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焰》婳瓷吟

13、烟消云散

　　凤族
　　凤族大殿之上，又一批被杀的杀手尸体被带回，看此场景，凤岚心中不禁忧惧，派出去这么多杀手，竟杀不了一个小丫头，来日她若登上祭灵台，岂非凤族大劫。
　　凤岚失望闭眼，哀叹一声，下令将这些未消散的尸身，扔进涅槃之境，看着一个个被抬离的尸身，一旁静默无言的凤璃，心中暗虑，如果事情败露，她和凤竹会不会也和他们一样，被扔到那冰冷冷的涅槃之境，任由分化，不问来去。
　　凤无忌起身，一脸凝重，他俯身向凤岚，恭敬安慰：“母亲，这女子如今已失踪影，派去的杀手又被离奇杀死，不如我们散播有关于当年朱雀一族的事情，那女子说不定会被引来岐岳，到时我们布下天罗地网，或可将她抓住”
　　此言一出，立即遭凤岚反对：“不可，这些年来，其他三族本就对凤族虎视眈眈，如若扯出当年之事，那三族众人定会借此上告太古真界，此事一旦闹大，不仅会牵扯凤族，更会连累无眠，如此风险绝不能出现”
　　凤无忌低头停口，未再多言，那双沉下的双眸，却尽是不甘。
　　凤岚心高气傲，对于凤无忌的一切，皆漠然置之，他是凤岚心中，永难扶起的阿斗。
　　她看着站在殿下的凤璃，心不在焉的，眼神飘忽不定，掷杖问之：“凤璃，想什么呢？”
　　凤璃吓了一跳，笑脸相迎：“回祖母，马上就是祖母大寿，璃儿在想为祖母要准备点什么呢”
　　有人如此挂念，凤岚心中自然高兴，她嘱咐了凤璃几句，让其退下，看着凤璃离去的背影，她迟迟不语，凤无忌回头看了一眼，不解问之：“母亲，您……”
　　“璃儿如今也不小了”
　　“母亲此话何意？”
　　凤岚起身，看向凤无忌，道出心中算计：“无忌，璃儿与那青龙族青麟公子向来交好，这青麟在青龙族的地位又举足轻重，若让璃儿嫁予青麟，不仅会让两族关系更近一步，而且……对付朱雀会更有把握”
　　凤璃自小活泼开朗，讨他喜欢，他自然不想最疼爱的女儿，成为家族利益的牺牲品，忙忙相劝：“母亲，璃儿她还小，什么也不懂，况且那青麟对璃儿也只是一时兴起，贸然让二人成婚，那日后璃儿……”
　　然而他语未尽，便被凤岚打断：“欲成大事，必有牺牲，凤族给她无上光荣，这身份她也要有能力接住才是，况且严格来说，这事若成，也算是我凤族高攀，如今青龙一族风头正盛，他们二人成婚，对璃儿亦是百利而无一害”
　　凤岚言尽，转身离开，留凤无忌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大殿，独自喘息！
　　门外凤璃双手紧握，眼里充斥着气愤怨恨，心中恶狠狠诅咒起凤岚：“你这个老不死的老太婆，为了自己的私欲，竟想要牺牲我”
　　她心中从未上青麟这样傲慢无礼的世族公子，即使他待她与待他人不同，可她始终是凤族中人，青麟见到其他凤族人，皆冷眼视之，每每见他这般，她都会想起青麟第一次对她说的那些话，她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坐以待毙，连忙去寻凤竹。
　　今日凤竹殿中无人，安静无声，就算是以前不受待见，这大殿也不像现今这般冷清。
　　凤璃缓缓进去，推开凤竹房门，只刚踏进一步，竟出现一股力，将她给拖进殿中，房门禁闭，房中黑焰燃烧，暗光四绕，凤竹一身黑衣，立于上空，她向上看去，凤竹额间竟出现了凤族堕印。
　　殿内气流涌动，两人发丝皆被吹拂四起，见到来人，凤竹眼中□□熄灭，身体缓缓落下，恢复成往日模样，她走到凤璃眼前，看她惊讶失措之举，抬手扶上她面颊，轻生细语道：“怎么了妹妹，吓到了吗？”
　　凤璃推开凤竹，感觉完全不认识她，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凤竹转身坐下，直问道：“来找我何事？”
　　凤璃平定心绪，将凤岚预谋之事告知，凤竹饮茶淡语：”那不是挺好吗，与青麟成婚，日后你便高人一等了”
　　凤璃俯身怒视，生气言道：“姐姐这么说，不如自己请命去和青麟成婚”
　　“我倒是想，可那青麟公子心里的人不是我”
　　凤竹轻笑起身，还是同往日那般温柔，她安抚凤璃，让她坐下，为她沏茶且言道：“妹妹不想嫁给青麟，姐姐自然会帮你，你且前去告诉祖母，说你愿意成婚，成婚之日姐姐自会为你摆平一切”
　　凤璃怎么敢轻易信她，怀疑的看向她，凤竹却又说道：“璃儿，你可是我的亲妹妹，我伤害谁也不会伤害你，我希望你过的比我快乐，比我自由，这是母亲生前嘱咐我的”
　　如今她除了相信凤竹亦无他法，只能接受如此安排，临走时凤竹叫住她，将一样东西交到她手上，上面刻着：溯忧离欢，葭草不生；远赴黄泉，众生渡！
　　她不知其意，而凤竹只是劝告，日后定要将此物时时刻刻带在身边，才不会让她迷路。
　　沭幽谷
　　朱焰得知千万年前的事后，愈发觉得这背后定有阴谋，如今凤族得盛，甚至傲立于太古真界之上，现今又处心积虑的想要除掉她，会不会母亲的死和朱雀族灭与凤族有关呢？
　　“你在想什么？”
　　朱焰坐在一旁默默不语，旁边的玄邑呆呆盯着，目不转睛，看她皱眉，玄邑便问，朱焰转头看去，他清澈目光，纯真模样，双手束在胸前，乖乖坐在那里，像只乖乖的小狗，惹人怜爱。
　　“没想什么”
　　朱焰回答。
　　这些时日，两人一直待在此处，为躲避凤族追杀。
　　只是一直拖在此处并非长久之计，她得想办法出去，可是这里由南洲控制，连弑焰亦束手无策，这几日他又消失不见，若是他一直不现身，他们无异于在此等死。
　　此处一片荒凉，孤寂冷清，哪怕沭幽族作过恶，可是被困多年亦是残忍，失去自由，陷在方圆之里，比死要痛苦。
　　朱焰起身看着外面，玄邑便也跟在身后，两人刚行几步，就便见南洲提着一些东西前来，这时身后的玄邑不向后躲，反而将她拉在身后，向南洲示威。
　　她不明玄邑何意，来回间南洲身影已从眼前经过，为他们带来一些吃食，朱焰害怕其中有毒，一直不肯动手，玄邑亦是。
　　南洲看二人这般警惕，轻笑一声：“放心吧小姑娘，我要杀你们会直接动手，不会如此大费周折”
　　说完后他便退到一边，让二人放心食用。
　　两人已经饿了许久，顾不得那么多，相视一眼，蹲下身去，打开一看，放着一些野鸡，已经用火烤熟。
　　食用前，回想起南洲的话，她看向南洲，他的身体在滴血，额前汗滴，看起来几分狼狈。
　　他不可出沭幽谷，如今宁受月光腐蚀亦要如此，如此好心？
　　她犹豫片刻，问出了口：“你……要不要也吃一点啊！”
　　“我们用不着这些东西，你们赶紧吃吧，吃完后离开这里”
　　朱焰未曾拒绝，两人吃完后，她却拉着玄邑行至南洲前问他：“你看他是受了伤还是中了毒，为何变的这般痴傻”
　　玄邑静静看她，没有拒绝。
　　南洲将目光移开，转向玄邑，施术为其查看，随后相告：“中了毒”
　　“中毒？”
　　朱焰倍感诧异，中毒使人不死，竟会让人变的痴呆，好厉害的毒，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紧接着南洲又言：“这种毒被称为烟消云散，来自于太阴界，中此毒者，灵术，记忆，感觉，心智和身体会随着时间慢慢散去，就像人类所说的魂飞魄散”
　　闻后，朱焰便拉着玄邑打量，果真如他所言，玄邑的身体渐渐发生了变化，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注意。
　　看她忧虑，，南洲声起，冷漠而无情：“他的一切会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不会有痛苦”
　　这般残忍之事，他只说的云淡风轻的。
　　她费尽周折才将玄邑保住，怎能甘心看他在眼前消失。
　　她回头问：“此毒可有解药”
　　“自然是有”
　　“是什么”
　　听南洲所言，她立即追问。
　　南洲手一挥，几人眼前出现一片荒漠，万里无垠，没有尽头。
　　随后她声音再次传来：“太古真界外，荒漠孤烟处，听说那里生有灵物，可解烟消云散，只是无人得知是真是假，毕竟出太古真界外，可不是容易能回来的”
　　朱焰久久不语，心中同是担忧。
　　南洲所言之处，不知是何情况，若冒险前去，很有可能回不来，可看玄邑这般，他亦是无奈，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与他前去。
　　南洲听后不可思议，只觉得她胡闹：“你疯了吗，即便身为朱雀后裔，可那里无人无神无灵，可能就是一去不复返”
　　她拉着玄邑，非常认真的看着南洲，从身上拔下一根赤羽，交给南洲，予他一诺：“南洲，你虽为沭幽族，但今日你帮了我，我定会记在心里，以后你若有什么需要，只要我能做到，我便为你去做，以此为证”
　　言尽两人转身而去，与此同时，被落下的南洲，看着手中赤羽，邪意一笑，眼中尽是贪欲，他紧握手里赤羽，不停摸索。
　　片刻后，身后有人现身，恭敬俯首：“幽帝，难道就这么放他们离开？”
　　南洲低头，极其高傲，临视脚边之人，又看向远处，语气坚定，一切尽在掌握：“放心，她还会回来这里的，到时就是我们讨伐太古真界之时，那时定让三界生灵，臣服于本帝脚下，我要让乾坤扭转，把太古真界变成沭幽谷，一解本帝千百年之恨”
　　凤族
　　凤璃听从凤竹安排，与青麟成婚，大婚之日，她身着凤服，是傲翔九天之凤，人人眼羡，然而她未想到，这一切不过是凤竹计谋，甚至连她都算在其中。
　　青麟迎亲之前，便有人来报，称凤竹与凤璃背叛凤族，多次暗中出手，阻止杀手暗杀朱焰，被揭发之后，凤竹竟将一切推到她身上。
　　凤璃不肯相信，她疯了似的拉住凤竹质问：“凤竹你竟然算计我，为什么，为什么……”
　　她失声大喊，不顾身份举止，两人拉扯间，凤竹拿出噬凤匕首，捅向她身，且暗中出手，将她推向了涅槃之境。
　　凤璃身体倒下，被一股力量向后拽去，再看向凤竹身后时，只见青麟向她追来。
　　此时此刻，她只觉心痛悲泣，凤族将她作为弃子，而她唯一相信的姐姐，竟也将她推向深渊，这时她才在想，如果她没有生在凤族，这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凤竹，我恨你，我恨你……”
　　“凤璃，凤璃……”
　　远处赶来的青麟，一到后方便见两人挣扎，凤璃失衡倒向了涅槃之境，而她用尽全力，还是没有拉住她。
　　本是大婚之日，为何成了这样的结局。
　　他满心期盼，最终还是一场空。
　　是天道不公，还是命运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