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那时的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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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谷雨不再作答，只是深邃地看着夏至。
夏至从衣服中抽出，用还有余温的手捏了捏谷雨地脸，嗔笑着：“看来是阿姨把孩子吓到了。你啊……”夏至双眸闪动却始终不移开谷雨的目光，红润的双唇微微轻张，继续：“你啊，是我勇敢的骑士。”
“那你就是我的贵妇人咯。”谷雨喜眉笑脸。
“为什么是贵妇人？”夏至没有想明白，歪着脑袋乖巧讨教。
谷雨看着微醺还有点可爱的夏至，突然一种想拥进怀里的情愫爬上心头，但还是放弃了，转而牵起她的手开始漫步，一点点给她讲起故事：
“因为骑士所忠诚的对象是当时的贵妇人。”
“原来是忠诚对象啊……”
“对于骑士来说，忠诚的对象也就是他们情爱的对象。那个时候的骑士由于生长坏境影响，会对自己的女主人产生崇拜，渐渐的这种崇拜就转为爱情。”
“那你对我忠诚……”
刚才的一番话只是谷雨将知道的见闻分享给夏至听，没想到却被夏至听出了一些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端倪，如此追问让谷雨措手不及，突然就腼腆的没了声。
“所以，你把我看成你的女主人了？”夏至笑呵呵，接着道：“怪不得总怕我累着，还一直勤勤恳恳为我做事。嗯，表现不错，这个月的赏钱多一点。”
夏至滑出谷雨的牵制，跳上路边的花坛边，张开双臂，低着头，一摇一晃的走着直线，不让自己摔下去，像极放学后不愿回家的少女。夏至如此，只为掩盖刚才自己那荒唐的提问和骤然的心乱。
“你穿裙子不方便，小心一点。”谷雨贴心道。
女主在上，骑士在下，女主手心朝下优雅伸出细长手指，骑士真挚上扬手心稳稳拖住，平衡由女主来掌握，而骑士默默护住安全。
两人走了一段，夏至时而故意不稳惹得谷雨时而心急，说说闹闹，一直走到马路尽头。
“酒醒了，回家吧。”
“好，回家。”
临近跨年，安霁告诉夏至自己想好要什么奖励：让谷雨陪她游乐园跨年。
“安安，你这样做或许会让谷雨想起不好的事情。我们亏欠她很多了，不要给人家再添堵，好不好？”夏至忧心道。
安霁一愣，她只想着如何跟谷雨跨年，却忘了旧事阴影。但不知怎得，她在妈妈面前就是想表现的倔强，不退让道：“那我去问问小雨！她来决定。反正这件事用不着你来决定。”
看着回房关门的安霁，夏至重重叹气，盯着自己手机出了神，一种掌握不好的平衡在心中疯狂摇摆。
回房间的安霁，打开手机，看着手里偷拍的谷雨侧脸，放大了那道伤疤，轻抚着伤疤，内心绞着，陷入自我怀疑：我为什么忽略了这个……
这几日，谷雨回了自己家，却碰上那个不想见的人来家中例行探访。
“你为什么来。”谷雨厉色。
“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为什么不能来。”沙发上的男人品着茶，用厚重的声音不紧不慢应答。
“不欢迎你，你走。”
男人不动声色，往沙发上一靠，抬眼：“你就这么跟我说话？不怕我让你们露宿街头。还是对我好点，有老让你啃。”
谷雨冲上去揪起男人的衣服就是要干架的气势，好在被谷雨的妈妈即使拦住。
“小雨，你这是干什么啊，放开，快点放开。”
“你护他？”谷雨怒视着男人，对母亲没好气。
男人拽了拽了衣服，神情平静，起身对着谷雨的母亲淡然道：“这个月的生活费放下了，看到你们都挺好就行，宁霜，我先走了。”
“嗯，天冷注意保暖，你那慢性支气管炎多注意。”
“你也是。”男人临走前，回头深望一眼便离开了。
谷雨气不过，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对着妈妈吼道：“你为什么还护着他！是他对不起你，对不起我！”
“那么多年……算了，过去了。他也算对你不薄。”谷雨的妈妈扶着沙发摇头轻叹。
岁月不败美人。即使年过50，谷雨的妈妈气质犹存，完美皮相和骨相更是禁住岁月考验，仍然优雅动人。
谷雨咬牙，把情绪应吞进肚子，毕竟那个人走了，而妈妈不是要撒气的对象。
9年前，当谷雨在游乐园见到夏至被老公打时，她就想起自己的母亲。原本只是想上前给男人一点教训，没想到当另一个女人出现时，甚至那个女人还对夏至大打出手，更让谷雨想起自己的经历，怒火中烧便有了之后的‘见色起义’。
虽然‘义’字当头是为色，但那一次也是为自己出气，为什么男人的过错要女人来承担，为什么女人总是在为难女人。
当自己受伤时，原以为曾被叫做‘爸爸’的人会来看她，关心她，安慰她，谁知等来的却是一句：早知道就早点送你走了，干什么什么不行，只会惹事。
谷雨至今都记得那天，所谓的父亲不是自己来的，身后还跟着她从未见过的哥哥姐姐。
来自哥哥姐姐的嘲讽，嘲笑她学习不好，嘲笑她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嘲笑她像个多动症的孩子只会惹事，让谷雨这辈子都走不出自卑。
三个人看着自己就像看废物那种轻蔑地笑，谷雨这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妈，我走了，你多注意。”谷雨还带着脾气想要发泄。
宁霜知道谷雨犯着脾气，没有阻拦，温婉着：“最近钱够花吗？治疗还需要做吗？这个你拿着吧。出去散散心。”
看着妈妈慈蔼的样子，谷雨的脾气消散不少，贴着妈妈身边坐下，握着她的手温柔道：“妈，你用吧。我一人吃饱，你不用愁。我们呢，就安心花着他的钱，好好过我们的生活，好不好？”
宁霜慈颜微笑，抱了抱谷雨，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好好享受生活。妈妈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可是我还想吃你做的饭。”谷雨靠着母亲撒着娇。
“那，今晚留下，我去给你做饭。”
“好！妈妈最好了！”
晚饭时，谷雨收到安霁的消息，表情微妙。
【雨齐：小雨！我们跨年去游乐园看烟花好不好！】
宁霜看出孩子的困惑，问道：“小雨，怎么了？”
谷雨没有立马回消息，锁屏放在一边，低着头巴拉饭，思绪纠结要不要开口。
“有什么麻烦吗？跟妈妈说说。或许，我能帮你想到什么？”
“妈，你还记得……9年前的那个女人吗？”谷雨隐约其辞。
宁霜顿住，顷刻开口：“嗯，记得。”
9年前出院的那晚，谷雨让宁霜站在远处等她，那时，宁霜对夏至有过一面之缘。
宁霜还记得，初见夏至，仿佛看见年轻时的自己，虽然这个女人让自己的孩子遭受如此重创，但出于对女性的怜悯，宁霜还是决定保持理性。
“那个……她家孩子长大了…….然后，前段时间我跟她们又重逢了，我还见到夏至了。但是吧……那孩子好像对我有意思……我挺困扰的……”
宁霜对谷雨是平等教育，与其说像母女，不如像是姐妹。这种可以倾诉的对等亲情关系，没有让谷雨变成一个幽怨积怒的人，反而更加共情，自己淋雨，也要为他人撑伞。
“所以，小孩子长大了，喜欢上了救命恩人？然后救命恩人觉得年龄差太大，不好意思？”宁霜发笑。
“才不是！”谷雨哭丧着脸，一副求放过的表情，犯难道：“妈，你就别逗我了。我跟她不可能。”
谷雨交过女朋友宁霜是知道的，她对此不在意，毕竟自己的婚姻都没有让孩子看到幸福，又怎能要求孩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谷雨幸福快乐。
“怎么不可能，妈妈又不介意性别。”宁霜窃笑。
谷雨彻底投降，耷拉着脑袋，怯声呢喃：“可我……或许……”
“哦~我知道了，你喜欢她的妈妈，那个女人叫……叫夏至对吧。”宁霜快人快语，说出谷雨心声。
“妈！”谷雨红着脸，羞羞答答。
虽然仅一面之缘，但夏至的气质样貌给宁霜留下很深的印象。这种印象在谷雨之后的女朋友身上都能多少看到。虽然谷雨不说，但宁霜多少敏感察觉夏至这个人对谷雨意义不一般，这种不一般可能连那时的谷雨都没察觉到。
“话说回来，刚才你收到那孩子的消息了？我猜，她要约你单独出去。”
“嗯。但这样不好......现在的孩子很敏感，我要怎么点明才好。”
宁霜掩口而笑道：“那你约上夏至一起不就好了？母亲在场，孩子终会听话。想想还真是有趣，这种纷争场面，还真是没有见过呢。”
“妈，你这是馊主意，你是嫌我还不够尴尬吗……”
“是好主意~好啦，看在我有这么好点子的份上，你去洗碗，我呢，要去锻炼了~你刘叔叔过段时间要找我练舞，我可要好好准备。”
“刘叔？哪个刘叔？我怎么不知道，快给我讲讲……”谷雨竖起八卦的耳朵，嬉笑着缠着宁霜。
“就是以前住院部那位，你见过……”
安霁一晚上都没有等来谷雨的回信，空落落的心让她失了神，在桌前待坐到深夜。
谷雨想着妈妈的建议，不自觉地就拿起手机给夏至发去消息，等回过神来，已经无法撤回。
【雨：跨年怎么过？安安找我去游乐园，你要不要一起？可以一起看烟花。】
看着无法撤回的消息，谷雨焦虑地把手机扔到一边，不再理会，但心慌缭乱的感觉不会骗人，她期待着什么。
深夜还在加班的夏至收到信息后，本想思量一番再回复，但乱腾腾的心再也无法集中注意，索性拿起手机，凝视5分钟后，发出回信。
【夏：好，一起看烟花。】
当本能冲动得到释放后，理智又占据大脑，又补充一条：
【夏：和安安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那时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