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为你踏平大路》沈尹白

10、端午佳节欢

　　中秋节虽远，但端午节却是马上到了。
　　到了约定的日子，林如海坐轿，贾敏黛玉坐车到了按察使府上，男外女内的和陈家人汇合在一处。
　　陈夫人一见黛玉，就让黛玉挨着她身边坐着，又从旁边接过精心编制的缀着黄绿宝石的五福串子，给黛玉系到襟上，边系边说：“伯娘知道你不缺这个，只这个是你二姐姐费了好几天的劲才编好的，玉儿拿着玩吧。”
　　黛玉年纪小还没来得及道谢，旁边贾敏已拉着陈二姑娘的手，已经接口道：“那玉儿可要好好的谢谢你二姐姐了。”
　　黛玉见贾敏拉着一个湖蓝缎面绣迎春花袍子白色褶裙的女孩，边上还站着一个穿湖蓝缎面绣兰花白色褶裙的女孩子，就知道这是贾敏在家提过了陈家两位姐姐了。
　　黛玉忙起来甜甜软软的叫了声“二姐姐好”，又谢了陈夫人。
　　贾敏这边转头又对陈二姑娘说道：“二姑娘的手是越来越巧了，前面还听着二姑娘字写的好，不想络子也编的这样好。看来这心灵手巧是再对没有了。”
　　那边陈二姑娘本来因为自己母亲的调侃正不好意思呢，被贾敏这样一赞，反而又难为情起来，幸而她向来颇会打趣，只微微羞涩了一下，便大胆的说道：“多谢婶婶赞我。以后我妈若嫌我络子打的不好，我可有话回她了。”
　　说得贾敏和陈夫人都是一愣，然后才又一起笑起来，贾敏又连连夸她可人爱，后又说：“若你娘嫌你，你就到我家来。我正想找一个你这样的姑娘给玉儿做姐姐呢。”
　　陈夫人也一旁逗趣道：“哎呦，可不敢嫌弃我们二姑娘了。”又对边上的陈家大少奶奶梁岚道：“大少奶奶，快给你二姑娘倒一杯茶来，让她念着家里的好，千万留在家里。”
　　梁岚也正被逗笑，因而嘴上应着，人却不动，只笑着看二姑娘怎么解围。
　　二姑娘也没想自己娘亲和嫂子这样一番行事，一时间除了对自己嫂子连声说“不用不用不用”，竟转不出其他话来，只涨红了脸颊在那里。
　　最后，还是陈大姑娘拉着她的手，说：“看着伶俐，实际上怕不是个傻子哎。妈和嫂子逗你玩呢。”
　　陈二姑娘才醒了神过来，又不好瞪自己的妈妈和嫂子，只好来到黛玉旁边，拉着黛玉的手，要带黛玉去玩。
　　贾敏又合着陈夫人笑了一阵，才叫阿莲端上给陈府各人的端午表礼，无非是应景的手链手串，只看着精致非常，引得陈夫人连连赞叹不已。
　　梁岚带着陈大姑娘陈二姑娘又谢了贾敏一遭。
　　才又有陈大姑娘带着二姑娘，拉着黛玉，向贾敏和自己母亲行礼道：“母亲，婶婶，我先带着妹妹们到隔壁玩会儿。请母亲和婶娘慢慢叙话。”
　　三人一走，外面又有人来传话进来说陈大公子带着陈二公子来给贾敏磕头，又要谢贾敏帮衬之情。
　　陈夫人口里说着应该，便叫了进来。
　　陈大公子来了先看自己媳妇一眼，而后才又领着弟弟拜见贾敏，向贾敏道谢。
　　只贾敏和陈夫人一起在上首坐着，陈大公子这一眼，却让两人对视一眼，暗暗发笑。
　　贾敏心里更是想着，谁娶了这样的好媳妇只怕还要多看几眼呢。
　　贾敏受了陈大公子一拜，连连叫起，又说多礼，待两位都站定了，才向着陈大公子颔首笑道：“这可真是受之有愧。且放心在外面应对老爷们，你媳妇有你母亲和我呢。”
　　说得陈大公子和梁岚都要一起来谢，贾敏又说怎得如此多礼，又忙着叫人端出陈大公子和陈二公子的表礼，才又向陈夫人说：“嫂子的大公子不必说了，来年必能多给嫂子挣个诰命来。二公子还是第一次见，竟是如此不凡。”
　　说着还叫二公子走近了，拉着手细瞧，又亲手将五蝠的香囊套在二公子的手上，又说：“好孩子，拿着玩。”
　　这边陈夫人也笑道：“弟妹别看他这样，不是我自家人非要揭短，实际上我这小子就是皮囊长得好。”
　　却原来这陈二公子，叫青哥儿的，堪堪十岁，刚刚脱去儿童之像，却又保留一腔烂漫天真，虽形容绮丽却又如春江之水般透明，端得是一副好容貌。又加之跟着兄长拜见长辈，礼仪举止无一可挑剔，叫贾敏忍不住在心里叫一声好儿郎。
　　那二公子见自己母亲如此说道，竟也一点都不恼，还对着贾敏一笑，微微低下头。
　　贾敏见了心里不忍，为他辩护道：“我看嫂子是过谦了。二公子有如此父兄，恐是要青出于蓝。”
　　陈夫人听了，也不反驳，只说：“还要借弟妹吉言，让这小子能在课业上有大哥一半的用心，我就要念一声佛了。”
　　贾敏听了也笑着说：“我的话必然是不错的。嫂子就安安心心的等着那一天吧。只青哥儿年岁小，嫂子可要多宽宏几年才好呢。”
　　说得陈夫人朗声笑了一声，才收住了，说：“怪到我亲家母说，林师弟的夫人是天下少有的妙人，我今天是果然见到了。盼着以后能多多亲近才是。”
　　贾敏听得出来陈夫人是一片修好之心，言语之间又尽显亲昵，因而也顺势说道：“嫂子说这话就已经是外道了。你看我，何曾和嫂子客气过。有好茶我喝着有好点心我吃着。”
　　说得陈夫人又一声笑又是一叠声的说：“好好好，即这样你先带着我们言哥媳妇认认这扬州地界的人。”然后才对陈大公子说道：“我们这里有你媳妇和你妹子，你带着你兄弟且去外面，侍奉你老爷。”又一面对陈二公子说：“跟着你哥哥，不可莽撞行事。”
　　陈家兄弟二人听了才拜谢而出。
　　这一边陈夫人才拉着梁岚的手说：“可是听到了，今天你就跟着你林家婶婶。”
　　梁岚一面笑着应了一面说道：“母亲只管放心，我今日就跟着婶婶好好学。”
　　贾敏却笑道：“岚儿有你这个婆婆在，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陈夫人却偏说：“你如今说这个话，却也推脱不掉今日之责，我今日就把言哥媳妇交给你了。”
　　贾敏忙笑着打了包票，旁边梁岚也抿着嘴笑。
　　才又一起用了茶，那边已有人来禀报：“黄知府夫人带着两位小姐，丁院长夫人带着一位小姐正下轿，往这边来了。”
　　陈夫人和贾敏带着梁岚忙一起去迎。
　　那黄夫人也就罢了，本是一个老熟人，这丁院长夫人却正是扬州大儒丁仰山的夫人，正是陈大公子读书的山长夫人，是必要去迎的。
　　两边人马真走个对着，陈夫人和贾敏忙着见礼，将两位让进来，又安坐又上茶又用点心。
　　先是三位小姐上前拜见主人家。
　　丁夫人是个文雅人，带来的小姐，家里叫六娘，大名叫丁蓉，也是芊芊慧质，一脉相承的文雅秀气。
　　黄夫人这边却是另一番气象，带来的小姐也奇怪，小一点的是她的大孙女，这个贾敏倒是熟悉，大一点却委实面生，那女孩儿十六七岁模样，生的雪肤花貌，穿着一件粉色绣牡丹圆领袍更显得娇艳明丽，正紧跟着黄夫人行动。
　　这边黄夫人正向陈夫人解说：“我家里的侄女，唤做九娘，由她父亲带着来走亲，我看着是个可人疼的孩子，就把她留下了，这次也带来见见夫人，涨涨见识。”
　　陈夫人虽不明就里，但来者是客，便说道：“你又说哪里的虚话。有你带着自然便有见识。我这里只有好玩的好吃的。”
　　一面对着李九娘说道：“好侄女儿，别听你姑妈的。在我这里，只管好玩好喝，和要好小姐妹赏花折枝。”
　　李九娘又特特上前一拜，笑着应了。
　　然后，才是梁岚正式拜见两位夫人。
　　两位夫人并不受全礼，待得梁岚才俯下去，就连忙扶了起来。尤其是黄夫人一边笑道：“果然是陈大人的儿媳、梁巡抚的千金。”丁夫人也交口称赞，书香之第，从容有度。
　　只黄夫人还不罢手，还擒着梁岚的手道：“我早想见你了，只你婆婆藏得紧。如今既已见到，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贾敏听了，接话道：“这可好。竟打着和我一样的主意呢。只你晚了一步，可要排在我后面了。”
　　那边黄夫人才松开梁岚的手，向贾敏说道：“那敢情好。我早就仰慕林盐政府的西园了。”
　　贾敏笑着说：“且等着，必邀你的。只这会儿还要请两位夫人入座，饮一杯茶。”
　　两位夫人这才依次入座。
　　这边厢梁岚抿着笑，退到了陈夫人身后站定。
　　后面陈夫人又叫请出陈大姑娘、陈二姑娘并黛玉一起来见。
　　让陈大姑娘带着新到的三位姑娘去隔壁玩乐。
　　这一番才妥当了，才又自在说起话来。
　　不一会儿，布政使夫人、同知夫人、知州夫人等一一到了，各人依次叙话。又对着梁岚交口称赞，不提。
　　又差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听得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锣鼓声，又有仆妇来报，前方龙舟开赛了。
　　各位夫人们倒还好，都是见过的，那厢边小姐姑娘们，却一阵乱扑腾，各个想到窗边占一个好位子，幸而有陈大姑娘早就得了母亲的嘱托，高的坐矮的站，她又把黛玉抱到自己膝上，才人人有空隙儿能看到龙舟冲刺的场面。
　　这一场龙舟赛本来就邀了扬州各县的好手们来参加，各队也都是抱着要夺魁的心来的，因此争起来就格外的激烈，一时间又是锣鼓喧天又是摇旗呐喊，又夹着扬州城内城外的百姓们的呼喊声，尤其是冲刺的最后阶段，直叫小姐姑娘们看得目眩神迷，黛玉更是小手掌都拍红了，觉得从来没有这样尽性过。
　　回去的路上，还叽叽喳喳的和贾敏说，她支持的扬州本府队如何如何厉害，最后夺魁又是如何如何惊险，竟忘记了贾敏就在她一墙之隔处一起观看的。
　　贾敏怜她小儿女言语可爱，兴致高昂，少不得一一耐心听了，配合黛玉一起高兴。

作者有话说

　　大家给我的留言都有认真细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