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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章九 ...

  •   孟秋没有下山,每天只是在庄子里习武。直到入春后某一天,他才拎着一坛酒去了后山。

      那个种着桃树的地方现在多了几株小苗。
      去年桃树争气地结了桃子,但那个约好一起吃的人却没来,孟秋沉默地看着几颗桃子良久,最后将它们埋在了桃树身边。

      今天桃花依然很盛,孟秋坐在桃树下一言不发地喝完了一整坛酒,拍屁股走人前才头也不回地不知跟谁说了句:“走了。”
      下午他便离了山庄。

      今日是他的生辰,邵岿宁又没能睡着,冒着深重夜色,他上了皇宫城墙。远眺,只有依稀轮廓的连绵群山,身后不远处内务总管默不作声地紧跟着,让邵岿宁始终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邵岿宁无所谓身后的人为谁办事,有什么心思。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某个方向。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他会为此感到心安,因为他知道那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如雕塑般立了许久,直到晚风渐冷,邵岿宁才拢了拢衣襟,脚尖微动,准备回宫。蓦的,余光捕捉到一点红光自那个方向升起,他猛的顿住。

      场景视野同当年完全不同,但这一幕就是与邵岿宁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微妙地重合了,邵岿宁神色怔愣地凝望着那个缓缓飘动的红色光点,明知不一定是他,心还是抑制不住地揪痛。

      直到那盏天灯彻底消失在视线中,邵岿宁才挪动僵冷的腿回寝官,但他没有回卧房,而是又一个人进了书房。
      独自点好灯,研好墨,邵岿宁手执狼毫,垂眸注视着桌上的宣纸,默然片刻,他闭了下眼,落了第一笔。

      师兄们陆续知道了薛翟的病故,每一个都在他的墓前脆了很久,他们想照顾小师弟却被孟秋拒绝了。
      他一个人在山下漂泊了三年,只在冬日回庄,又在春日离庄,一年大多时间都待下山下。
      孟秋走走停停,不知道自己究竟要去哪儿,又想要找到什么。他会见义勇为,帮人抓小偷,也会为了一个铜板四处奔波,但他始终是一个过客,流连于市井山林,轻轻地来,然后轻轻地走,无问来所,亦无归处。

      或许只是听薛翟的话,出来看看吧。

      他感觉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像走在梦中,遇到的事都像是隔雾看花。只有在吃些感兴趣的小吃时,他从才能重新感受到这人间烟火,才有活在这世俗的感觉,这倒是让他再次有了当年一般强烈的口腹之欲。
      可惜,如今是如今,当年是当年。

      今年他当十八了,邵岿宁独自坐在书房,思恋的目光紧紧落在桌上的画像上,指尖动了动,却迟迟不敢触上画中人的脸。

      坊间常传说当今圣上十岁离京,二十岁回京登基,其才华远不及其他皇子。更是差当年太子万里,诗词歌赋无有所成,琴棋书画亦无一精通。
      他们若是看到这画,怕是说不出这话来。邵岿宁的画工显然已是炉火纯青,说是登峰造极也不为过,完全把人物三分神七分韵绘得淋漓尽致,让画中人跃然纸上。

      但邵岿宁不打算把这幅画给任何人看,这是他的私藏,是他在推开孟秋后在这深宫中唯一的慰藉。
      是他的……求而不得。

      “陛下。”门外的人声与扣门声打断了邵岿宁的思绪。
      “何事?”邵岿宁不紧不慢地卷起画,问。
      “太后娘娘有请。”门外答。

      果然,邵岿宁心里轻嗤,把画收在一边,起身走出了书房。
      他到太后寝官,看到的不只太后,还有一个年轻女子,一瞬间,邵岿宁知道了太后找他所为何事。

      尧太后这次也没废话,单刀直入:“陛下,看看哀家给您挑的皇后。纯丫头?”
      年轻姑娘听懂暗示,红着脸福了福身:“小女尧纯见过陛下。”

      邵岿宁根本没给她眼神,单一个照面,他就已经认出这是太后的侄女,尧家人。她还真是想抬高她们尧家,出了一个皇后不够,还想再出一个。
      他面不改色地淡淡拒绝:“朕还没打算立后。”

      尧纯脸色白了白,不知所措地看向太后。太后依然挂着她的笑面,眼神却已冰凉:“哦?陛下,三年了,您打算何时立后?”
      与当年一模一样的问话,瞬间将气氛激得剑拔弩张。

      邵岿宁寸步不让:“总之现在,朕不立后。”
      太后差点就笑出了声,即使没有,也是冷哼了一声:“这事由不得您。”
      真当他当了三年皇帝,翅膀就硬了?若不是顾念尧纯在,太后已经和邵岿宁撕破脸了。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母慈子孝”终究还是演不下去了。

      邵岿宁不欲多言,转身就走。太后觉得他是困兽之斗,殊不知三年足够一个有心人做很多事了。
      太后见状,反而平息了怒火,语气平静地对尧纯道:“跟上去,迟早要一起过日子的人,怎么能不培养感情?”

      尧纯迟疑了一下,见了一面后,她现在有点怕邵岿宁,但是……看到太后轻轻瞥了她一眼,她立即追着邵岿宁出去了。
      ……还是尧太后更可怕。

      不过令太后也没想到的,是一段时间后,尧纯煞白着脸跑了回来,她喘着气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怎么了?”太后皱起眉,第一次没了笑。
      “姑姑,陛下他……好像是断袖!“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章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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