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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高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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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头赶着驴子在深夜走着,路上时有整齐的步伐声经过,他猥琐地贴边走,见是收夜香的驴车,巡夜的士兵也没有在意,都挥手让他过去。
出了城,驴车送往码头,一艘船在等待这最后一趟送来夜香,船老大招呼着快点,要耽误时辰了。
两人下来帮丁大头把桶子都搬上船去。
陇玉感觉船在荡漾中前行,并没有放松警惕。
又过得半个时辰,有人轻敲木桶,然后桶盖被轻轻打开,陇玉缓缓站起身来翻出,外面站着胡娘子假扮的船夫,她们两又如样把凌晟拉出来。
这金贵的皇子,已经要被臭气熏晕了,要不是记得自己是逃命,恐怕早已不耐烦。
三人悄悄从船后下去,潜入水中,不多时一艘乌衣船将他们捞上去。
换得衣裳,凌晟一脸晦气,陇玉撇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胡娘子轻笑着赔礼道:“凌公子,这诩城戒严,事出从权,不得已不得已。”
凌晟只得摇头:“望日后不可再提此事。”胡娘子捂嘴笑回:“那是自然的。”
请凌晟先去歇息,丁大头掌舵摇船,陇玉与胡娘子细谈。
“这出了诩城,一路向下,就到渭水,不知白二爷他们是否把人引走了。”胡娘子道,陇玉仔细想过路线,就算是突破渭水,未到笪城,都有危险。
“见机行事。”陇玉简单说道,胡娘子躺着看天上的星星,良久之后,陇玉以为她睡着了,却听得一声低语:“三年未踏足,是不是有些想念?”
陇玉遥看水面,波纹把星光撞得细碎,“没有我想念的人。”
“你就嘴硬。”胡娘子不再说些什么,翻身睡去。
至天明,也未有人跟着,三人陆续起来,胡娘子接过丁大头的船桨摇起船来,让他去休息一会。
丁大头和胡娘子扮成一双夫妻,陇玉和凌晟扮成他们的两个儿子,如今要进渭水打渔。
这一路倒是平平安安,没有别的人来追查。
过了渭水之后,如此过了十多日,当夜丁大头将船靠岸稍做休息。凌晟的精神绷了几天,离得东齐越来越近了,这会子也有些放松下来,躺在船头看月光朦胧。
胡娘子正与丁大头说些什么,陇玉也眯着眼睛在休息。
只是,本该有的虫鸣亦停住,这周围太过安静,她眼睛一睁,看了一眼胡娘子,丁大头操起船桨,胡娘子眼波一转,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何不坐下来喝一杯?”
芦苇地荡出两条船,上面都有数人。
“看来白老二也不行嘛。”胡娘子嘀咕道,娇滴滴问道:“不知哪路神仙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呀。”
船上一黑衣人说道:“把人留下,放你们走。”黑暗之中,几道人影飞掠而来。
“哟,你说留就留,那我还混什么呀。”胡娘子眼波流转,娇声笑道。
月黑风高,杀人夜。
陇玉没有管那两条船上的人,她直盯着岸边的林子,直觉那里有种让人不安的气息,而这直觉已救了她不下数次。
忽地,一道阴影如离弦之箭急射而来,她瞬间抽出背上的长刀迎面赶上,“叮叮叮”三声,长刀急挥挡了三剑。
与此同时,丁大头从船桨里抽出长棍挥舞之上,胡娘子用得两把长剑,把凌晟护在中间。
陇玉挡住三剑以后,借此之势倒飞出去,衣裳飘起停在岸上,对方黑衣蒙面,此时他手中的剑,在月光的反射下,泛起寒光。
蒙面人盯着陇玉,说了句:“好刀。”声音不算年轻。
此人,便是她这次任务的目的。
陇玉没有说话,蒙面人如同一头猎豹,盯着她找寻破绽,而她,却似与这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如果不是看到她这个人,会误以为没有人站在对面。
呼吸随水波流动,陇玉心中数道,一,二,三,两人身形凌空而过,只见剑光刀光在月光的沉浸中快速闪过。
单论武艺,陇玉自认不如对方,但是,她是杀手,生死之战,她还未失手过。
蒙面人边打边心中讶异,此人年纪虽轻,交手经验却极其丰富。
夜色沉沉,冷风呼啸,几十招过去,她身上中了三剑,不重,皮外之伤,换得对方被她砍了一刀,险些被割破筋脉。
陇玉舔了舔手上的伤,眼中泛起冰意,亦或是战意。
蒙面人看了一眼胳膊上的伤口,叫了一句:“痛快。”
胡娘子这边丁大头把她一抛,手中剑快如光圈切了两人,又脚点地飞回。边飞边咯咯笑,对方已折半数,胡娘子与丁大头亦有受伤。
其间有两人冲过胡娘子丁大头的防护,但已是末路之势,被凌晟打下水去。
“阿玉,你再不快点,我跟大头就要送在这了。”胡娘子扯着嗓子喊叫。
陇玉又冲上前与蒙面人交手数十招,蒙面人把她的长刀击飞顺势一剑刺中她的腹部,正想乘势抽出再刺。
却不料陇玉右手握住他的手抓住剑柄,左手突地出现一把短刀,从他喉咙划过,只听得“呲”一声,蒙面人脖子血线飙出。
“袖,袖中刀。”他不甘心想要去抓那柄短刀,陇玉已退,顺手将剑自她腹中拔出。
她左手上有一把短刃一闪而过又消失无踪,蒙面人想看清来,但眼睛越发朦胧睁不开,颓然倒地。
陇玉捡起长刀,回身杀向胡娘子那边,因蒙面人的死亡,让这些人都恐慌,不是他们的对手,很快就被清理。
用河水将血水清洗过,大家做简单包扎后划着船继续前行。
凌晟对于陇玉最后怎么杀死蒙面人很是好奇,想缠着她问清楚,却被胡娘子轰出船舱。
胡娘子给陇玉包扎腹部伤口,嘴里叨叨:“叫你杀人,不是叫你自杀,我就那么叫一句。”陇玉眼都不想睁开。
出得平阳水域,已快到东齐,“那人虽被杀了,但保不住还有别的高手。”陇玉轻声说道,胡娘子点头,丁大头之前那场战斗,背被砍伤甚深,这两天都是胡娘子划船,他们不一定能逃过。
凌晟接道:“进入东齐,自有人来接,你们不用怕。”
胡娘子翻了翻白眼:“我说公子,下回您可得管好自己的腿,不要乱跑了。”
凌晟打开扇子,问道:“看着你们不像是听堂呀。”胡娘子反问道:“何以见得。”
“之前我以为你们是听堂的,但听风堂的人都对我是恭恭敬敬,可你们对我可是呼呼喝喝。”凌晟不客气地说。
“哟,公子,这不是事出从权嘛。”胡娘子笑道,“待公子回到家中,可要记得我们的好呀,这态度不态度的,都是个过场。”说道媚眼一抛,“主要是结果嘛。”
凌晟用扇子假意挡住脸的样子,探过头去说:“我想带陇小公子一道回家呀。”
陇玉头也没抬,压根不想理会。胡娘子眼睛一转,“我们小公子,要看凌公子您出不出得起价呀。”凌晟把扇子一收,笑道:“好说好说,开个价吧。”
陇玉一抬手一块糕点塞住胡娘子的嘴,“吃你的糕。”
说罢走出船舱,天高水阔,此次将胡娘子与丁大头暴露出来,不知大哥是否相信,这就是她的底牌。
相处三年,两人相互支撑外,又多了些相互防备。
陇玉思续远飘至三年前,那夜她刚刺杀伍相爷未成功,却身负重伤,感觉逃命之路四面皆石,转转绕绕,似无尽头。
伍相爷身边有内家高手,那人隐而不发,她最后一刀砍至伍相,在对方命悬一线的瞬间,她心中直觉警铃大作,刀急速收回,一脚踢翻伍相再借势后退。
饶是退得及时,还是没能躲过内家高手斜下一掌印到左肩。
她跌落墙后,听得此人大叫:“追上杀了他。”当即忍着伤痛,在巷子中穿行逃命,曾经熟悉的路线,却被肩上的伤势影响,脑中开始迷糊,全凭记忆逃命。
突然,黑夜之中,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掌,把她向院中一拉,她已无力反抗。对方带着她在巷子中穿梭。
最后在暗河中入水,一路把她拽到水下,她只记得水中看到对方那双如星辰般的眼睛,然后昏迷过去。
陇玉辗转醒来,天已大亮,见是陌生房间,转头上下打量了周围环境,身上衣物已换,房内甚是简陋,倒也干净整洁。
此时一青年男子跨入门来,他手中端有一碗浓药,见陇玉醒来,马上把药放置床边柜子上说道:“你醒来了。”
伸手扶着她坐起,一边说:“小心,你伤到肩部。”然后又拿了边上的枕头塞她身后,注意不要靠着她的左肩。
待陇玉坐好之后,他拿起床边柜子上的药碗,要喂陇玉喝,陇玉未张口,只是看着这位青年男子。
他见陇玉不开口,又道:“你受伤了。”他的脸忽地有些红了,急急解释:“从暗河中我将你拖到此处,请嬷嬷帮你换的衣裳,我只是,只是查看了伤处。”
陇玉已探查过伤势,知道自己中了紫玉掌,紫玉掌修至高阶,借外物,将内功毒气运至掌中,隐隐带着紫色,故称为紫玉掌,一旦被击中,毒性随掌风渗入。
那人竟然能忍到最后才出手,陇玉想得却是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