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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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征浑浑噩噩回到大厅，脑子里依旧闪现着面容不详的背影依偎进男人怀里的画面。
真的太像叶影了。
像到他只要想起这一幕，那种所有物被染指的怒火，都会让他的心脏狠狠揪成一团。
有宾客冲他打招呼，“恭喜恭喜，严总订婚快乐啊！”
严征被不断涌来的祝福拽回到了现实，他努力控制住表情，勉强地点头回应。
白宜津正在和严征的父亲聊天，老严总见他失魂落魄走过来，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倒是白宜津神色如常，他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严征突然发疯的事，柔声对他说：“我家里人也过来了，等招待完客人，陪我去打声招呼吧。”
严征的视线落在这张画了淡妆，熟悉又陌生的脸上，眼前却浮现叶影沉默隐忍的干净眉眼。
他慢半拍回了一句：“好。”
老严总对他这个状态非常不满，他冷着脸说道：“宜津先招呼客人，严征，你跟我过来，我有话要单独对你说。”
白宜津乖顺点头，目送严征跟在父亲身后走向了僻静的角落。
他的堂妹白宜馨绕到他身边，小心翼翼问道：“征哥这是怎么了？”
白宜津露出窘迫羞涩的笑容，“阿征有些婚前焦虑，总担心会出岔子，这几天都没睡好。”
白宜馨一脸羡慕地说：“哥，只是和你订婚而已，征哥都紧张成这样了啊。”
白宜馨环视四周，那些千金小姐们同样难掩羡艳失落，却都在故作矜持地偷偷打量他们。
她的虚荣心得到巨大满足，趾高气昂又不解气地问道：“叶影人呢？怎么没让他来参加你们的订婚宴啊？这次彻底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他配不上的人。”
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白宜津心头一跳，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他扯起嘴角道：“既然他已经辞职了，就没必要再和他计较。”
是的，认识叶影的人还不知道，他已经死在那场大火里了。
那天晚上的事，被他和严征父亲合力隐瞒了下来。
白宜津至今还清楚记得三个月前的场景。
在看到叶影恐怖的尸体后，严征整个人都变得直愣愣的，对他说什么都没有反应。
刚开始白宜津还以为是一时吓住了，没想到一连几天，严征始终浑浑噩噩，最后严重到连饭都吃不了，只要一吃就会吐。
白宜津哭过也劝过，但一向对他言听计从的严征却无动于衷，白宜津也不敢闹得太过，毕竟叶影死亡的原因很敏感，警方找他做笔录，他都撒谎含糊了过去。
白宜津并不想自己被无辜牵扯进去，无计可施之下，只好惊动了老严总。
隔着一扇门，他听不到老严总对严征说了些什么，等房门再次打开，颓废许久的严征终于打起精神，对着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白宜津这才知道，老严总答应了他和严征的婚事，并决定让他们尽快举行婚礼。
他心头一阵甜蜜快意。
让严征为他消沉颓丧，叶影需要付出一条命的代价。
而让消沉的严征重新焕发生机，只需要自己答应嫁给他。
真是害他白白忐忑了那么久。
筹备订婚宴期间，有严征相熟的朋友随口好奇，怎么不见那个小跟班了？
白宜津只说是叶影做错了事，所以被严家辞退了。
严征对此保持沉默，并没有出声反驳。
朋友们怕惹他不高兴，也识趣地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最初被问到的时候，白宜津原本还胆战心惊，生怕谎言被戳破，结果三个月过去了，居然也没有人细究叶影的去处，仿佛这个人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叶藻无父无母，生活里只有严征，而严征却没有把他当回事，人活到这份上也算很失败了。
人不会对毫无威胁的事物感到不安，至此，白宜津已经可以彻底心安理得，甚至以怜悯的姿态谈起叶影。
白宜馨满脸不屑，替他说出了心里话，“他如果不是长得有几分像堂哥你，征哥哪会多看他一眼？”
面对仍然对叶影耿耿于怀的堂妹，他当然不能说这人已经死了。
白宜津嘴角上扬，说出的却是惋惜的话，“阿征都已经把他忘到脑后了，想想也挺可怜。”
——
僻静的角落处，严家父子间的气氛是与甜蜜宴会格格不入的凝重。
老严总压低了声音，严厉质问：“你刚才去哪儿了？”
严征恍惚道：“只是认错了人。”
老严总深吸一口气，这个所谓被认错的“人”，他不用问也知道指的是谁。
叶影还是他这个父亲为儿子精心挑选的人，原本以为叶影能将严征拉出白月光的魔咒，没想到最终成为差点让严征一蹶不振的深渊。
在那场将叶影吞噬的大火之后。
白宜津哭哭啼啼找到他，只说严征送他的琴被忘在了工作室，于是就让叶影回去拿，没想到就意外葬身火海。
老严总只听他言辞闪烁地描述事情始末，便怀疑他有所隐瞒，严征不是会在乎死物的性格，而且凭叶影的身手和判断力，怎么会因为一场伤亡不多的火灾而轻易送命？
然而这些并不重要。
他迅速花钱花人脉，将提及严征的火灾新闻压了下来。
在严征面前，老严总表现得像是发生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轻飘飘开解道：“只是死了个员工，警方已经结案了，是意外事故，不关你的事明白吗？”
严征不仅代表他自己，更代表着严家继承人，老严总并不关心真相如何，他只知道，严氏绝对不能出现严氏继承人害死员工的丑闻。
严征眼神落在虚空，涣散地仿佛丢了魂：“不，是我的错，我让他上去......”
见他冥顽不灵，老严总一巴掌狠狠扇上去，严征说到一半的话被暴力打断，脸颊很快浮现红肿的五指印。
他愣愣抬头看向从未对他动过粗的父亲，老严总铁箍一般紧紧捏住严征肩膀，洗脑一般重复道：“叶影只是一个保镖，保镖拿钱办事，出意外很正常，和你这个雇主没有任何关系，你不需要愧疚。”
看儿子逐渐动摇的眼神，老严总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严征自己当局者迷，他这个亲爹却看得清楚，严征爱叶影的程度，在朝夕相伴的四年里，已经远胜于对白宜津那点莫名其妙的执念。
可人死不能复生，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要是让他意识到对叶影不是愧疚而是爱，反应过来自己究竟爱的是谁，那严征就彻底废了。
他深深望着严征脆弱的眼睛，以充满诱惑力的口吻说：“你不是喜欢白宜津吗？我不反对了，你们订婚吧。”
严征被他的大棒加甜枣说服了，他起身推开门，抱住了等在外面的白宜津。
人的劣根性就在于此。
严征承受不了害死所爱之人的良心谴责，于是选择了回避，他不敢再看内心深处摇摇欲坠的真相，重新躲进了固执追寻多年的白月光幻象里。
咣当一声，不知道是谁撞掉了餐盘，回忆到此戛然而止。
叶影就像一个藏着恶魔的禁忌盒子，老严总只希望再也不会有人打开它。
老严总避开叶影这个话题，语重心长说着违心的话：“宜津对你不离不弃，谁都看得出来他有多爱你，这么优秀又重情的人，你要珍惜啊。”
即使他看不上白宜津，也知道叶影的死多么可惜冤屈，他也必须促成这对爱侣，好让叶影的痕迹彻底从严征心底消失。
严征的目光越过父亲的肩头，落在了正和堂妹说话的白宜津身上。
宜津宠溺地听着堂妹叽叽喳喳说话，偶尔笑着回应一句。
他修长优雅，耀眼无比，依旧是他从少年时代就追逐的完美白月光。
在这段感情中，宜津受了太多委屈和伤害。
这边的白宜馨不知道严征看向了她，就像严征绝对也想不到在他眼里活泼可爱的小堂妹，此刻究竟在说什么。
“我刚才看到征哥突然跑出去真是吓了一跳，差点以为是叶影又来搞幺蛾子了，幸好我们把那个眼中钉给赶走了，不然天天跟在你们身后，就算不搞事也膈应人。”
说到这里，白宜馨开始邀功，“我那个寄威胁信的苦肉计还不错吧，看把征哥给紧张的，居然直接把叶影给你当保镖了！真的，我到现在还记得叶影当时的表情，简直太解气了哈哈。”
白宜津正要笑，忽然敏锐察觉到了严征的目光，他遥遥回望，矜持高贵的脸庞荡漾出无限温柔。
严征烦躁不安的心慢慢被抚平了，严父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见他终于恢复了平日的镇定，不由欣慰地想，看来自己替白宜津收拾残局，并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成家之后便是立业，以后严氏就交到你手上了，别在小事上浪费时间，知道了吗？ ”
严征郑重地点了点头。
老严总回归正题，对严征道：“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重要客人。”
他话音刚落，门口便传来一阵骚动，散乱的宾客如同摩西分海一般，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老严总只是循着声响看了一眼，就对着严征抬了抬下巴，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傅北端，我费心请来的贵客。”
严征生出了一丝好奇心，他也朝着那个方向看去。
盛装出席的无数宾客里，一颗出众的头颅毫不客气地占据了正中央的位置。
这独特的身高和气势，严征甚至没看清清傅北端的模样，便迅速认出了他就是那个抱住“叶影”的男人。
视线下意识往男人旁边看，然而并没有那个他渴望的身影。
严征心里先是一空，下一秒钟，好不容易压制住的妒火再次破土而出。
尤其他的父亲还在大力夸奖这个男人，“傅北端可不是个简单人物，你要抓住这次合作机会，多像人家学习学习。”
学习什么？
学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就和小情人搂搂抱抱？学他在别人的婚宴门口恬不知耻腻歪调情？
不简单？我看他脸皮倒是不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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