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戈耳工》牛油果泡泡

371、私心2

　　另一边，关于寻找克里特的行动仍在继续，只不过每一次的汇报可想而知的差强人意。

　　渐渐地，家宴上的气氛便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

　　当然，表现最明显的，还是坐在左方次位的扎卡里。

　　“父亲和兄长的胃口还真是不错呢。”

　　“.........”

　　“.........”

　　而回答他的是不约而同的沉默。

　　就连蕾拉的表情也仅可用一个‘静’字概括，三人的刀叉甚至都没出现短暂的停滞，就好像扎卡里所问的真的就是一个再家常不过的问题。
　　家常到根本不需要回答。

　　而这便使得扎卡里手下的餐具划过餐碟的声音，在每一下的顿挫中都更显刺耳。

　　终于，率先放下餐具的蕾拉夫人缓缓站起身，但也只是优雅地行了一个辞别礼，就提着裙摆向外走去。

　　而少了一个外人的餐桌上，气氛中的僵持不减反增，立在一旁的西瑟颇有些不安地向面无表情的欧森投去目光。

　　但即便是这样，伊恩的态度和坐在主位上的人仍旧没有太大区别，这情形，反倒显得扎卡里更像是个被父兄纵容的孩子一般，无理取闹。

　　咯吱.....咯吱.....

　　作为盘中餐的牛肉已被切得看不出原本面貌，而作为配菜的豌豆同样也失去了翠绿的颜色，和酱汁混作一团，活像被人踩过的烂泥一般，看着毫无食欲。

　　“我吃好了。”

　　似乎是被扰得烦了，放下刀叉的伊恩，用餐巾拭了拭唇角，便示意在旁的西瑟将轮椅的扶手向外拉出，远离那发出噪音的位置，接着向着主位上的人颔首一礼，便也无阻似的离开了大厅。

　　许久。

　　坐在主位上的人扬手招来内侍，命其端来餐后饮用的上佳酒酿，但只抿了一口，又放下，随后叹气一般地缓缓抬目，对上了扎卡里一直不肯移开的视线。

　　“这段时间，因为克里特的事，你已经许久未能好好休过了，你看看你的眼睛......”

　　“是啊，确实憔悴了不少，这点不用您说，屋室里的镜子就已经很诚实地向我展示了全部。不过，我并不以此为耻，倒是父亲您，还有我那儒雅淡定的兄长，气色好得有些不像话。”

　　刀叉停止摩擦盘碟，这算得上十分粗暴的无礼行为，让一直目含慈爱的弗里曼眼角的皱纹微微紧蹙了些许，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扎卡里，我不仅仅是个父亲，更是这个城邦的主人，我可以动用大批的人马，去找寻一个不知去向的孩子，也可以为了守护疆土，去做一些不得已的取舍，但是，我绝不能因此消沉，从而让整个因我而生的国度陷入恐慌。”

　　弗里曼如是说着，目光并未游移，而是以一种少见的冷静在对眼前这个在他看来，已被自己纵容过度的孩子进行必不可少的说教。

　　虽然结果，可想而知的收效甚微。

　　“因您而生？那您还真是伟大呢。”

　　“扎卡里，我知道你在憎恨什么，但我仍觉得有必要提醒你，我们是至亲，而非生来的仇敌，我们的血脉就足以证明这一切，而在这一点上，你的兄长伊恩就.....”

　　“他是您心目中完美的儿子，这一点您大可不必一再强调，我对于他并不存在您所期盼的那种敌对情绪，我只是单纯地厌恶他身上那些与您相似的特质，就比如，足够的冷血与自利。”

　　“扎卡里！”

　　“何必动怒呢，父亲。难道我说的不对么，你所谓的动用大队人马去找寻一个与您有着生来具有至亲关系的孩子，其人数的总量甚至还不足我或是伊恩派出去的人数一半多，您的伪善还真是让人无法苟同。”

　　眼看着自己的犀利的话语，让眼前主位上所坐的人其一再‘描绘’的慈父面具出现了明显的裂痕，发泄完心中不满的扎卡里，这才算心满意足地住了口。

　　因为他知道，这位城主大人此时正在极力的忍耐着，以免于他在情绪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将内心最真实的‘本我’暴露出来，从而毁了他自我心目中那个完美父亲的形象。

　　人的伪善，就是具有这般的魔力，足以让动用它的人将其死死地抓在手里，狠狠地贴服在丑恶的嘴脸之下，不愿让它有片刻的脱离。

　　就好像这样，借它而向世人展示的‘容貌’，才会是绝对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