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余肄

87、先来后到（一）

　　下午的考试结束了，祁默从考场走出来，发小陆逐正在外面等她。
　　“不好意思呀小逐，收拾东西有些慢了。”
　　祁默小跑到陆逐身边，这一小段路程让她气喘吁吁。
　　陆逐捏住祁默的小胖脸，没说抱怨的话，举了举手里的冷饮说：“知道你磨蹭，我先买好冷饮了。”
　　“唔……谢谢，辛苦你啦。”
　　“对我客气什么，走啦去喝冷饮。”
　　“喔，好~”
　　两人并肩，不约而同地没有走出校门。
　　这是祁默和陆逐的小默契，每次放学或者考试结束，她们两个都会去学校里的“秘密基地”聊一会儿天。
　　说是秘密基地，其实是教学楼后面一处隐蔽的楼梯间，没有多少人经过。
　　“小默，你想和我说什么事？”
　　来到楼梯间，陆逐先行坐下，大长腿折起来，十分豪爽的样子。
　　每每见到陆逐那双又细又长的腿，祁默都特别羡慕。
　　祁默和陆逐是同样的身高，都是一米七二，但陆逐很瘦，祁默就是传统意义上的“胖子”了。
　　因为体重，祁默总被起一些很难听的外号，这些外号一度对祁默的心理健康造成影响，幸好有陆逐一直陪着她。
　　祁默也坐下来，脸上的纠结被陆逐看在眼里。
　　“到底是什么事呀？你怎么这么苦恼？”
　　在陆逐关切的目光下，祁默不放心地问道：“陆逐，你能保证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之后，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陆逐和祁默从小一起长大，她们对彼此的称呼从来不会是全名，眼下祁默居然叫了她全名，这让陆逐认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嗯，不管你说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还是最好的朋友。”
　　面对陆逐的坚定回答，祁默终于鼓起勇气。
　　“其实，我喜欢女生，我是……同性恋。”
　　实在不确定陆逐会怎么看她，祁默说完话后，自欺欺人地没再看着陆逐。
　　陆逐迟迟没有说话，这让祁默内心的期盼降到了最低。
　　“原来是这件事。”
　　陆逐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对不起……我……”
　　陆逐一把抓住祁默的肩膀，祁默被迫和陆逐对视。
　　“你什么都没做错，不需要道歉。”
　　或许现在只有陆逐知道，她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祁默被陆逐眼里的兴奋吓了一跳，但陆逐没有排斥厌恶她，真是太好了。
　　“小默，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
　　突然聊到了这个，祁默霎时红了脸。
　　陆逐眼底忽而变得晦暗不明，语气冷了一些，不过祁默没听出来。
　　“是哪个人？”
　　“是……班里的苏又希。”
　　陆逐神色一震，在祁默没注意之前扯起了笑容。
　　苏又希，是班级乃至学校里的著名人物，不仅外貌出众，还各项全能，一度被众人冠以“校花”的称号。
　　对陆逐来说，是个很麻烦的“情敌”。
　　是的，陆逐喜欢祁默。
　　在外人看来，祁默只是一个个子很高、长相算是清秀的胖子，可是陆逐陪在祁默身边多年，早就被祁默善良、纯洁的内在征服。
　　祁默是世界上最可爱、最值得被爱的人，能喜欢上这样的祁默，陆逐每天都很满足。
　　可是今天，祁默居然说，她喜欢的人是苏又希。
　　幸运的是，祁默也同样喜欢女孩子。
　　不幸的是，祁默喜欢的不是她。
　　陆逐问：“因为……她漂亮吗？”
　　祁默否定，说：“不光是因为她漂亮，她阳光、开朗，像一个太阳，给周围人温暖。”
　　苏又希的性格确实很好，陆逐不甘心地问：“可是，她可能不喜欢女生……你也要喜欢她吗？”
　　“只要是能看见她，有机会和她交流说话，我就很满足了。”
　　陆逐的心好似被一双手狠狠地攥了一下。
　　“笨蛋……”
　　“小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自量力啊，我这个样子，居然会喜欢上那么优秀的苏又希……”
　　陆逐心痛的同时又觉悲伤，“说你笨蛋你就真的是笨蛋了么，你是一个多么好的人，在我看来，你比苏又希还要优秀。”
　　被好友这样评价，祁默感动至极，主动抱住陆逐，嘴里说着“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的话。
　　陆逐被祁默抱着，在祁默看不见的地方，拳头攥了又松、松了又攥。
　　第二天，祁默在考试开始前十分钟走进考场。
　　因为只是一次普通的期末考试，所以考场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班里的同学。
　　祁默虽然为人内向低调，但也是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往日走进班里或者干些什么，总会有同学来搭话聊天。
　　但是今天，祁默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祁默，你真的喜欢苏又希吗？”
　　霎时间，祁默感到这间闷热的教室好似变成了冰窖。
　　“什……么？”
　　问出那句话的同学笑着拍了一下祁默的肩膀，调侃道：“哈哈不要装傻啦，大家都知道你是个同性恋，喜欢苏又希，不过，不知道苏又希喜不喜欢你这种……重量级选手哈哈哈。”
　　话音落下，原本不甚吵闹的考场发出哄笑声。
　　祁默的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偏偏这时，苏又希从外面走了进来。
　　传言的主角双双在场，哄笑声更起劲了。
　　“又希来了，又希你对祁默怎么看呀？你喜欢女孩子嘛哈哈哈哈……”
　　祁默的自卑心被迫摆在众人面前，现在的她只想逃跑。
　　从进门起就一直绷着脸的苏又希，淡淡地扫过祁默后，开口说：“能别说这么幼稚的话吗？很无聊。”
　　苏又希在班里一直都是很和善的样子，眼下这么冷漠地说话，明显是生气了。
　　祁默周身都在发冷，明明刚刚进来时身上还在冒汗。
　　“都站着干嘛？回座位开始考试了。”
　　老师的一声提醒让考场彻底安静，祁默被看不下去的同学拉回自己的座位，在考试开始的铃声中，祁默的头脑疯狂运转。
　　她喜欢苏又希这件事，只和陆逐说过，但陆逐是绝对不会告密的。
　　昨天下午她和陆逐出柜的时候，肯定有第三个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