出去，沈星月眼疾手快接住，按下免提：
“小怀。”
徐见山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难掩深沉。
戚怀五味杂陈，抬头见沈星月表情古怪难评，便主动接过手机。
戚怀拿着手机背过沈星月，语气稍微放慢了些，用尽了他眼下全部的耐心：“你家能养宠物吗？我有两只。”
徐见山低缓反问：“不能养怎么办？”
戚怀听懂他在故意唱反调，不是真的不负责，当即阴阳怪气笑嗔：“那我就要把你赶出去，占了你的房子，养我的猫猫狗狗。”
徐见山声音继续从电话那段传来，一字一顿淡漠却动听：“登堂入室。”
戚怀眯着眼睛回呛：“扫地出门。”
沈星月听着两人对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受控的打了个寒战。
两个人年龄加起来像是还不到十岁，在这成语接龙。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吵架幼稚。
“汪汪汪——”小狗见沈星月不跟自己游戏，马上叫了起来。
徐见山的声音若有所思，缓缓问道：“小怀，你那边有人？”
戚怀翻了翻身边的行李箱随口答道：“小月在帮我收拾东西。”
徐见山长长冷冷地“哦”了一声，听不出情绪起伏变化：“你们关系真好。”
戚怀听到这句话才微微停滞了片刻，像是一棵呆立的树，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确实，眼下他和沈星月的关系是最亲近的，总好过徐见山是他前任。
戚怀想，徐见山这句话大概是想表达对他的关心。可他觉得，这种关心超越了前任的界限。
电话那头李坤叫了徐见山两声，两人大概还在为舆情的事情操心。徐见山低声嘱咐了两句便匆匆挂断电话。
戚怀静坐了好一会，杂乱无章的脑子才缓缓理清思绪，反应过来徐见山最后的那句话：
“要带什么买什么都随你，那是你的家。”
是吗？可以是他的家吗？
戚怀静坐了一会，脑海里烦躁得杂乱无章。平复了很久，他才把肩膀上的大猫和地上的小狗抱起来，捧在自己面前，认真谨慎叮嘱道：
“他一直都没分寸，你们可不能学他那样。我们去新家一定要乖乖的，不要扑他，要是把他惹生气了，我们就只能把他赶出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回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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