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旧欢闲处却思量

6、明月照孤影-终篇

　　永昌二十五年，九月十二，黑木崖下。
　　大战结束，魔教覆灭，武林重归和平。然而代价太过惨重。
　　林清羽站在悬崖边，怀抱苏晓晓遗体，眼神空洞。身后，各派正在清理战场，庆祝胜利。
　　“林少主，节哀顺变。”少林方丈寂灭大师上前，“苏姑娘为武林牺牲，老衲会为她超度。”
　　林清羽面无表情：“大师，当初晓晓中箭时，若你们及时相救，她或可不死。为何无人出手？”
　　寂灭大师叹息：“战况混乱，老衲等人被魔教高手缠住，分身乏术。”
　　林清羽冷笑：“是吗？可我明明看到数位高手就在附近，却因惧怕蚀心蛊而不敢上前。”
　　武当掌门清虚真人走来：“林少主，大局为重。如今魔教已灭，武林和平，这是晓晓姑娘所愿见的。”
　　林清羽仰天狂笑，笑声悲凉刺骨：“好一个大局为重！你们的大局，就是让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为救众人而死，却无一人冒险相救！”
　　他轻轻放下苏晓晓遗体，拔出腰间匕首。在众人惊呼中，挥刀在脸上划下两道深可见骨的伤痕，鲜血淋漓。
　　“从今日起，林清羽已死。武林之事，与我再无瓜葛。”言毕，他抱起苏晓晓遗体，一步步向山下走去。
　　无人敢拦，也无人能拦。

　　---
　　永昌三十五年，秋。
　　十年过去，武林中已少有人提及“群英四杰”。偶有说书人讲述那段历史，总以长叹收尾。
　　江南某偏僻小镇，一家小酒馆悄然营业。店主是个面容被毁的白衣男子，沉默寡言，从不与人交谈过往。只在每年九月初九那日闭门不出，对着四杯酒静坐整日。
　　有人说他是当年那个阳光开朗的林清羽；也有人说，林清羽早已死在那场大战中。
　　这日黄昏，一少年剑客走进酒馆，好奇地问：“老板，听说你见过十年前那场正邪大战？那四位传奇人物，究竟是怎么死的？”
　　林清羽抬眼看着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波动，良久才缓缓开口：“沉稳温润的那个，与最爱的人，相随黄泉。”“一心成为大侠的那个，为救众人万箭穿心。”“骄傲肆意的那个，发现毕生信念都是谎言，死于至亲之手。”
　　少年追问：“那还有一个呢？”
　　林清羽沉默许久，望向窗外渐落的夕阳，轻声道：“他啊……早已不是他自己了。”
　　少年还想再问，却见林清羽已转身走向后院。夕阳将他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如同那段被尘封的往事，永远也走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