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
这片荒芜的垃圾场半天也走不到头，华蔻刚醒的时候太阳还不大，现在已经快升到正上方。
但太阳是冷的。
实在是太冷了，华蔻浑身上下最暖和的地方，居然是多裹了两层布的伤口。
不知走了多久，华蔻终于看到远远地有一处黑色建筑。
不容多想，她加快脚步向建筑走去。
那是一排石砌小屋，结构常见于英式乡村或边远小镇。
小屋没有门，几根柱子撑起敞开的内部，屋顶极矮，还有一根正在吐着黄烟的烟囱。
靠近小屋，华蔻感觉温度明显回暖，她活动下腿脚，加快了步伐。
终于，华蔻看到了活人。
那人身形单薄，从炉壁后走出来，衬衣上全是灰，袖口挽到胳膊处，身上的皮围裙被烟熏得发亮。
奇怪的是，这人脸上戴着一副……通风罩？
华蔻不确定那是什么，她现在视力好得惊人，隔着一段距离也能看到细节。
面罩表面许多烧痕，看着像由厚重帆布缝制的，几乎覆盖住了整个头部和颈部上缘，边缘以铜扣锁紧。
面罩接近下颌的地方有一截硬质铜管，绕着脖子连接到了背部。
随着华蔻靠近，那人也看到了她，明显愣了愣，停在原地，摘下了面罩。
华蔻已经走到她跟前，这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性，摘下面罩后，乱糟糟的头发炸开，额头留有铜扣的凹痕，整张脸的皮肤都呈干裂状态，眼窝深陷。
“见鬼，那群兔崽子居然真的把你弄活了。”
“活了有什么用，没合法身份还不是死路一条。”
女人暗自嘀咕了两句，拆开面罩相连的管道，将面罩随手丢上一旁宽大的石台。
就在此时，面板更新。
【支线任务：
「身份」
“奥古斯特姆只会庇护被它承认的子民？不，奥古斯特姆将会抹杀一切不属于帝国的来客。”
任务要求：请取得奥古斯特姆帝国合法身份。
任务奖励1：解除部分等级限制。
任务奖励2：职业技能解禁。
任务倒计时：34天12小时。】
看到“职业技能解禁”几个字，华蔻眼睛唰地一下亮了。
技能！是《啮齿纪》饱受好评的酷炫技能！
《啮齿纪》已经公开的玩家可选职业有五个，都与阵营强绑定。
炼金术士和星铸术师属于帝国科学院，职业定位法系DPS（专注于造成伤害的职业角色）或辅助二选一。
灵能技师属于教团，治疗职业，不过也能剑走偏锋，当暴力输出奶妈。
钟表骑士和高能火枪手则属于王庭。
前者是全职业唯一的近战防御型坦克，俗称肉盾。
后者则是唯一的远程物理DPS——射手。
《啮齿纪》的高能火枪手没有转型的方向，完全代表了什么是“火力压制与机巧科技结合的暴力美学”。
精准、效率、爆发，三个关键词奠定了职业基调，不需要华丽的技能特效，火力足以说明一切。
华蔻目前停留在“精通火铳”的程度，威力大小全看武器本身。没有技能的职业只是白板，根本发挥不出一加一大于二的威力。
她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把技能搞到手。
奥古斯特姆帝国的合法身份吗……
“里面炉屋有热水，洗干净就赶紧走。”
女人的话打断了华蔻思绪，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块脏兮兮的抹布，扔了过来。
“驻守骑士要来了，你这样的黑户可讨不了好……别把我也连累了。”
语气相当嫌弃，说的也是赶人的话，但华蔻能感受到她传达出的微妙善意。
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华蔻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女士。
没自己高，厚实衣物也遮不住单薄身板，而且神色憔悴。
华蔻不觉得她能对自己造成威胁，也不认为自己感受到的善意是错觉。
“谢谢。”华蔻说。
绕过壁炉，后面是一间简陋石屋。
推开铁门的时候，掌心传来的温度高得灼人，房间里的气味非常难闻，燃料不完全燃烧的焦味，还有难以描述的恶臭。
这间屋子完全符合“炉屋”之名，一个直顶天花板的巨型火炉占据房间主要位置，玻璃罩里的火光闪烁，似乎正在灼烧什么，发出噼里啪啦的脆响。
房间边上有处发黑的洗手池。
洗手池是靠老式抽水泵人工抽水，黑灰色铸铁外壁上附着着锈迹。
华蔻双手处于半残废阶段，艰难摁下手柄，泵体顶部的出水口涌出略显浑浊的水柱。
没什么好嫌弃的，华蔻仔细清洗起来，又颤抖着捧了水洗脸。
抬头，在洗手池上方布满裂纹的镜子里，华蔻看清了自己的脸。
华蔻上辈子典型的明艳长相，五官大气，常年的运动让她看起来精气神十足。
车祸后，身上的肌肉逐渐萎缩，风吹日晒的小麦色肌肤也因不见光和身体的虚弱而渐渐苍白。
现在的华蔻和上辈子车祸后有七八分相似，只是五官似乎更立体了些。
黑色长发，皮肤呈现不健康的白，哪怕在火炉偏黄的火光下也没什么血色，已经麻木的痛感让她额角有轻微的青筋外凸。
她满身的伤，但看上去却并不虚弱，身上一层爆发力极强的薄肌，双眼漆黑而明亮。
想了想，华蔻把抹布浸透水，缓慢清洗起身上未被布条缠绕的地方。
能洗掉的脏东西都洗得七七八八，华蔻也发现了不对劲。
她的右手小臂有一块洗不掉的“污渍”。
就着火光，华蔻把手托到眼皮子底下，仔细查看情况。
之前坐牢，又在下水道爬来爬去，和督警干架的时候身上完全是血，所以看不清楚——那块“污渍”在小臂内侧，足有巴掌大小，边缘呈褐色，越往里颜色越深。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注视的时候，华蔻隐约觉得那块“污渍”下面……蠕动了几下？
但仔细一看，那块深色皮肤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异动。
她火速检查起身上其他地方，没有类似的情况。
这是污染吗？
华蔻拿不定主意，污染会导致人体畸变，三级污染的程度应该算深了。
可她手臂没有发生变异现象，顶多是持续疼痛，但还没有被督警洞穿的肩膀痛。
正思索着，门口突然传来“咔嗒”一声。
华蔻一惊，快步走到门口——炉屋被反锁了！
什么情况？陷阱？
她的判断错误了？
“你们是什么意思？这个月的治安费我早就交了！”铁门外传来女人的呵斥声。
华蔻暂停了动作，屏息凝神听着。
“别开玩笑了，玛吉娜，三百铜奥古是流民的价格，你可是有居民证的人，得翻倍。”
“六百铜奥古？你们是不是疯了！我去哪儿找这么多钱！”
男人笑声粗哑：“‘弗罗特森官方焚尸官’拿不出六百铜奥古？那也可以，换个工作吧，趁驻守骑士还没来，赶紧让出位置。”
铁皮门外，玛吉娜冷冷开口：“别做梦了，想要居民证自己去找治安官申请，别想抢走我的！”
一阵沉默后，男人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狞笑：“是吗？那就先收点利息！”
随后是一阵杂乱的碰撞声和急促的叫喊。人声混杂在一块，夹着低沉的咒骂和压抑的闷响。
玛吉娜的呼吸粗重又倔强，几乎是贴着铁门传到华蔻耳边。
男人嗤笑：“是我小瞧你了。几年前我好心建议过，待在碎骨集市不好吗？只需要露出你的胸部和屁股，躺下乱叫几声，你也就那点长处了。”
“但你偏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来这破地方烧尸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清查？”
玛吉娜啐了一口：“滚。我会凑齐六百铜奥古，你现在就给我滚！”
“噢，我可怜的玛吉娜，你打伤了我的兄弟，六百铜奥古只够当赔偿……”
男人顿了顿，接着发出了更加令人作呕的狞笑声，“我想到了，平时有很多小家伙会来找你，她们不敢靠近主城，但是很听你话——把那些小家伙带来交给我怎么样？医药费一笔勾销。”
玛吉娜咒骂起来：“畜生，别想打那群崽子的主意……”
“你藏了什么？”男人突然说，“放在平时你早就抄起家伙，不自量力冲上来了。你在炉屋里藏了什么？那群小孩是不是就在里面？”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炉屋还能有什么？有你无数个兄弟的尸体。”
玛吉娜依旧强硬，但声音有些抖。
华蔻敛眉。
非常简单好懂的剧情，只从对话就能猜出一二。
女人叫玛吉娜，在这儿工作，工作内容似乎是焚烧尸体。
这伙人来收保护费……准确的说，应该是收过保护费了，但是依旧不满足，还想得到些别的东西——玛吉娜不接受的东西。
所以这不是陷阱。
玛吉娜知道来者不善，把门反锁是为了不让自己被波及。
这是一位脾气不算好的善良女士。
正如自己判断的，她个子不算高，身量单薄，神色憔悴，没有威胁性……她甚至没有自保能力。
但她依旧死死挡在门外。
“难搞啊……”
华蔻心想，“我可不擅长欠陌生人人情。”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