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陪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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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陈生兜里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
他摸出来看了看，是扶纪云。
看到这个名字的瞬间，他那种仿佛被什么东西框在真空里就要窒息的感觉消失了。
他接起电话，顺手打开了窗户，有些燥热的晚风吹进屋里，他却觉得很惬意。
他低低地“喂”一声。
听到对面扶纪云清亮的声音响起：“老叶，怎么样？需不需要我上来？”
“不用，我一会就下来。”他看着亮着昏暗灯光的的楼下小路，说，“你等我一下。”
“哦，行，我就在楼门口。”扶纪云说。
等了有一刻钟，程文情况好转。
两人走出卧室，客厅里古胜还歪歪斜斜地挂在沙发上，程文顿住脚步，神情复杂地看着瘫在沙发上的男人。
“他……”程文刚开口出声，想问问古胜现在是什么情况，又觉得会惹叶陈生生气，立刻闭上了嘴。
“他半个多小时后自己就会醒过来，我只给他注射了抑制剂和镇定剂。”叶陈生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一样，淡淡说道。
“嗯……”程文垂下眼皮，攥紧了手里的包袋。
两人沉默地走出来，沉默地站在电梯前等着。
他们俩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联系了，上次联系还是叶陈生生日，程文给叶陈生发了一个生日快乐的信息，上次见面就更为久远，或许是上次程文求救时见过。
两人之间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
程文想解释一下今天晚上的状况，但瞟到叶陈生冷冰冰的侧脸，又作罢。
电梯间的钢板光亮如镜，映出影影绰绰的人影。
十几岁的少年长得很快，几个月未见，叶陈生的身高已经高过了程文，肩背宽阔，却很薄，稍显瘦削，如同一棵挺拔的雪松立在那里，很冷。
“一会儿你去哪？”叶陈生突然出声问。
“去酒店住几天吧。”程文低低回答。
“嗯，有同学在下面等我，一会儿先走了。”叶陈生说。
“哦……好，用不用我送你们？”程文问。
“不用。”
“嗯……”
因为正好是晚饭后遛弯的时间，用电梯的人多，上了电梯，里面已经站着几个人了，两人非常默契地分别站到了两个角落里。
到了一楼，叶陈生直接随着人流下去了。
程文倚着电梯壁，看着大儿子沉默的背影夹杂在一群陌生人中消失在自己视线里，心里浮上茫然之感。
他是不是错了？
他拼尽全力想抓住的温暖到底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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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事了？”
见叶陈生出来，扶纪云起身迎上去。
“嗯。”
“走了？”
“好。”
叶陈生应着，表情隐在夜色里，但扶纪云敏锐感觉到叶陈生心情的恶劣。
原来也是冷气机，而今天的叶陈生格外冰冷萧肃。
不过有时候，不闻不问是对人最大的尊重。
两人穿过小广场，往小区门口走，扶纪云晃荡在叶陈生左边。
他侧过头看旁边的人，冷峻的眉眼配上沉郁的表情简直绝了，这是直接将生人勿近几个大字打在了身上。
有个小男孩不小心追着皮球跑到了他们面前，皮球没捡到小脸却吓得要哭不哭的。
扶纪云心里“啧啧”，好心弯腰将皮球捡起来递给小孩，小孩抬起头来，瞅了眼扶纪云，没敢接，哇地一声哭了，扭头就跑。
就好尴尬。
难道是他比较吓人？
不应该啊。
他拿着球向叶陈生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惑：“老叶，我有这么可怕吗？”
叶陈生侧过脸，看着手捧红色小皮球满脸黑人问号的扶纪云，楞了一下，表情在那个瞬间有所缓和。
“没，挺好的。”叶陈生说。
“那这球……”扶纪云看看手里的红皮球有些无奈。
“放在地上吧，估计一会见我们走了，那小孩会来拿的。”叶陈生指指不远处一边抽抽噎噎一边望过来的小男孩。
扶纪云从善如流，果断将球放在了地上，向小男孩勾了勾手指，又指了指球，示意小男孩球放在这里了，让他过来拿，可能是他的气质过为嚣张，吓得小孩又后退了好几步，藏在一棵树干后面偷偷向这边看，仿佛这里站的是什么可怕的猛兽。
“……”
他扭头面向叶陈生，指着自己的脸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疑问：“我脸上写着吃人吗？啊？”
“没，挺正常的。”叶陈生回答。
“那他怎么能这样！”扶纪云很委屈。
叶陈生微微弯了弯嘴角，其实这笑十分不明显，别人也看不出来，说不上为什么扶纪云却能感受到，就像冰雪融化，种子发芽，果树开花……
就很难得。
“走吧，他会过来的。”叶陈生转过脸来对扶纪云说。
“哦……”
扶纪云认真思考，其实大概可能叶陈生真笑起来应该还蛮好看的？
两人回到叶陈生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排骨汤在盆里凉的透透的，上面还飘着一层白色油脂，色香味具没。
“还吃吗？”叶陈生问。
“算了，之前吃的差不多了。”扶纪云说。
“嗯。”
叶陈生端起桌子上装排骨汤的玻璃盆，将冷了的汤倒回锅里，开了火，倚在灶台边等烧开。
扶纪云自觉收了碗筷，放到水槽里洗。
经过这几天的磨合，在做饭洗碗这件事上，俩人自觉达成了默契——基本上叶陈生管饭前，扶纪云管饭后。
叶陈生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扶纪云微微出神。
每次程文有事喊他过去，处理完回来，他都要缓好久，可是今天，就算他还处在易感期的尾巴上，也没有原来那种烦躁到要破坏一切的感觉。
他大概知道这是为什么，也有些明白了程文一直苦苦追求的东西，那个词或许叫做陪伴。
可他还是不能理解，古胜那种人怎么配称作伴侣？
为什么程文会离不开古胜这个人渣？
现在他已经不再试图去劝说什么，那只会是徒劳。
等一切收拾停当，已经近十点半。
扶纪云准备回自己家，他明天还要去看医生。
他去沙发上拿包。
“你不是约了明天的复诊吗？”叶陈生端着一个玻璃杯站在客厅中央。
“嗯，是啊。”扶纪云将包甩到肩膀上。
“我跟你一起去吧。”叶陈生垂下眼皮，喝了一口水。
“啊？”站直身体，看着叶陈生，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幻听。
“现在挺晚了，而且我家比较近，去医院方便。”叶陈生解释，“今天晚上耽误这么久也是我的原因。”
“哦，好。”扶纪云点点头，又把书包放下了。
扶纪云蹲在沙发上心不在焉地打游戏，他分了一半心神仔细分析自己刚刚的表现。
为什么叶陈生一劝他就答应了，半点挣扎都没有？
而且人家搞不好就是客气客气呢？
扶纪云仔细想了一圈后总结，要怪就怪自己莫名其妙的信息素紊乱症，那绝对是罪魁祸首，还有那个乌七八糟的治疗方法，让他们俩这几天都不怎么对劲。
好在他烧也退了，叶陈生的易感期也过了，眼瞅着正常日子就要来了。
叶陈生洗漱完出来，看到扶纪云懒洋洋地摊在沙发上打游戏，像一只在晾肚皮的猫。
他停在离人一步远的地方，低头看着。
少年穿着黑色的T恤和黑色的休闲短裤，衬得皮肤很白，两条长腿舒展开，光着脚踩在地板上，青色的的血管在脚背上凸起来，指甲修剪的很平整，甲盖是粉色的。
“先去洗漱。”叶陈生说。
扶纪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挑衅地挑了挑眉，说：“是，叶妈妈。”
“找揍？”叶陈生也挑挑眉，难得顺着扶纪云一起开玩笑。
“alpha揍Omega会蹲局子的，老叶，你最好考虑清楚后果。”扶纪云拍了拍叶陈生的肩膀，一副为你好的架势。
“……”
扶纪云觉得自己现在也是牛逼了，就这么几天功夫，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都可以用来开玩笑了。
“等我洗完一起开一局？”扶纪云提议。
“好。”叶陈生应道。
他坐在刚刚扶纪云坐的地方，点开游戏等着更新。
他眼神没什么焦距地落在游戏界面上，脑子里随意想着杂七杂八的事情。
他住的这间公寓是上高中后程文特意买的，一居室，离学校近，很方便，但买来后程文却从来没有来过，可以说，这里只有叶陈生一个人住过。
这里算是他的私人地盘。
现在无论是厕所里摆着的两个牙杯还是床上的两套床具都显示着，这里已经有了另一个人的使用痕迹，这种地盘被浸入的感觉很新奇，但不讨厌。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这个入侵者是扶纪云吗？
还是因为这个入侵者是个Omega？
更准确地说，是否因为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匹配度，所以他才想要靠近？
这几日来，他借助治病的名义注入信息素，让这个人浑身上下浸染了自己的味道，alpha的本能让他觉得他已经是他的了。
如果是这样，这算不算是受信息素支配？算不算向本能屈服？
如果就这样受本能控制，他会不会变成古胜那样的人渣？
想到这几天他想方设法将扶纪云留在这里，利用他的不设防备与他同床共枕，还有暗藏起来的那些想要凌、虐的冲动，他感到恐惧。
后天新学期开始，或许要重新分宿舍，估计扶纪云要住到Omega那边去，他将不会再是他的室友。
正好冷静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陪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