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幼儿园》一只疯兔子

18、园长你不懂，邪神是这样的

　　下了山，正则眼前的天空便消散了，他看了看修伊的表情，修伊连忙翘着嘴角看他：“怎么了？”
　　山脚下一片荒凉，干裂的灰色大地上零星点缀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沼泽，树木毫无规律地随意生长在一个孤零零的角落，巨石不知从何而来，突兀地被放置在地面上。
　　“我想和你谈谈，”正则握着修伊的手说。
　　修伊有些紧张地观察正则的脸色，正则一向灵动藏不住心事的漂亮脸蛋上还挂着若有似无的平和笑容，一定程度上抚平了修伊的焦虑。

　　正则找到了两颗面对面的大石头，推着修伊的肩膀让他坐在一颗石头上，自己坐在了对面。
　　修伊还牵着正则的手不松手，正则就伸出双手，与他手牵着手。
　　修伊暗暗松了一口气。

　　正则漂亮的浅色瞳孔倒映着修伊的脸，再无他物：“修伊老师，我大概检索了一下爱是什么东西。”
　　修伊：“……”修伊一瞬间已经在脑海里构建了上百种说辞。
　　正则继续道：“没有确切的答案，这是一个很复杂的，可能会越来越复杂的东西，所以我还是不知道爱是什么。”
　　修伊悄悄放下心来，捏了捏正则的手指，继续哄：“没关系，你听我的就好了。”

　　正则摇了摇头，笑容消失，满脸认真：“但是爱应该是个很美好的，拥有它就会让人开心的东西。修伊老师，我不喜欢我们现在的爱，我有时候不开心。”
　　修伊捏着正则手的力道不自觉加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正则：“为什么？”
　　正则坦率道：“我不知道，但是我有时候很怕你，需要顺着你，安抚你，那个时候我不开心。”

　　修伊压抑住内心的躁动，柔声问：“我以后不会随便生气了，对不起？”
　　正则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如果我总是惹你生气的话，你又为什么要爱我呢？”
　　修伊想了一会，解释：“我不是生你的气，我只是……我可能是因为……我想独占你，可是做不到……不生气的时候呢？你和我在一起，一直都不快乐吗？”

　　正则又摇了摇头，露出快乐的笑容：“不是的，有快乐的时候，一起看电影的时候，一起吃饭的时候，一起工作的时候，一起出去玩的时候，还有现在，现在这样安静地坦率地说话也开心。”
　　修伊也露出笑容，看不出一点忐忑：“那不是很好吗？”

　　正则又想了一会，这样陌生的思考对他来说似乎有点超出认知范围，但是他很努力地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修伊老师，我觉得，如果我们要把彼此看得比世界还要重要地去爱彼此的话，一定要非常快乐才行，一般的快乐是不行的。”
　　修伊维持微笑：“所以呢？你想怎么做？我都可以配合。”
　　正则张了张嘴，有那么一瞬间，修伊觉得他好像是想说分手了，但是正则闭上嘴巴又想了一会，说：“这是我不懂的领域，但是我知道，再这样下去，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越来越多的想，他为什么又生气了，我做什么会惹他生气，我要怎么哄他，我能不能不和他呆在一起？修伊老师，如果我害怕和你在一起，算是相爱吗？”

　　修伊深吸一口气，把乱七八糟的情绪整个强行压下去：“那以后我听你的？我不生气，让你做选择，听你安排？”
　　正则拒绝：“不，我也不想让你都听我的，修伊老师，你是一个某些时候非常霸道的人，比如今天不让我看不让我听还不让我保留记忆，如果什么都听我的只会让你不开心，和我在一起让你越来越不开心的话，你又为什么要选择我？”

　　正则说得太有道理了。这个傻子虽然没有常识，但是有一颗能够看清自己的心，修伊竭力想要迷惑正则的心，可现在看来，彻底失败了。
　　修伊心里的火简直要烧遍全身了，神力不可自控地沸腾起来：“那你说怎么办？你是说我们不合适，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你想让我主动提分手，这样你就不用做那个背弃了誓言的人？”

　　正则瞪大眼睛：“当然不是！”
　　修伊松开正则的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则，地狱晦暗的天空笼罩在他头顶，将那张本就生的天生邪气的脸映衬得更加凶狠。他看着正则漂亮无辜的脸，毁灭的念头叫嚣着逐渐占据脑海。
　　玩什么温水煮青蛙，玩什么感情游戏，玩什么温柔陷阱，这些东西在一步步耗尽他的耐心。
　　打碎他，吞噬他，直截了当，不留余地。就不用生气，不用忐忑，不用在这等待他人的审判，像等待施舍的丧家之犬。

　　“修伊老师！”正则也站起身，仰脸望着修伊，“你怎么了？你身上的力量……”
　　强横的神力如狂暴的涡流在修伊身边旋转，正则身上则反射性地散发出柔柔的微光。
　　一个凶性必露，一个造化万物。
　　一个破坏，一个创造。
　　一个掠夺，一个给予。

　　修伊伸出双手，想要撕裂正则的壁垒。
　　就到此为止吧。
　　吞噬他，让他彻底地融入自己的神格，就再也不用小心翼翼地哄着他，一再地为他降低自己耐心的底线，心惊胆战地怕他发现一切都是谎言。
　　他喜欢给予，那就彻底地给予自己，不是非常合适吗？

　　“修伊老师！”正则大叫起来。
　　迎着修伊伸过来的双手，正则跳起来，抱住修伊，亲吻修伊的双唇。

　　修伊愣了一下，被正则抓住这一瞬间的心神动摇，拉进创世神的意识空间。

　　创世神的意识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在这里，一切尚未诞生，生灵尚未出现，只有创世神自身的微光将整个无天无地的世界映照的一片明亮。
　　“修伊老师，”正则还抱着修伊，望着修伊的眼睛，柔声安抚，“修伊老师，你冷静一点了吗？”

　　修伊黑色的眼睛打量着面前的这个正则，这个正则有人类的身体，可在这个神明自身最隐秘的意识空间，这幅身体只是神明显化的外表，这具身体受到的一切伤害，将直接作用于神明的神格，留下不灭的疤痕。
　　只要现在将眼前这个正则吞噬掉，就能彻底地拥有这个神明的本源。
　　修伊全身的血液因为这个想法沸腾起来，这个傻乎乎的神明，不知道自己把什么样的生物拉进了自己的本源，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么危险。

　　把他吃掉！
　　现在，立刻，把他吃掉！
　　修伊亢奋起来，黑色的眼睛亮的可怕，抓住正则的肩膀，把这个愚蠢的神明紧紧握在手里。
　　创世的神力萦绕在修伊的鼻尖，那味道，是修伊从未闻到过的味道，香得让人想用嘴巴含住慢慢融化，甜得的让人想一口吞进肚子里。修伊深吸一口气，为这样浓郁而纯净的神力而颤抖。
　　吃了这个愚蠢的创世神，吃了他的神格，把他困在自己的神格里，占有他的权柄，让他永远无法逃离。
　　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吗？

　　修伊舔了舔嘴唇，感觉喉咙和嘴唇干涩极了，他迫不及待地扯开正则的衣领，要在那彻底露出来的圆润肩膀上咬一口，要慢慢地享用自己的猎物。
　　“修伊老师，”正则踮着脚，搂住修伊的脖子，“我没有想分手，我答应过你我会爱你，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不要只是你听我的，我听你的，我们一起为了爱上彼此努力好吗？”
　　修伊的下巴被正则固定在肩膀上，鼻尖浓郁的神力撩拨着修伊最原始的掠夺本能，修伊侧脸，把脸埋进正则的颈窝里，呼吸这股神力特有的清甜香气。
　　灼热的呼吸落在脖子上，正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低下头，脸颊贴着修伊的脸颊，完全没意识到近在咫尺的危险，柔声问：“我追你，好吗？”

　　修伊全身的血还在沸腾，意识却停转了一瞬。
　　正则杏仁般的眼睛认真地看着修伊的眼睛：“就像普通的人类一样，彼此追求，彼此包容，好吗？”

　　修伊双手抚摸正则纤细的脖颈，无法抗拒地呼吸正则的神力，声音有点哑：“你知道我是谁了。”
　　正则明亮的眼睛满是笑意：“我是无知，但我不傻。他们口中的邪神，你现在身上散发的神力气息，简直就已经把答案揭给我看了。”
　　修伊轻轻舔了舔正则的脖子，没有抬头看他：“你知道我是谁，还把我拉进来？不怕死？”

　　正则有点痒，缩了缩脖子：“在我的意识里，想吞噬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且，你喜欢我吧？”
　　修伊又以拇指推开正则的脸，让他露出雪白的脖子：“没有，我只想吃了你，香。”
　　正则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很香吗？比烤肉还香吗？”
　　修伊听着他的笑声，也莫名的笑了起来：“比烤肉还香，比什么都香，让我咬一口。”

　　正则趴在修伊肩膀，让修伊啃自己的脖子和肩膀：“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你是第一个陪我做一些莫名其妙的奇怪事情的朋友，一直以来，我创造世界，然后进入沉睡积蓄能量，醒来时继续创造世界，我有很多很优秀的工作伙伴，可我没有朋友。”
　　修伊很想咬一口正则的血肉吃下去，可还没挑好是从脖子、肩膀还是什么其他的地方下口。

　　正则坦率地说：“修伊，我没有办法陪你去收集欲望、激发罪恶，去掠夺，去战斗，可是当你一定要宣示你的权柄的时候，你可以向我宣泄，我会尽我的一切去安抚你、让你平静。”
　　修伊还是决定在脖子上咬一口：“你允许我掠夺你，占有你，愿意以自己来包纳我的本能？”
　　“嗯，”正则点头，“我们试试吧，创造与给予，毁灭与掠夺，能否势均力敌。”

　　修伊沸腾的神力平静下来：“我不接受。”
　　正则退后些许，看着修伊的眼睛。
　　修伊仍然懒洋洋地抚摸正则的脸庞：“如果是为了保护世界、维护秩序，或者是可怜我、发发善心什么的，我不接受你的献身，你也无法强迫我接受你。”

　　正则思考片刻：“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以我们两个的寿命，想要相爱，想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就要寻求一个双方都满意的相处方式，如果我不能剥夺你的权柄，那就由我来承受你的本能，与之相对的，你不可剥夺我的权柄，你应该找到自己在这场关系中的态度。”

　　修伊锋利的眼睛牢牢钉在正则的脸上，正则神色平和，坦然回望。
　　沉默不知持续了多久，修伊把正则按回怀里：“那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可比你之前看到的更吓人。”
　　正则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夸张却不惹人反感：“没关系，如果真的受不了，我就把你甩掉，应该不难……啊疼疼疼……”

　　修伊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牙印：“长点教训，再说这种惹我生气的话，就不只是咬一下了。”
　　正则：“……”
　　这是不是……传说中的变态？回头得检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