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雪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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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时间 21：35，奥斯林庄园。
会客厅。
复式小别墅内的独立空间不少，但是安室透和奥罗拉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坦诚布公地处理自己的工作。
安室透对从二楼走下来的奥罗拉露出一个微笑。此时的她带着银丝边框眼镜，黑色卷发散了下来，衣服也换成了一身白色的雪纺裙，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和青木凉子交易的人是谷口崇，山口组北海道地区的负责人之一，”奥罗拉坐在安室透的斜对面，拎了一个抱枕垫在自己腰后，一边用手机发信息，一边对安室透道，“跟谷口崇接下来的合作由你去对接，具体的资料我待会儿给你。”
【借用一下你的情报系统。——吉洛】
对面很快回复：
【这可不便宜。——朗姆】
奥罗拉手指一顿，在心里过了一遍人选，最终定格在某个白发女子身上。
【你要波尔多？——吉洛】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我也无意要你在琴酒面前为难，只要三个月就够了。——朗姆】
奥罗拉随手敲下一个“好”字，就将界面切换到琴酒那边，又开口问安室透：“你们情报组真的还差情报人员吗？”
安室透抬头，他刚刚正在写任务的阶段报告，以便事后交回给朗姆归档。
“怎么说？”
奥罗拉笑了一下，大概是没想到自己下午的感慨仅仅过了几个小时便灵验了。
“朗姆想要波尔多。”
【朗姆想要波尔多。——吉洛】
【让他滚。——琴酒】
看到琴酒的信息，奥罗拉嘴角的笑意更深。
【我已经答应他了，毕竟借了他的情报系统……你想要谁的？——吉洛】
对面久久没有回复，奥罗拉便熄了屏幕，抬头听安室透讲话：
“……情报组的成员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他的声音似乎很无奈，不过也的确，毕竟情报组人均神秘主义者。“不过我们大部分的情报都是目标人物的样貌、性格、人际关系、公德私德以及日常行动轨迹之类，如果没有任务要求对目标进行深入了解的话，大部分人都不会多此一举。至少我是这样的。”
“这样啊。”奥罗拉点点头，她仔细想了想波尔多日常的行为，认可道，“这倒是，只要波尔多愿意，她可以跟任何人打好关系，暂时加入情报组可以弥补系统对于人物的个人习惯方面的空白。”
这时，奥罗拉的手机传来叮咚一声，想也知道是琴酒。只见散发着幽幽白光的屏幕上出现一个名字：波本。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问安室透：“你最近得罪琴酒了？”
安室透保持着礼貌的微笑：？
金发深肤的男人颇为无辜地看着奥罗拉：“琴酒不是一直看我不顺眼吗？”
奥罗拉低头敲下一个“好”字，抬眸认真地对安室透说：“没有针对你的意思，琴酒只是平等地厌恶每一个神秘主义者。”
“不过，我很好奇。”安室透紫灰色的眼里带了一点刻意的探究，“为什么朗姆想要波尔多会来给吉洛你说呢？”
“因为我有非管理层成员的无条件调动权嘛，成员的调动一种是临时的，一种则是相对固定的。不过如果是调到我手下的话，没有特定时间就默认半年后回归原来的组别。”奥罗拉笑着解释道，“跟贝尔摩德单纯的地位高不太一样，我在组织内拥有实权，虽然自由程度远远不及她就是了。”
出于她的权限原因，她一直都没有直系下属和固定搭档；同样，她也没有直接给成员下达命令和任务的权利，但她可以跟琴酒朗姆等人“提意见”，一般来说，对面也不会拒绝。
安室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朗姆发来一个自动打开的文件包，是他的情报系统。这个系统里的所有资料都无法保存和外发，一旦退出就会自动销毁并将所使用的设备格式化。
整的跟病毒似的。
“波本，过来记一下你需要用的资料，记不住就用手机拍。”屏幕上出现谷口崇的资料，配了正侧面的照片和头面部骨骼，甚至还有模拟的幼年和老年的肌肉和骨骼变化，把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系统的安室透看的啧啧称奇。
安室透点头，在自己的电脑上整理需要的情报，忽然问道：“是不是我们每次任务的归档也是在这个系统里呢？”
“这东西只是一个情报网，它的内容就是情报组成员的收集和在每次任务中提取的信息，至于任务归档都是在后勤组进行的，最后会汇集到我这里来。”奥罗拉解释道。
安室透再次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奥罗拉暂时也无事可做，就盛了一点红酒在杯子里，也不喝，只做着摇晃醒酒的动作。她把酒杯举起来，几乎完全平放，但酒液依旧没有淌出，灯光透过边缘，是漂亮的半透明的石榴红。
她在思考，琴酒口中“雪莉的事”和御鹿交代的“接近萩原研二”，究竟有没有关系？
她的余光隐晦地瞥到身侧的青年。安室透当然察觉到了，抿抿唇，什么也没说、没做。
突然一道电话铃声打破安静，是安室透的电话。他一见是一个陌生来电便皱了眉。
“喂？”
对面沉默一瞬，一个带着试探的男声传来：“…波本小姐……？”
安室透：“……？”
他看向在场唯一一位女士，眼神询问情况，却见罪魁祸首摇了摇头，青年立马反应过来先前奥罗拉所说的“由他接手”的意思——“吉洛”不参与和谷口崇的博弈。
他当然没有傻到拆搭档的台，不过嘛……
安室透嘴角勾起一个笑，刻意压低声音：“大人已经准备休息了。”
谷口崇：……
奥罗拉：……倒也不算谎话。
谷口崇只短暂地愣一下，便恢复日常的从容镇定，说明了合作的意愿，并约定了次日下午的详谈时间。
“还未请教您的名字？”
安室透顿了一下，语气愉快：“在下代号莱伊，请多指教。”
奥罗拉：……
挂断了电话，安室透笑意未消的眼睛便看向奥罗拉，表达了自己的歉意：“毕竟似乎说什么都不太对的样子呢？吉洛小姐应该不会生气吧？”
奥罗拉还什么都没说，她自己的电话便响了。两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陷入片刻的沉默。
安室透：“……您没跟她说？”
奥罗拉：“忘了。不过她就算是我直接告诉她，也不过是把她来找我麻烦的时间提前而已。”
奥罗拉明智地没有把电话凑在耳边。
“吉、洛——！”波尔多满腔怒火，“吉洛”二字从她后槽牙的咬合面挤出来，质问的话在盛怒下显得格外咄咄逼人。
奥罗拉平静地听着，眼睛微微眯起，一手扶着电话，另一手仍然把玩着那只酒杯。她语气轻佻道：“啊啦~看来琴酒已经通知你了？”
对面被她的话激呼吸都停了一下，还没开口，就听见奥罗拉继续说：“我能先通知琴酒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她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安室透，又道，“要怪就怪自己……也许你在琴酒那里还没有波本重要吧。”
安室透：……
对面足足安静了好几秒，“啪”地一下挂了电话。
奥罗拉的笑容真切了几分：“这也不算谎话吧，波本君？”
安室透：……
*
且说安室透与奥罗拉再次分头行动，安室透留在札幌与山口组谈判，兼应付想要画作的老总贵客们；奥罗拉则前往小樽，取回青木凉子的货物。
小樽作为札幌的外港，湾内港阔水深，是天然良港，北海道西海岸经济中心之一。昔日运河里曾拥挤着无数装卸货物的舢板，沿岸都是砖石结构的仓库。
这些仓库建筑在小樽没落后大多都改成了玻璃工艺品店、茶馆、餐厅和大型商铺，但仍有一些仓库因为地段不合适而暂时闲置。青木凉子的货物就分批藏在这些地方。
“……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安室呢？”说话的青年有着一头柔顺的黑色短发，湛蓝的凤眼微微上挑，嘴角戏谑的笑意却不似他的问话那般认真，“他已经向我询问了很多次了哦？”
“应付他确实挺不容易的，辛苦了。”奥罗拉一本正经地颔首，又说，“不过接下来他应该暂时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些了。”
“嗯？”
奥罗拉：“北海道的几个世家之间起了裂缝，公安要揪出组织的合作者会容易很多，不过也要花些功夫，我的建议还是引蛇出洞，等他们完完全全跟组织达成利益共同体后再铲除也不迟。”
“奥斯林庄园的大体情况我也跟他交代了一下，虽然不至于一夜之间清算，但总归还是有很多事情要重新计划。”
“另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山口组接下来会跟组织合作，谷口崇是一个野心很大的人，安室君应付起他来还是很容易的。”
青年闻言默了默，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叹口气，无奈道：“还真是你一贯的风格啊。”
奥罗拉闻言摇摇头，说：“我倒是觉得，他把牌全部摊出来倒是有点操之过急，毕竟是涉及到了组织成员和一个政治大家的问题，其实应该更谨慎一点。”她想起安室透斩钉截铁的那一句“御尚川月纯小姐”，就无奈道：“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惯的把人家的秘密当成筹码摊出来的毛病，试探也不是这么个试探法啊。”
“他现在还不知道我到底哪张脸是真的呢。”奥罗拉道，又促狭地笑着看向他，“再进一步就涉及组织决策层的计划，他估计是查不到了，尽管如此，他能在短短一个月里查到这个地步，已经是相当优秀了呢。”说着，又喟叹一句，“好想把他调到琴酒那边去，再看看朗姆的脸色呢。”
青年无奈地笑着摇摇头，跟着开一句玩笑：“还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啊，吉洛大人。”
奥罗拉闻言笑笑，没再说话。她看着公安们动作迅速地清点货物，良久，慢慢道：“……再等等吧，马上就好了。”
诸伏景光颔首，又说：“青木凉子已经安顿好了，现在就等她醒来进行审讯。不过，你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
青木凉子的货物交由公安处理，组织那边则由御尚川的军火替代，公安对其中的重型狙/击枪和炸药进行了定位改装，以便实时监控。
“问题不大。”奥罗拉摇摇头，忽然想起来什么，问道，“组织忽然要我接近一名叫萩原研二的警察，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研二？”诸伏景光皱起眉，“这是多久的事？”
“昨天晚上。”
诸伏景光迅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最近公安从搜一接手的案子，猛地瞪大眼：“是那个东京老人失踪案！”
组织，雪莉，警察，老人。这四个关键词在奥罗拉眼前串成一条线，一道亮光从她脑中劈过，心中一沉：“老人…失踪？”
诸伏景光神色凝重地点头，继续说：“三个月前，东京及东京周边地区陆续接到关于老人失踪的报案，大多数是独自生活的孤寡老人。搜一调查了三个月依然没有眉目，直到三天前，所有的失踪老人都在月影岛被发现，机搜在追查渔船的来处时，却发现无论怎样都无法查到确切位置，后来被公安接手。”
诸伏景光眉头一压，声音里难得的带了几分狠厉：“而在此之前，负责调查这个案件的警官，正是隶属于机动搜查队的警部补，萩原研二。”
“对了，”诸伏景光看向奥罗拉，等着她的眼睛慢慢聚焦，才问道，“在问话的过程中，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提到了一个有着茶色短发的女孩儿，你知道她是谁吗？”
“……知道。”听到这个形容，奥罗拉心里一紧，“她叫宫野志保，组织实验组核心之一，代号雪莉。”
“我没想到会是这种程度。”奥罗拉叹一口气，将手机里琴酒的信息调出来递给诸伏景光，“有极大可能是她把这些老人放走了。”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问：“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奥罗拉一早就跟公安申请了一份证人保护计划书，诸伏景光在此之前一直不知道是为了谁准备的，如今看来，就是这位宫野志保小姐了。
诸伏景光微不可察地叹口气，目光重新落回身边人的身上，他比她高了半个头，这样的角度不足以让他看清她的神色。
几个呼吸间，奥罗拉已经冷静下来，下颚紧绷，她因带了美瞳而呈现出湖绿色的眼睛在鸦黑的睫毛下闪着晦涩的光。
“等。”她语速极快，“我在这个时候被安排了任务，说明雪莉的情况仍在控制范围，人员的外派及琴酒的参与，说明她现在有极大可能出于被隔离监控的阶段。放跑实验品对于组织而言只是妇人之仁，谈不上完全背叛组织，加之组织的实验大头由她推进……但是一定会给出教训——”
“雪莉那边不用担心，有我斡旋其中，利用得好的话，这次就是一个把她从组织剥离出来的机会……”她抬头看向身侧的青年公安，语气笃定，“一定要护好那些老人家，一刻都不能松懈，组织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
诸伏景光了解组织的处事方式，立刻点头着手安排人员进行近距离看护。在得到下属的回复后，他朝奥罗拉微微颔首。
奥罗拉略一思索，严肃地强调：“一定要注意排查狙击点。一定。”
……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雪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