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你是唯一》李听川

18、来使个坏

　　后来两天，钟徐邱骆高夏的联系有些少了。这边钟徐邱要好好想想该怎么平静的维持和骆高夏相处的现状，那边骆高夏却是马不停蹄忙着到爷爷奶奶家拜年，争取早点回去。

　　忙忙碌碌又过一天。

　　终于骆高夏才在别家吃完最后的应付饭就匆匆给钟徐邱奶奶发消息，聊完又急急忙忙打车回家放行李明明是假期却急得打转。最后只把行李往鞋柜旁一放，来不及收拾进衣橱，便关上防盗门又出去。回家了但没完全回。

　　我想听：奶奶，我回这边了，但我约秘密出来玩，他应该不会答应吧。我是说他过年肯定想陪着你和爷爷。

　　谈梅：高夏这么早就回来了，放心好了这个交给我。我现在就让他陪我出来跳广场舞，公园见了。

　　我想听：也不用那么着急，我从家里赶过来也还要几分钟。

　　谈梅：没事儿，早点带他出来吹吹风，这几天人都有点死气了。主要平时带他出来也只是逛逛，过年几天大家都装得累，和他聊天我自己都提不起多大劲儿，之前就没强求他出来陪我。还好你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出门。

　　“秘密，走，陪我跳舞去！”

　　钟徐邱有些不解“你不是一直和汪奶奶一起跳得好好的吗，我去也只能在那个长凳上坐冷板凳。又不能做你舞伴。”

　　“走吧，走吧。就想你陪我。”奶奶推钟徐邱去门口换鞋。

　　“妈，你是要去跳广场舞吗？我和音音也一起去，正好我们每年过年回来都没好好逛过呢。”他后妈到是积极的紧。不过那个妹妹也把万分不愿直接表达出来“妈妈，我不去，我不想去。”

　　他后妈拍了自己女儿重重一下，示意她必须去。奶奶也想不明白这人是哪根筋搭错了，跟个狗皮膏药一样。又不想耽搁钟徐邱和骆高夏玩的时间，只是说了句“乐意跟着就跟着，你们自己出去逛也不是不行，有地图，多大人也丢不了。”

　　一行四人，便有喜有忧有无奈有不愿的出了门。

　　奶奶把钟徐邱安顿到长凳上坐着，也没管另外那母女俩就和约好的汪奶奶一起搭起舞。但狗皮膏药就是甩不掉，等骆高夏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母女俩跟不了奶奶就一直站在长凳边看着。小女孩不乐意了，非要没事儿找事儿“诶，你凭什么要叫我爸爸叫爸爸，那明明是我爸爸。”蛮横的声音响起来。

　　钟徐邱以为他那个后妈虽然不会逼迫自己女儿像讨好爷爷奶奶姑姑一样讨好他，但至少要阻止一下自己女儿乱说话的行为，结果她后妈和没听见似的，不声不响。

　　他无奈奶奶为什么非要把他拉出来，自己也不声不响。

　　那女的这时候到是出声了“你妹妹问你话呢，没听见吗，当哥哥的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没有其他家里人，这个女人到是像有些脾气在身上非发不可了。

　　钟徐邱刚想站起来直接走掉，却感觉一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老阿姨，当大人不知道该干什么吗？少把你那尖酸刻薄的丑样子拿出来丢人现眼，这么多人呢这里，你以为别人看着不会觉得恶心吗。”

　　骆高夏的声音一改往日的温和，倒有些应景的咄咄逼人了。那个女人说不出话又下不了台，站在那里颇有些小丑的意味，骆高夏还没完“还有你，小朋友，你怎么知道你爸爸是你爸爸，万一你是垃圾桶里捡的呢，再看看你长这样儿，啧，这个哥哥又白净又帅气。我要是他，都觉得和你们这么～的是一家太丢人。回去多照照镜子吧。”突然阴阳怪气的温柔也叫人害怕。

　　小女孩扁扁嘴巴要哭“才不是，我妈妈说我是最可爱的小公主。”

　　这就破防啦？骆高夏白了她一眼“你妈骗你的，最恶毒的老巫婆还差不多。”

　　小女孩终于忍不住哭出声，她妈可能也觉得场面难看，拖着人就灰溜溜走了。

　　钟徐邱这才大声笑到合不拢嘴“对小孩子也这么凶啊，那是我后妈和妹妹，你这么说话可能会得罪他们。”两人过完年的第一次见面没有想象中那么尴尬，到是欢快无比。

　　“她还小，可不能放过。就是看到是你后妈和妹妹我才想得罪，这什么人啊！”骆高夏满不在意，张口就来。

　　钟徐邱却从里面听出什么不一样的意味“奶奶偷偷给你说了什么事儿吗？”

　　“诶，就是你小时候一些事情…就你后妈和你爸是坏东西…就是…嗯，你发烧被带回来什么的。没说太多，没说太多。”骆高夏连忙摇手又摇头，钟徐邱只是试探问了一句，他就已经全盘托出了。

　　他紧张的要死，心里明白钟徐邱不太想让人知道这些，生怕是触碰了钟徐邱什么逆鳞，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钟徐邱又被骆高夏的紧张到口不择言逗笑了“没错，我爸和后妈就是坏东西！”他又想起什么“奶奶确实说不了太多，她知道的也不多。”

　　他静默了片刻转头看着前面热闹的广场舞方阵，情绪好像把前后两方生生隔断，明明觉得没必要让别人听这些烦扰的东西，嘴巴里还是说了句“那你呢，你想多知道一点吗？”

　　“想！”骆高夏说话不过脑子，说完又懊恼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没意料钟徐邱只说好，我讲给你听。就把自己的伤疤好像轻描淡写的撕开给他看。

　　“讲哪里呢？就讲为什么我会发烧要回家，为什么KTV唱完歌那天晚上我一感觉到有雨就情绪不对吧。也不能这么说，就是有点疯。”

　　“你当个小故事听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男孩，本来他很快乐的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但是他的爸爸把他带走了，还让他叫一个女人妈妈，于是他就像小小浮萍一样在外面漂着漂着好像找不到家，可是他怕远处的爷爷奶奶担心，不敢说想回家，只说自己很好。直到有一天，那个小男孩放学到了该回家的时候，反正天很阴，下着很大很大的雨，老师给同学们的爸爸妈妈打电话，同学们被陆陆续续赶来的家长接走了。老师问他你要给爸爸妈妈打电话吗，让他们来接你。教室里面只有他和那个温柔的女老师了，他有点自责耽误老师回家，嘴里说老师你先走吧，我爸爸妈妈等会儿就来接我了，其实他心里知道没人会来接他，他们只会怪自己为什么不带伞。老师终于走了，他也可以自己回去了，他就背上半人高沉甸甸的书包走小路回家。”看骆高夏听到这里就垮起个脸要哭不哭的，他开了个自己觉得好笑的小玩笑。“书包挺暖和的没有怪他重的意思 ”

　　“哈哈，挺好笑的，你还要继续听吗？”骆高夏憋了一眼笑着的人“听。”

　　“好吧，那条小路有很多的小卖部，有很多人打着伞围在那里买东西。贡丸的味道好香，那个小孩有点饿，雨顺着脖子流到本来就湿透的衣服里面还有点冷。他抱着肩膀取暖，想着很快就回去了。有些买东西的小姐姐看着他，嘴巴里好像说了什么方言，听不太懂，大概就是感叹我这个小可怜鬼吧。”

　　“然后他就到家啦！”钟徐邱还做了一个撒花的动作。

　　骆高夏看着只觉得难过，那一段路对一个孩子来说肯定没那么轻松，后来肯定还发生了什么才让他不得不给爷爷奶奶打电话求助，但他自己这一副蛮不在乎就像旁观者的样子，让人哀伤又有些气“钟徐邱！”

　　气完又后悔为什么要把声音提高凶他。

　　“别那么严肃嘛，我接着说，他回家发现门是开着的，几个月大的妹妹在哭，家里又没有其他人，他连忙放下书包跑过去拿玩具哄她。这个时候一个女人回来了，他叫了一声妈妈，但被一把推倒在地上，那个女人大吼大叫‘谁是你妈？你身上这么湿靠我女儿这么近干嘛，你把她惹感冒你就开心，你要死啊！’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他爸爸回来了，那个女人扑过去告状，说了什么也忘了，反正他爸把他拎起来放到防盗门外面叫他自己反省。”

　　他觉得自己挑挑拣拣说的差不多了，就转头看看骆高夏“后面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所以我现在书包里都会放伞的。”

　　骆高夏开始泪眼模糊，鼻音呜呜的“那你为什么当时还叫她妈妈。”

　　明明是自己使坏心思想要骆高夏知道过去的事情来可怜他，但他看到骆高夏听完之后的样子又开始后悔自责。他拍了拍骆高夏的背，给他顺顺气还是继续回答“谁知道呢，他爸让叫的？缺母爱吧？我记得之前我在学校里交了朋友回去给可高兴了，给那个女人说妈妈我交到了很多好朋友。那个女人说像你这样没意思的人根本没有小朋友会喜欢。”

　　“哈哈，我还信以为真了。当时怎么这么傻呢！”好像说一段笑一句成了必备节目。骆高夏一手把他搂过来，钟徐邱正靠着他“不想笑可以不笑。”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他开头说的‘为什么KTV唱完歌那天晚上我一感觉到有雨就情绪不对’“KTV那天晚上…你没忘？”

　　“衣服从夏装换到冬装，为什么身上的味道还是一模一样香呢？”钟徐邱答非所问，鼻子顺势埋在骆高夏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像自己问自己。

　　他吸了吸鼻子，又抬起脸把身子坐直“你知道普鲁斯特效应吗？”他望着骆高夏，骆高夏只摇摇头。

　　“只要闻到曾经闻过的味道，就会开启当时的记忆。”钟徐邱解释道“我记得，我记得你那天抱了我，你身上很香。”

　　‘你平时用的哪一种沐浴露？’记忆中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这样吗？他一直记得。

　　“好了，你眼泪鼻涕一脸的，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欺负你了。”钟徐邱看着骆高夏湿漉漉还反光的脸。

　　“才没有鼻涕眼泪一脸。”骆高夏埋头擦脸。“诶，这是什么？”他从地上捡起来一个红线编绳，中间还有一个圆圆的中间镂空的玉。

　　钟徐邱接过骆高夏手里的东西“这是平安扣，应该是爸爸妈妈给小朋友买来保平安的。”

　　“小学的时候，班里好多同学都有平安扣或者银手镯长命锁什么的，他们有时候围在一起比较谁的更好看。我没见过也想去看看，他们就问我为什么爸爸妈妈没有给我买，是不想要我平安吗？”

　　“小孩子嘛，你知道的童言无忌，但我当时确实很想很想要一个平安扣。现在仔细看看，也就这个样子吧。”钟徐邱说完，随手招过来一个在他们旁边疯跑的小孩“这个是你的吗。”

　　“哥哥，我的小玉怎么跑到你手里去了。”小孩子圆头圆脑的说话也可爱。

　　钟徐邱把平安扣递给他“嗯，掉到地上被旁边那个哥哥捡到了。”

　　“哥哥，你能帮我带上吗，我带不了。”平安扣又被递回来，钟徐邱一脸温和的帮小孩带上平安扣系了个死结，还叮嘱他“这是家里人给你保平安的，别再弄丢了哦。”

　　这一茬过去，他们聊了聊这两天做了些什么，奶奶们的舞蹈局也差不多该散了。

　　“高夏，好久没见了，我看看你长高没有。”奶奶和姐妹们道了别就径直走过来。

　　“奶奶我应该不会再怎么长高了，虽然现在才一米八六。”骆高夏被奶奶把着肩膀左看右看。

　　“现在也够高了，秘密180啊，平时看着觉得你们身高差好多，结果就差了六厘米啊。”奶奶有点不可置信，又上下打量钟徐邱“也对，秘密看起来就瘦瘦的，和你站一起更显的小小一个了。”

　　“奶奶，可是我有一米八。”钟徐邱不乐意了。

　　“好，一米八，走吧，咱们去吃点东西，奶奶请客。 ”奶奶拍拍两个人。

　　跳舞的爷爷奶奶都各自，公园的空地上就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了。骆高夏四处看看“算了奶奶，下次吧！我今天刚回来，还有东西要买，别一会儿店关门了。”

　　“什么东西这么着急，现在就必须要买到吗？”奶奶有点疑惑。

　　“算了 ，奶奶挺晚回家也不安全 ”钟徐邱知道骆高夏刚回来就找他开心而自知，对于他要忙着走表示理解。

　　“一个重要的东西，早点买到早点安心。”骆高夏解释完就冲奶奶和钟徐邱挥挥手道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