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开打开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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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蔚还是那样稳如泰山地坐在位置上，眼睛却紧紧地盯着那三人，那三人也是越来越靠近云蔚，那个包围圈越来越小。云蔚突然知道了那大得滑稽的面具的意义：一方面是这种宗教意味的图案比一张真正的人脸吓人一些，另一点是无论背后的人有多害怕，都不会被对手看到而失了气势。
不错的技巧，如果他们的害怕没有被云蔚感觉到的话，将是一场不错的演出。
不仅仅是那三人，整个大殿上的氛围都紧张到了极点。这次祭典是皇后组织的，祝阳曦本人并没有出席，但是除了礼佛的德妃和她宫里陪着的明嫔，所有的妃子都已经聚集在这里了。那些素日里最喜欢交头接耳的娘娘们，此刻全都安静了下来，屏住呼吸等着爆发的那一刻到来。
那三人就这样围着云蔚，跳着怪异的舞蹈。
那领头的终于心一横，从水盆里一把抓起鞭子，向着云蔚甩过去。这把鞭子是牛皮编成的，本身打人就痛，又是浸在水里的，但凡这一下打在云蔚的身上，就是皮开肉绽。
但云蔚终究是云蔚，去水盆里拿鞭子这个动作实在是太慢太慢了，别说比不上当年那些搏击场上的对手，连忆风和惜雨的出招都不会这么拖沓。再加上巫师倒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肌肉量，动作在云蔚看来简直就是拖泥带水，练过三个月搏击的小孩子也没有被这么一招打到的道理。
而云蔚前世是练了十几年的，这辈子也练了半年多了。
云蔚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脚稍微点了一下地，身子就灵巧地避了过去，那鞭子简直是甩在云蔚的身后，像是云蔚的注脚一般。
慢，实在是太慢了。动作大开大合，身体门户大开。
云蔚一拳重重地打在那巫师的胸口上，那巫师的体重轻得超乎云蔚的想象，向后踉跄了一步，而云蔚的一脚立刻就跟了上去，他的身体直接就撞到了大殿的柱子上，然后那面具之下就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那巫师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武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几次出拳、几次出脚，他只觉得身体先是不稳，然后就向后飞出去了。
没有声音。剩下的两个巫师愣在原地，妃嫔们有的张大了嘴巴，有的眼泪从眼角涌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敢说出任何话。
这一场较量结束得如此快，就像是没有开始。
云蔚走到那个巫师身侧，捡起了他手里的鞭子，拿在手里看了看。
“什么除妖鞭，不过就是普通牛皮鞭子沾点雄黄酒和香料水罢了。这跟鞭子我一两银子能买十根，不晓得加了这么个名头，卖给咱们宫里要几钱？”
“你这妖孽，还敢胡言——”其中一个巫师仍然不死心，但他一说话就露了馅儿，他的声音是颤抖的。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他的双腿也止不住的发抖，几乎要跪在地上。
云蔚拿着那柄所谓的除魔鞭，一步一步地向那个巫师走过去，就像是狮子一步一步走向还不会跑的小鹿。
空手就恐怖如斯，要是这芸贵人手里再拿着什么东西，就更是毫无悬念的碾压了。
“芸贵人！大殿之上，岂容得你行凶放肆！”
云蔚一听也觉得好笑了起来，柔贵妃说这句话的声音也是颤抖的。一个个到了这个时候还在强装镇定，也是有意思极了。
“娘娘害怕就把眼睛闭上。要不是臣妾身手好些，现在倒在地上的就是臣妾了，娘娘不必劝了，臣妾确实就是这种计较的人。”
“邪祟，岂能容你妖言惑众！你这墨狐成精，在这法器面前——”那巫师还在辩解。
“在法器面前，怎么还不现形？是啊，我也想问呢。”云蔚走到那个说话的巫师面前，把他的面具一把摘下。那个巫师原来只是个干瘦的老头，眼窝深深地陷进去，看上去像个营养不良的样子。“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就是个人呀？”
“皇上驾到——”
权茂时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大殿上空死一般的寂静，随着皇上的到来，这些妃嫔们终于像是活了过来一样，先是全都行了礼，然后哭泣的、害怕的、抱成一团的，终于都有了动作。这些娘娘虽说手下也不是没有一条人命，但是像这样一击毙命的场面，娘娘们还是都没有见过的。
祝阳曦看到大殿上早已乱成了一锅粥，本来这邪祟之说就让他感觉有些不自在，这场祭典也是皇后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的，最终也就是为了安定人心。结果就是这么个走过场的事情最终还是出了问题，他十分头痛。
光是在大殿上匆匆扫一眼，祝阳曦就看出来这件事情的中心是云蔚，她手中拿的那柄鞭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皇后，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祝阳曦坐下之后只觉得头痛。
“臣妾听说这后宫有墨狐大仙作祟之说，臣妾原本是不信的，只是有多人都说见过大仙显灵，于是就同意做个法事。这些巫师原本只是好好做法事，不知怎么他们就围住了芸贵人，那个为首的就抽出鞭子向芸贵人甩过去。不知怎的，那芸贵人反而将巫师踢到了柱子上。”
祝阳曦听了皇后的话，心中只觉得厌恶。他最讨厌用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害人了，更何况之前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次云蔚的事情他一下就看清楚了，不过就是后宫争宠的把戏罢了。
“我看还有两个巫师活着，你们说说。”
“禀皇上，那芸贵人确实是狐仙所化，宫中那妖邪之气都是……”
“一派胡言！朕的后宫是天下最干净的地方，怎会有妖邪作祟！捕风捉影，加害嫔妃，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祝阳曦显然是真的生气了，他没想到皇后提的这么个主意说到底竟然是要害云蔚。
“皇上，皇上，臣妾是真的见过那芸贵人作为墨狐大仙显灵啊！”此时林贵人却突然扑出来，贵在祝阳曦的面前，不住的磕头，“皇上，您可不要被那狐仙蒙蔽了！”
祝阳曦气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他没想到那些人置云蔚于死地的心思是这样的强烈，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搭上几条什么样的人命，最终都要达到把云蔚说成妖魔鬼怪的目的，要她永世不得翻身。云蔚到底是做了什么，不过是看上去云蔚占了他祝阳曦的宠爱罢了，这些人就恶毒至此。
“那你说说，芸贵人怎么是狐狸？”
“皇上，刚刚那芸贵人一下就窜过去，然后那巫师便撞到了柱子上。若芸贵人真的是个寻常女子，怎会有如此力气？”林贵人说的有鼻子有眼。
云蔚心想，我稍微配合你演个两下，你这话还真敢当着皇帝说啊，不愧是你啊林贵人，一颗赴死的心这么坚决。云蔚看向祝阳曦，只见祝阳曦也看着云蔚，云蔚立刻心领神会，又到了祝阳曦最喜欢看的云蔚编故事时间了。
“臣妾说过，臣妾小时候学的都是骑射的本事，自然是会些武学的。这巫师出手毫无套路之说，一看就是不曾练过。臣妾要是连他们都打不过，岂不是辱没师门？”云蔚早就想好了说辞，一股脑的倒出来就是了。
“朕最讨厌后宫争风吃醋，像你们这样捕风捉影，说到底就是看不惯芸贵人。芸贵人是个外族女子，生活习惯多有不同，你们不想着包容几分，却总是这里那里挑她的不是，就是看朕和亲，嫌朕窝囊了不是！”
祝阳曦很少会当众表现出他狠戾的那一面，也不喜欢把话说得太重，但这时候的祝阳曦就像是阎王殿里那勾人魂魄要带人下地狱的判官，一双眼里全是仇恨与愤怒。他恨这些妃子，她们要是只是女人之间的争风吃醋，祝阳曦还觉得可爱些，但是借这祭典的名头打云蔚，却是阴狠到了极点的法子。这牛皮鞭子浸了水打人十分疼，骨头碎了还算是轻的，落下终生残疾也是不少的。
和亲的那边要是知道他们的公主无缘无故被人打了终身残疾，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祝阳曦是想都不敢想。
“你们当朕是傻子，是瞎子，是不是？到时候几鞭子下去，说是除了魔，芸贵人落个终生残疾，你们到时候还要告诉朕，是因为狐妖吃了芸贵人的精气，导致芸贵人的身体好不起来，是不是？你们是不是要在朕的手底下害死那契丹的公主，害得大楚不安宁，才算是满意了？”
此时林贵人说不清到底是更害怕那个说是会吃了她的狐仙还是这个暴怒的大楚皇帝。她只是隐隐约约感觉到，很快德妃就会为她念往生咒了。
“林贵人捕风捉影，害人之心不浅，念在陪伴朕了几年，赐自尽。皇后失察，不宜再处理六宫之事，禁足三月。两位贵妃惊悸，静养几日。后宫事务暂时交与德妃处理。”
祝阳曦像是一锤定音，随即他扫了一眼云蔚的方向，又招了招手，“权茂时，这次到底是芸贵人被人针对，帮朕选几样芸贵人喜欢的，送去流光殿。”
云蔚谢了恩，然后祝阳曦踏着这一地狼藉走了，那些不相关的妃嫔们也一个一个回到她们自己的宫殿去了，只剩下满脸惊惧的林贵人。
“皇上赐你自尽。”云蔚倒是完全不介意，一屁股坐在了林贵人旁边，还是像那日一样，盘起了双腿，“毒酒白绫恐怕马上就送到了。”
“你！你不是——”林贵人死死的盯着云蔚，她这一辈子就突然地栽在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你要是不肯体面，我也能送你一程。”云蔚避而不答，看着眼前这个绝望的女人，“别恨我啊，不是我让你来学那些舞蹈的，也不是我授意你强迫我跳舞的，更不是我主动告诉你我是个狐仙的。谁在拿你当枪使，这不是一直都很清楚吗？”
林贵人愣住了。她先是不说话，然后小声抽泣起来，最后号啕大哭，怨恨地盯着那个主位的方向。
“你以为你帮她做事总是有好处的，但你扪心自问，她给了你些什么呢？棋子终究是棋子，不是人啊。”
响亮的一声之后，林贵人一头撞死在大殿的宝座上。那金光灿灿的宝座上染上了血污，但不等到第二天，就又干净得像个新的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开打开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