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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思蝶 ...

  •   第二十三章思蝶

      “喂,你这家伙发什么楞呢!快给我干活去!”

      伴着这一声吼,明仙酒楼一个小跑堂的脑袋被自家掌柜的狠敲了一下,疼的他想不回过神来都不行。

      “是,掌柜的!”

      手忙脚乱的给酒楼里的客人们端茶送水的伺候着,小跑堂此时的心里委屈的紧。要是平日的话,他绝不会走神到让掌柜发现的地步,说来说去,还都要怪那个古怪的客人!

      话说那个人进店的时候,他正伺候着一位嘴刁的大爷,当时除了他和那个大爷、几乎所有没有低着头吃饭的人都向门前望了过去,片刻之后,又都接着该吃的该、该说的说,只是无端多了些窃窃的交头接耳。等他好不容易说服那个难伺候的主“八宝鸭”用鸭肉来做比鸡肉更有味道后,他才擦擦汗,扫了门前一眼。

      虽说当时已经是傍晚了,可日头还在天际留下了半个身子,而那个人的出现就像在门前的日落余晖上泼了一滩墨——明晃晃、黑色的一片。

      乍眼望去,小跑堂还以为那是哪家的小公子玩累了来歇个脚,可等到他走近了细看,没成想那人却是个姑娘家。待他照例过去问那姑娘有什么吩咐,她没有马上答话,而是把小跑堂从上到下细细打量了个遍,就像看什么新鲜事物一般,让小跑堂老大摸不着头脑。

      后来那姑娘先是点了盘酱牛肉和烧酒,犹豫了半天后,又加要了一碟花生米。在他当跑堂的这段时日,一个姑娘家单独点了这些东西吃倒也少见,可那姑娘的古怪行径却还不止于此。在他忙前忙后的时候,曾好几次不经意的瞄向了那姑娘。一次看到她直接拿起烧酒瓶子灌了一口酒——结果马上就咳了起来,然后她忿忿的把酒扔到了一边,再没动过;还有一次他看到她往嘴里一个一个的扔着花生米、甚至还把花生米扔到了空中然后张嘴接住,只把他看傻了眼,结果就是导致了开头那一幕的无妄之灾。

      在小跑堂被打之后,那姑娘似乎注意到了他。在和他视线对上后只见那姑娘微微一笑,然后招手让他过去。小跑堂心里七上八下的走过去,生怕这姑娘为他偷看她一事发火,“客官,不知有什么事找小的?”

      “要吃吗?”黑衣姑娘说着,指了指桌上的牛肉。

      小跑堂愣了一下,然后连连摇头,直说“客官你说笑了,掌柜不许的。”

      “喔,这样啊。”黑衣姑娘屈指敲了敲桌子,思索了片刻,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听她压低了嗓子,说道:“小兄弟,可否请教你一件事?”

      “客官请讲。”

      “你可知道这京城中可以寻乐子的地方都在哪里?”

      “啊?”

      小跑堂被这话中暗含的意思吓了一跳,倒不是没有人问过他诸如此类的问题,可竟是一个女子问他这种问题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那黑衣姑娘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般,不慌不忙的笑着解释道:“其实是我家公子初来京城,耐不住,要找些姑娘来陪,所以让我这个丫鬟先探个路罢了。小兄弟你可不要张扬,否则我可就不好交代了。”

      听完这番话,小跑堂才松了一口气,笑嘻嘻的说道:“我说那,原来是这么回事,客官你家公子也呔不对,怎么让你一个姑娘家来打听这些子事。”

      那姑娘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

      “你算是问对人了姑娘,我打小长在这里,对这京城可是熟得很。京城中烟花之地倒也不少,可论最有名的还要数那城北街的玉池苑,听说那里的姑娘们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尤其是有几个头牌更是色艺双绝,让多少京城里的王孙公子梦里想着念着,可要一亲芳泽那可是要花大价钱的。其中最有名的念絮姑娘,听说至今还是只卖艺不卖身的呢。”小跑堂说得眉飞色舞的当口,在一边听的津津有味的黑衣姑娘轻笑了一下,继而调侃道:“小哥儿,你可是去过那里?”闻言,小跑堂耳根子慢慢烧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我怎么去得了那种地方,不知道要多少钱嘞。”“哦,那就是有钱就会去的意思吧——”那姑娘不饶他,笑得愈发奸狡,让小跑堂抓耳挠腮的不知说什么好。只看他用手摆弄着粗布衣服的下摆,绞了又松开,在哈哈干笑了两下后,小跑堂只想找个借口赶紧逃走。那姑娘见此,收了笑,一本正经的又安慰他道:“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嘛,连我一介女子都想去见识一下,何况是你呢。”

      “啊?啊……客官你说的是……”小跑堂用肩布擦了擦额上的虚汗,尴尬的附和着。

      “对了,小哥儿,还有一个问题,你说的那个玉池苑里面……有没有小倌啊?”

      “唉?小倌?”

      那姑娘看到他一脸的不解,撇过头自言自语的不知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又诡异的盯了他片刻,才开口道:“就是出来卖的漂亮男人,有吗?”

      “不、不知道……”小跑堂这次是真的被结结实实的吓到了,在他的脑子里,还没有过“出来卖的男人”这个概念,头一次听到难免感到过于惊世骇俗了。

      听了他的回答,那姑娘脸上露出了明显的失望之色,叹了一口气,终是放过了他:“罢了,我还是自己再去找找吧,谢谢小哥儿了,你且去忙吧。”说着那姑娘掏出了些碎银,塞到了他的手里。小跑堂看到银子后脑筋才总算是活络了过来,连声称谢后拜走不提。

      后来那黑衣姑娘又吃了几块肉后便起身离去。看着她那笔直的身形和从容的步态,在一旁的小跑堂禁不住又琢磨起来:要是这位姑娘只是个丫鬟的话,那她家的主子,该是更不得了吧。结果还没来得及再多想,小跑堂的脑袋上就又挨了一下,只听掌柜的气急败坏的声音吼着:“你愣着干嘛呢!上菜去啊!”

      ……

      真麻烦啊……又不能一路问过去玉池苑在哪里……刚才问那个卖菜的大叔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到大妈过来了呢……他爷爷的……大叔我对不起你……

      暮归风走在路上,为自己干的“好事”自责不已。从明仙酒楼出来之后,由于分不清东南西北,她就去问城北怎么走,为了确定一下去的地方没错她又补了一句“玉池苑就在那个方向对吧”,然后不知怎么就演变成一时兴起的和那个卖菜大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些混话,结果大妈来了……她灰溜溜的走后就留下可怜的大叔被家法伺候了,而且最悲惨的是她还没问成那个路到底怎么走……

      虽然遇到些挫折,但是暮归风的心情还是很好的。其实她一开始大约也就估计到了想去看小倌馆未免有些不太实际,起码通过正常渠道肯定是这样。她上辈子也妄想过去一次gay吧,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数数是1多还是0多。可惜,她从来就没找到那传说中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也从没见过一个真正的gay。从某种意义来说,她认为自己失败透了——只能规规矩矩的过她不想规规矩矩的生活。

      有些世界,离她真的是太远了;而那句“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原来真的不是一个病句。

      所以这次能去一次妓院开开眼,她也多少知足了。

      暮归风在溜出来后到没有急着找妓院在那里,毕竟对于到了她那个年纪的人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事值得去心急火燎了——慢慢来,对自己好一点才好。

      在边找路边闲逛的途中,她看到路边摆了一个算命的摊子,似乎生意还不错,有那么些人围在周围议论纷纷。她本着想看看那算命的是不是瞎子的无聊念头,挤到了人群中。

      只一眼望去,那摆摊的人就打破了暮归风以往关于“算命的”的经典印象,让她大跌眼镜——如果她有的话。

      那是一个胖子,穿了件道服仰坐在椅子上,就像刚吃饱一样的惬意,那笑眯眯的圆脸上,甚至还能看到两个酒窝。如果从那张嘴中说出“我看客官你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命不久矣啊”之类的云云,怕是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围观了一会儿,暮归风就好奇的发现虽然围观的人多,但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个人上前要那个“大仙”算命的。在半天没人有所表示后,暮归风心想这情形和一群人围着一尊弥勒佛观赏有什么区别,简直没意思透了。思索片刻,她仗着反正钱也是抢来的,加上本身对这种东西虽然不会信但试一试的兴趣还是不缺的,就上了前去,开口让那个家伙给自己算上一算。谁知她刚一上前,人群中就一片哗然。

      怎么回事……别是我成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了吧……

      还没等暮归风多想,那个胖道士就让她伸出右手,平摊在桌上,细细打量了起来。暮归风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人圆圆的脑袋,强忍住用手拍一拍的冲动,静静的等对方开口。

      看着看着,那胖道士脸上的笑渐渐的消失了,暮归风则紧跟着腹诽了一句“果然”。半晌,他终于开口道:“贫道冒昧,只是姑娘你怕是并不属于这个地方。”暮归风闻言撇撇嘴,无所谓的答道:“没错,我不是京城的人。”

      “换言之,乡下来的”,她自娱自乐的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算命先生摇摇头,说道:“贫道指的不是这个,我想姑娘你自知贫道所说的是什么。”

      说完那胖道士抬起头来,眯起细细的眼睛盯着暮归风瞧。

      忽悠,接着忽悠……

      暮归风想着上辈子看的小品里的台词,笑着回望了过去,一片坦然——即使她心中的小鬼隐隐起了骚动。

      “我说道长,打哑谜什么的我可不擅长,有什么话还请道长说个明白。”

      如果你还想要钱的话!

      暮归风的脑子里已经起了只要这死胖子再不说正题,她就走人的念头,还认真的考虑要不要顺便从他身上把他骗来的钱都牵走。

      “姑娘你打破天地常律,去到不应去之地,遇见不应见之人,日后祸福之间,皆取决于姑娘你一念之间。”

      说了跟没说似的,混蛋……

      “那道长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回到我本来所在的地方,否则以后就会遇到灾厄,不知我这么理解可对?”

      胖道士摇摇头,答道:“姑娘,叶落得以归根,可姑娘你却已无可归之处,唯有孑然飘零于天地之间,不得解脱——”在胖道士还要继续说下去之际,从他头上方传来一个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冰冷的声音:

      “闭嘴。”

      声音不大,但那好像是从身体最深处发出的沉声,把胖道士的话给生生截断。

      暮归风猜想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可怕,明明心里已经将眼前的人定位成只是个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江湖骗子,可她就是被对方的话激起了一股无名的怒火。

      而她明白,一个人只有被说到了真正的痛处,才会真的动怒。

      为了不让场面变得过于僵化,暮归风吸了一口气,强装笑脸说道:“道长,简单的说,就是我日后会很倒霉吧。那不知可有化解之法?可有贵人相助?”

      那胖道士似是感应到了暮归风那一瞬间涌出的凶念,哆哆嗦嗦的用长袖拭了拭额上细密的汗珠,这才开口道:“贫道认为,姑娘你若能现在就放下一切,归隐山林,自是能安然度过余生。但命中劫难,不是姑娘你以一己之力所能抗衡的。至于化解之法,恕贫道直言,姑娘你今生难遇贵人相助,而恰与此相反的是,姑娘你更可能会成为所遇之人的命中福星,助他人摆脱灾厄——”

      “什么!?”

      听到这里暮归风忍不住一拳捶到了摆摊的桌子上,把四周围观的人群俱吓得一惊。

      老子倒霉都倒到这份上了?横竖要死不算,还要把别人的烂摊子都解决了才能死得安生?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看着胖道士因为被吓到而愈显滑稽的脸,暮归风很快的冷静了下来。舔了舔自己干涩的嘴唇,暮归风没来由的想到了在酒楼脑筋坏死要了那该死的烧酒而没有要茶,后悔了一下白白浪费了钱财之后,她不客气的一把揪住那胖道士的前襟,然后咧嘴一笑,道:“好了,道长,我还有事,也就不听道长你的高见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回答清楚了我就扔钱走人,你看可好?”

      那胖道士哪遇见过这种主顾,只点头不迭,生怕眼前的女子一个不顺意砸了自己的摊子——他已经看出只要她想,这种事是绝对办得到的。而那女子之后说出的话,他怕是一辈子都忘不了——只听那女子一字一顿开口问道:

      “那个,玉池苑怎么个走法?”

      ……

      黑衣女子走后,算命摊子旁边的人都声声惊叹胖道士真是未卜先知,居然真的被他说准会有一个与众不同之人前来算命,然后都纷纷求那道士看看自己的运势。胖道士笑眯眯的一个一个看过之余,不敢说的是他适才心里着实捏了把冷汗。那个女子没有把他的话听完,他其实还想告诉她,他还看出她近日将有血光之灾,而这,只是她未来劫难的一个开端罢了。可是就算他说了,那个女子也会不以为意的一笑置之吧。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他从那女子的眼中看到了某种“可怕”的意味,那种感觉如果让他形容的话,就像认幼虎为猫时,常人心中多会起莫名的忐忑一般罢。

      “道长,你是怎么算出来我家近日有喜事啊,没错没错,我家小姐三天后就要出嫁了。”

      胖道士脸上堆着笑,故作高深的说道:“天机,不可泄露也。”

      ……

      即使是现代的女性,在女权主义高呼平等的大旗下,所能涉足的工作领域也只是有限的一部分,科学家会说那是女性在先天生理的构造上就不适合从事强度大的工作。不论正确与否,可以确定的是这样的属性所能带来的结果只有两种,一个是被有能力的人心甘情愿的尊崇和保护着,就像人类最初的母系社会;而另一个,就是被视为附庸:既然做不了大事,那就老老实实的服侍能给你保护的人好了。

      很明显,从很早以前到将来的很久以后,女人所要面对的,都是后一个结果。

      暮归风从很久以前就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的女人们,她们到底以什么为生呢?

      三姑六婆虽然她没见全,但自不必说,该是有的;在她游荡的时候,也看到不少女掌柜经营些买卖首饰衣服的小店,还有做街头小买卖的,似乎倒也自在惬意,不过相比之下,这类女子还是少了些。她所见的最多的,还是些跟在达官贵人身边的妻妾和侍女丫鬟,而见不到的居家妇人,怕是更多。虽然她没有查证过,但估计能走上仕途的女子也该是凤毛麟角了,至于江湖之中的女子嘛……这个倒是可以以后再细细观察一番。

      去北街的途中,暮归风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等到麻烦事解决之后,要不要去考个科举之类的?仔细想想,自己活了这么久,似乎也就只有对考试一事敢说比较在行了……还真是有够悲哀的。不过不知道这个年代有没有这种政策,没有的话也就不要有了,省的祸害以后的孩子们,哼。

      暮归风估计自己差不多到了花街是在注意到四周几乎都是男人的时候,而看到玉池苑三个大字时,她承认,自己是十分激动的。

      走上前,暮归风意料之中的被门口的人拦了下来。

      “我说,这位姑娘,不是不知道这儿是做什么的吧,这里可不是女人们来玩的地方,除非——”那个人说到此,不怀好意的把暮归风从下打量到了上,停在暮归风的脸上后,只见他和一旁的另一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两人都哈哈笑了起来。

      我OOXX……

      如果不是看在这里人多,影响不好,信不信老子在这里就废了你们两个混蛋!

      暮归风心里想的狠,面上笑的也冷。从前的她如果遇到些混账事,只能认栽,然后回家之后把自己的脚跺的生疼,才算好受些。而如今,事情可大不一样了,她觉得如果自己敢的话,估计可以宰了眼前这两个兔崽子,反正都是不知已经害了多少姐妹的货色。

      如果她敢的话……

      “我是来找我家老爷的,你们两个最好马上让我进去,否则晚了等我家主母来了,看不闹翻这个什么鬼苑子。”

      说瞎话都不用打草稿的本事,暮归风练的是越来越熟了。

      那两个看门的闻言脸色微微变了变,暮归风看在眼中,心想果然这地方不可能没遇到这种的先例,我就说。

      果然,方才出言不逊的那个人变了脸,冲暮归风哈哈道:“哎呦,这位姐姐,不知你是给哪个爷通风报信的?”

      暮归风心想这我可掰不出来,于是干脆碰运气,打起了幌子:“怎么着,上次教训的还不够,这么快就忘了?”

      另一个看门的一听这话立马惊道:“妈呀,李尚书家那个黄脸婆怎么又要来了!”

      “你说什么?!”暮归风强忍住笑,成功的狠狠瞪了那家伙一眼。

      “没,没,我是说尚书夫人、尚书夫人!姐姐你快进去把你家大人带走吧,这要是一闹起来,咱这玉池苑今天可就别想接客了。”

      “少废话,哪个间?”

      “二楼的翠玉间。”

      就这样,暮归风仅凭自己上辈子看肥皂剧的经验,没花一个子的进了京城最大的妓院。踏进去之后,她很想哈哈狂笑三声,但那个爽利心情很快就被迎头而来的惊讶给压了下去。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渭流涨腻,弃脂水也;烟斜雾横,焚椒兰也。”——

      脑中蹦出的这句古文言文,是暮归风的第一反应。也只有这句话,和这玉池苑内的景象相契合。

      美丽的服饰、妖娆的妆容、迷离的芬芳……这些都是只有女子所能享有的特权,但也要她们付出相应的、在所难免的代价。

      暮归风杵在那里,半天动不得地方,看着那些纤细动人的女人们,看着她们对那些可能有不止一个老婆的男人们强颜欢笑、搔首弄姿,她就全身上下不对劲,开始的好心情也不知怎地变了味。一个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假设闯入了暮归风的脑海中——

      如果不是重生在司空府里、如果没有遇到夫人和惊雷、如果没有以后的因缘际会得以从师傅那里学武,她单单一个普通女人,在这个被杀恐怕都没人埋的年代里,又能怎么样活下去?如果、如果——她转生为这青楼女子中的一员,任由人侮辱玩弄,让他们把那恶心的东西放到自己的身体里——!

      妈的!

      暮归风不舒服的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想让自己呼吸顺畅些,可那挥之不去的脂粉的浓郁香气还是让她头晕的不行。

      是不是,该走了……

      有些事,看、和身处其中,是完全两码事。也许只有等到那些以前你不以为意的脑子里的东西,被搬到了现实,摆在你眼前,你才会意识到那是多么的——残酷。

      说实话,她怕了。

      暮归风无力的转身,想离开这个烟花之地,而就在这时,她被一个老鸨样的女人拽了住,劈头就向她尖声吆喝道:“你是哪儿的丫头,怎么在这儿转悠呢,没事怎么着?去把这酒给楼上的客人送去!”

      没等暮归风辩解,那老鸨直接把端酒的托盘往她怀里塞去,她见势条件反射的连忙接住;而这一接不要紧,见她接稳后那老鸨又用力推了她一下,生怕她走慢了一步。

      “啊……请问送到哪里?”这话一问出口,暮归风立马怀疑自己脑袋是不是坏掉了。

      “二楼的翠玉间!”

      ……

      哪里……出问题了……

      暮归风端着酒,一步一步在木制台阶上走着,设法想清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结论就是干坏事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到了二楼,轻叩了一下翠玉间的房门后,暮归风祈祷着千万别是一个裸男来开门,她估计那个有老婆的什么尚书身材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

      当门缓缓地打开后,映入暮归风眼帘的,是一抹让她险些晃了神的火红的艳影。

      柔若无骨的白嫩手掌轻拢着滑至肩头的衣衫,那名开门的女子慵懒的说了声“怎么这么慢”,便侧身让暮归风把酒端进去。

      暮归风吞了吞口水,听话的进去。

      那间屋子很大,屋里的摆设也精致,在屋内的角落里还摆着数盆杜鹃花,开的正艳。整间屋子散发着浓浓的绮丽的色彩,除了一个东西——

      在屋内牙床上,一个中年男人衣冠不整的躺在上面,而他那脸上的笑在暮归风的眼中,是怎么看怎么贱。

      老子到底在干什么……

      规规矩矩的把酒和杯子放到桌上,暮归风转头望去时,发现那美人已经回到了床上,而那个所谓的什么尚书早已忍不住开始对其上下其手,边摸还边喘着粗气说道:“我的小思蝶,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

      房内唯一站着的一个人的嘴抽搐了起来。

      “呵呵,大人,别这么急嘛,时间长着呢。”女子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一股子媚意,加上那就算被冠上“祸水”的称号,也可以当之无愧的如花美貌,真是不用来引诱男人都觉可惜。

      “你,把酒斟好拿过来。”

      美人下了令,暮归风想都没想就乖乖的照做了。只见那美人接过酒,往自己的嘴里灌了后,就直接向那李尚书吻了过去,任由酒水在两人的嘴间津津流下,顺着男人的脖颈濡湿了衣裳。末了,女子不忘像猫儿一样把男人的嘴边舔了个遍,直把在一旁当摆设的暮归风看的是目瞪口呆。

      太、刺激了……

      暮归风还没来得及把刚才看到的镜头好好回味一番,更让人不敢置信的事就接着上演。那个李尚书也不管房内还有一个会吸气的,被美人那一番举动激的直接把她按到了床上,撕扯起对方身上的衣服,而那美人也乖顺的配合着将双腿缠上了他的身。

      不、是、吧!

      意识到自己再呆下去这现场直播是看定了后,暮归风干了一件她可能后半辈子都会后悔的事——

      运足了力道,她一掌向那该死的有老婆还偷腥的尚书的脖子击了下去。然后很顺利的,那混蛋连声都没吭就晕了过去。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女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等那美人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暮归风就利索的按住了她的嘴,然后用无比诚恳的口气打商量道:“我没有恶意,所以,不想死就别叫……呃……好不好?”

      美人闻言睁大了漂亮的眼睛,终于是点了点头。

      “那个,如果我放手你叫了的话,我会毁你的容哦,懂吗?”暮归风自己是女人,所以她知道如果不再加这一句的话,这美人铁定会叫,铁定的。

      见美人又用力点了点头,暮归风这才松开了手。那女子见她放手,倒也真的没有叫人,只是戒备的看着她,然后厉声喝问:

      “你是什么人!”

      “路过的……”

      “什么?”

      “管那么多干嘛啊,烦死了……”

      “你——”

      一问一答之间,暮归风看得出那美人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被她给惹得起火了,所以她想缓和一下气氛:“美女你叫思蝶?”

      迟疑了片刻,美人微启朱唇,说道:“对。又待如何?”

      “很好听的名字啊。”暮归风谄媚的笑。

      “……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讨好不成功让暮归风有些被打击到,但还是继续努力道:“思蝶姑娘,这位大人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等他醒后就告诉他是他自己睡着了就好,毕竟他没看到是谁下的手,姑娘你也不必担心会惹祸上身……”

      名为思蝶的美人听了暮归风的话,坐起身来,眼中的风情万种褪去,唯留忌惮之色,但更多的却是好奇。

      “你说这些,又是为哪般?”

      “我的意思是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个意外,我不是什么坏人,更无加害何人的企图。所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可好?我们交个朋友吧。”

      暮归风此话一出,美人思蝶冷笑了一声,没有马上作答。

      居然会有人想和自己“交个朋友”?

      “好啊,我们就交个朋友好了。”

      拢了拢散乱的长发,思蝶瞟了暮归风一眼,不屑的说道。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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