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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今夜无人坠入爱河-B面 ...

  •   可耻。

      这么大个人了被当作小孩哄,不觉得可耻么?

      我冷眼旁观明石爱理焦头烂额地哄人。要我说,她就该休息完之后再去找人,当做什么也没发生。她一脸惨淡地说自己逛街一家店基本不会停留到半个小时以上,这个点没见到人,只怕糸师凛已经察觉到蹊跷了,还不如直接告诉他把他忘了这件事。

      他黑脸杀过来,也不知道臭着张脸到底是给谁看的。有人在乎才做得出来这架势。我端着咖啡杯轻哼一声。

      明石爱理哄了两句就有点受不了了,借口去前台点单跑掉。我看向凛:“收敛点,再哄不好她就要开始生气了。”

      凛反应很强烈:“要你说……!我只会比你更了解她。”

      我:“你认识了她多久,我就认识了她多久。”

      这是事实。他脸色更加难看,尖锐地指责道:“你在中途逃跑了,把我们都丢掉的胆小鬼没资格这样说。”

      “……”

      我·从·未·逃·跑。

      我:“你听你那语气我还以为你是没长大的弃婴,滚吧,懒得跟你说。”

      我跟他之间的争论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重复。

      他经历过的雪夜,我只经历过更多难捱且无法入眠的夜晚。这不是什么值得谈论的事情,我比他更早地意识到了成为世界第一要抛弃轻飘飘的幻想和温情,这很好,我先一步去趟这泥泞的河,但既然能够规避,他又为什么顽固地要走我的老路?他是我的弟弟,并不代表他要沿袭我的挫折、痛苦和/碰/壁……属于前锋的才能就这样跟时间一起白白浪费掉,他什么时候才能被打醒?

      “够了。”

      明石爱理把堆成一座小山状的宇治金时放在凛面前,挥手示意服务员走远点,她轻轻地说:“你俩今天要么把彼此打得头破血流让我一起送去医院,要么就给我闭嘴。……或者是你们愿意手牵手把该说的给我敞开心扉说完再拥抱五分钟。”

      她:“吵啊?怎么不吵了?觉得我心情太好了给我搞破坏?”

      “………”

      她站在桌边双手环胸一副随时准备走人的冷酷模样,我略微头疼,她气来得快消得快,但发作时非要把一切扯清楚也确实很具备杀伤力。如果摊开来说能够解决一切问题,那倒还简单,我也愿意这样去做,但显然问题要复杂得多,我没耐心掰碎了经验喂饭,凛又未必听得进去。那这种没效率的事情傻子才干。

      一时没人说话,明石爱理满意地点点头,交换重心脚动了动——被凛猛地起身拉住了手臂。

      ……她又不是想走。

      …………撒什么娇?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拉住人之后,抿唇什么也不说地又默默坐下。明石爱理环住手臂的手指张开又重新握住,眉头拧起,表情还维持着冷酷状,但嘴唇都憋变形了。我几乎能听见她心中发出小狗般的呜咽,下一秒就快破功抱着那臭小子的脑袋大喊永远不会丢下你的。

      她确实吃这一招。

      要怎样?这种电灯泡一次两次就算了,余生都杵在旁边放光发热我忍不了。我深吸一口气:“走了,你不是还要买……”

      她:“休息一会吧,反正今天下午都没事。”

      被自己的话堵回来,我有点无语。

      她边抱怨边坐下:“真是的。我又不是你们老妈,没耐心一直调节矛盾。听到不中听的内容我就很想踹人,但我已经向教练发誓要洗心革面……别逼我破戒。你俩难道是没被我踹过吗?”

      她踹人确实很疼。而且踹了还不认。

      前些天我胳膊才被踹出了一块淤青,穿衣服的时候她瞄到了,摸了摸,一脸不爽地问是谁在比赛中对我下了黑手……我说就是她踹的。明石爱理立刻掰过我的脸亲了一口,下一秒扮演失忆绝口不提。

      凛低声说:“……他先挑起来的!”

      我冷笑,别的没学会,告状倒是会了。

      明石爱理摆摆手:“我才不管到底是谁先惹的事,让我不高兴了反正你俩都会被骂。我只连带,不赦免。既然不打算和好,你们就不要再说这方面的话题了,逃避不可耻且很有用。”

      我并不这样认为。

      她像是看穿了我在想什么一般:“逃避就说明,此时还不是能解开心结的时候。该来的节点还没有到来呢。”

      我向来是不信服命运的,那是人造的伪物,但凡与人意相关的东西都理应掌握在自己手里。跟明石爱理说这些就太不明智了,她千奇百怪的脑回路只会节外生枝,保持沉默是最简单的应对方式。反正她并不在意我内心跟她意见是否相左,也不在意我是否回应,因为那都与她无关。

      她催促凛快点吃沙冰不然要化,吃点甜食心情会好的,吃了两口的蛋糕也殷切地推了过去,很明显是骂完人之后又想起来是她自己先把人弄丢的,用其他东西补偿一下。也是因为她对甜食兴趣一般,手上还捏着叉子就开始设想下一顿吃什么:“冴哥回来之后我们还没有出去吃过饭接风吧?”

      我:“假期都过去一半了,接哪门子风,少拿我当幌子。”

      她撑着下巴望向凛:“那就为送走冴哥吃顿饭。小凛,你有什么想吃的么?”

      那小子就固执地改不了一口塞很多连脸颊都鼓起来的吃法,咽下去这一口,丝毫不觉得有问题地顺着明石爱理的思路往下接:“……无所谓。”

      他俩说了几句,最后定下今晚吃烤肉,理由是吃完甜的就应该吃咸的。刚刚的风波又似乎被这样重新压了下去。

      我又喝了一口咖啡。

      吉洛兰说我回国之后话都会变多,我只觉得那是他合家欢心理在作祟,我甚至说不出一天到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又谈论了什么,左右不过吃穿用度、衣食住行,琐碎得拼不起来的日常。我在这种日常中只会感到平静,太久的平静又会产生倦怠,所以在那之前我就会离开。一个平静的人又怎么可能称得上话多,能多得过明石爱理?她是平均线、最高线和最低线。

      将近一年后,她认真地对我说:“我觉得这是命运。”

      我:“命运的和解?”

      明石爱理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什么东西?冴哥,你好中二啊。”

      我虚眼,这家伙的记性差成这样,自己说出口的话还不是转头就忘。我摇摇头,没就这个话题继续说下去,她已经爽快地答应了加入U20,带着我在蓝色监狱中转了一圈,程序走完她甚至今天下午就可以和我一起离开。

      反正我也没什么行李。她说。

      但面对红发女人努力掩饰怅然的表情,她又改口说,没那么快啦,那些秃头大叔开会就要开好久的。

      临走前,我问她下次见面需要给她带些什么。

      “对我多笑一笑,怎么样?”明石爱理指着自己说,大概是觉得这一想法很不错,自己也笑了起来。

      我的视线落在她饱满的唇珠和露出的一点皓白牙齿上。明石爱理喜欢笑,也不知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值得笑的事情,但当她开怀大笑时,我总能看见一些蠢货把视线黏过来,我嗤之以鼻,却不可否认她笑起来能冲淡世界上大部分沉重的情绪。

      我不解,但不影响我说:“张嘴。”

      她茫然且疑惑地啊了声,本来距离就不远,我捏住她的脸颊肉亲了上去。

      再怕冷的人口腔内部都是温暖的。她被吓了一跳,牙关磕到舌头,下意识往后仰,被我握住后颈的时候肩膀都缩了起来。她眯起眼睛,像动物那样在极近距离审视着我,眼睫忽闪忽闪,并没有完全闭上。

      这个漫长的吻结束,我用手帕揩掉她唇边可疑的水光:“多大年纪了还流口水。”

      她靠着墙直接一膝盖别上来,大腿一痛:“还不是因为你不打招呼就伸了舌头………”

      我:“我说了张嘴。”
      她:“谁知道你什么意思啊。”

      我:“不明显么?我看你的眼神。”

      明石爱理扁扁嘴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下流。变态。……唉算了,我喜欢你呀。虽然我不喜欢你这么笑。”

      真难伺候。我很确信自己并没有把这些感想说出口,但还是挨了她一记警告的眼神:“你每次这么笑的时候就没什么好事发生。不过算了,还是多笑一笑吧。我怕你面部肌肉坏死……不是,我觉得你笑起来更帅。”

      我:“哦。帅到你忘了我还活着。”

      明石爱理:“什么?我说RE·AL新赛季客场球衣穿着像是小寡妇上坟这话都传到你耳里了?绘心老师真是个大喇叭。”
      她把手搭上我的肩膀:“没事。如果你是寡妇,那上的也是我的坟……”

      我:“……”
      我平静地说:“闭嘴。我现在知道了。”

      她闭上了嘴。

      去年冬天她被绘心甚八挖进了蓝色监狱的项目。对于国内主流的温吞风格的足球,我是不太感兴趣的,不从根源上改变,这个国家的足球也去不了更远的地方。但绘心甚八走极端疯到这种程度,又缺乏了一些可实行性。

      起码在接触绘心甚八和帝襟杏里之前,明石爱理翻看着信件都是这样对我说的。

      但见完面后她立刻改口,签合同收拾东西买车票总共都没花到半天时间。我在下训的时候接到她的视频电话,她笑盈盈地比了个V,又转头问镜头外的人介不介意入镜,过了几秒,帝襟杏里尴尬地对着我点了点头,她飞快地说天啊杏里小姐真的超棒的,我要和她一起工作几个月,涉及到保密条约暂时不联系啦,别太想我反正我会想你的——我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挂断然后失联了将近两个月。

      结果这话说完,她重新拿回手机这件事我还是从吉洛兰那里知道的。因为她想要某个刚退役意大利门将的落场球衣,给吉洛兰打了电话,问他手下有没有在意甲踢球的球员能帮忙。

      而我甚至连一条短信都没有收到。

      我冷笑一声,决定就算把手头那件跟人交换来的签名球衣拿去喂狗也不会送她。

      明石爱理黏人的时候是很黏人不假,但不黏人的时候简直都忘了对方的存在。她因为工作失联这没问题,足够心无旁骛是优势,我不会因为一段时间的了无音讯觉得寂寞或者是担忧。我信任她如同信任我自己。况且凛也参与了那个项目,他只要人站在那里呼吸,明石爱理都会分心多探两眼,被牵制住也搞不出什么大事来。就算真的搞了个大的,绘心甚八收拾不了残局只能说明他无能……

      直到春天的末尾我们才再次见面,我跟绘心甚八谈完事情从监控室出来,明石爱理就等在门口,笑眯眯地冲我挥手。

      揣进口袋里不老实了一路的手捂到临走的时候还有点冷,我皱着眉头说蓝色监狱穷得开不起暖气么?倒春寒也这么抠抠搜搜的。明石爱理惊讶,春天都要过完了?我以为还没来。

      我会惊讶什么呢。她的人生感知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一个过热一个过冷。我用指腹摩挲她的脸颊:“别啰嗦,过两天我来接你。”

      我停顿了一下,面无表情地说:“……你要的球衣,我给你带回来了。”

      那玩意留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真丢了被她发现又要吵一架,算了。

      她立刻欢呼一声扑过来抱住我,最喜欢你了!

      这话全是水分,到底谁在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64章 今夜无人坠入爱河-B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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