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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开局穿成太监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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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其昕行礼,梁总管慌忙避开了,梁总管就差管苏其昕叫‘祖宗’了,连连小声说‘受不得’、‘使不得’之类的。
“你下次可别这样跟我行礼了,陛下都不想让你行礼,你这不害我呢吗?”
梁总管说话的声音很低,话语的内容让苏其昕更压抑了。
苏其昕挤出了一个笑容,虚伪地说:“梁公公您千万别这么想,我这是尊重你,将您当成亲人呢。”
梁公公没接这话,他现在只庆幸自己当时没收下这个干儿子。他要是真的认了苏其昕当干儿子,以后皇上还说不定怎么炮制他,他这是明显规避了一次危机,如何不让他得意。
但这也就在心里得意一下罢了,梁总管可不敢说出来,不过,当下也有他能说出来的:“咱家过来,是特来恭喜你的。”
苏其昕心里忐忑:“我,有喜事儿?”
“自然是喜事。”梁总管正了正神色,说道:“陛下口谕,苏其昕入住勤政殿左偏殿。”
苏其昕并不觉得高兴,他在皇宫里时间虽然短,但最起码得常识是知道的。
像是一般的偏殿,正殿,那都是后宫妃嫔住的,勤政殿算是帝王的场所,但按照他了解的规矩,勤政殿的偏殿也是帝王可以招幸嫔妃的场所。
不管怎么说,他一个太监都不应该住进去。
按理说,苏其昕这时候应该谢恩了,可他心里实在不愿意接受,可他又不敢拒绝,毕竟这是陛下的口谕,皇上都下口谕了,他拒绝不就是抗旨?
可真的住进偏殿,他如此特殊的待遇,不说前朝如何,永德帝那些后妃也会注意到他。
还有永德帝,特意让他住进偏殿,永德帝对他什么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
这么多人盯着他,他能不能跑不说,恐怕他连能不能活,都是一个问题。
苏其昕心里更对逼迫他至此的永德帝心生愤恨,分明是现代穿越过来,可现在看来,永德帝分明是被古代思想同化了,高高在上,玩儿强权那一套。
苏其昕抖着嘴唇,道:“梁公公,于情于理,偏殿也不是我一个太监应该住的,我现在住处挺好的……”
苏其昕还没说完,就听见上位的永德帝笑了一声。
永德帝从梁明高去传他口谕时,便一直悄悄瞄着小太监呢,他是看小太监不高兴的模样,想要给他一个好消息,让小太监欢喜一下。
哪成想苏其昕竟然是这样的反应。
他将笔重重地放在紫檀笔搁上,看向苏其昕,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苏其昕就算再迟钝,也意识到永德帝不高兴了,他也不敢坐着了,就想要跪在地上请罪。
可实际上,他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也根本不想对永德帝请罪!可他现在的身份就是一个小太监,他能怎么样?
“好好坐着!”霍泽修看见了苏其昕脸上的怯意,他的不快仿佛消散大半。
不过,他不容许别人忤逆他,一般人忤逆他,早被他处置了,但是他不舍得动苏其昕,可本心上,比起旁人,他更容不得苏其昕忤逆他。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这样浅显的道理,你也不明白?朕给你,你就接着,你配得起!”霍泽修说完,便见苏其昕听话地坐回椅子上了,双腿也没有弯下去,脸上的怯意还没有消失,嘴上也乖觉地说‘知道错了’。
霍泽修不只是不生气,竟感觉到一丝丝莫名的甜意。
苏其昕胆小,但是他乖啊,苏其昕笨得连该讨好谁,该听谁的话,该向着谁都不知道,但是这不就说明苏其昕坦诚,没有那些坏心思嘛。
笨一点,也没关系,不知道权势的好处,也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他。
何况,就算一直教不会,也没什么不好。
苏其昕这样胆怯无依地望着他,好像他是他的枝一样,这样全然依赖的模样,让他心里享受极了。
苏其昕不知道永德帝的得意,他坐在椅子上,低着头,脸上肉眼可见的不开心。
但他没有办法让永德帝收回成名,目前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等苏其心回过神来,他的身体维持一个姿势,有些僵硬,他现在的情况已经这样了,已经这样糟糕了,苏其昕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永德帝一眼,然后活动了几下。
只要在苏其昕在的时候,不管永德帝心里怎么想的,他身体很诚实,他的视线从没有真正离开过苏其昕。
所以,苏其昕一动,永德帝就发现了。
他继续埋头公务,他乐得如此,乐得小太监在他面前,一天比一天自在。
苏其昕见永德帝没说话,自然知道永德帝对他的底线灵活度很高,就像是之前的赏赐御膳,以及今日的口谕,知道自己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被惩罚,苏其昕就有其他的想法了。
苏其昕想了想,特意走到御案前,永德帝看见了苏其昕胆怯的小动作,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并没有阻止。
他倒是想知道,苏其昕想要做什么。
苏其昕走近,他闻见苏其昕身上独特的香味,让他沉迷,然后便见到苏其昕伸出手,苏其昕的手指白皙修长,而这双修长白皙的手,悠悠执起墨条,轻轻研墨。
霍泽修先是注意到苏其昕的手,接着注意到苏其昕流畅的动作。
磨墨的讲究很多,包括执墨条的姿势,研墨的力度,加水的次数以及每次加水的量,都需要精细掌控。
苏其昕在这方面表现得过于好了,但霍泽修只当小太监内秀,私心里他也觉得小太监完全在他的手心,并不能翻出什么风浪。
即使翻起风浪,也需要他给小太监底气。
霍泽修的眼里有些微期待,他现在很好奇,小苏子这番表现,到底想要求什么?
他关注小苏子,关注多了,自然摸透了小苏子的性格。
小太监胆小,平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伺候他更是谨小慎微,他吩咐一下,小太监能动一下,他不发话,小太监就胆怯乖顺地缩在角落里。
如今,他没有说话呢,小太监主动走向他了,虽然明白这其中必有缘由,但霍泽修仍然觉得心里舒爽极了。
苏其昕磨好了墨,恭敬地退后半步。
他等着永德帝闲暇,结果永德帝一直埋首在奏折中,苏其昕心里也感叹,别的不说,永德帝确实精力旺盛。
记得有皇帝就是累死的,他知道这么想不好,但他心中还是忍不住想,或许哪一天,永德帝也会累死在龙案上吧?
苏其昕发呆了许久,才见永德帝终于放下朱笔,永德帝将身体舒展地靠在椅背上,轻松地问:“小苏子当差当得好,朕很满意,说说看,你想要什么赏赐?”
梁明高在角落里低垂着眼眸,心里感叹,小苏子果然得圣宠,明明做的是分内的事情,可陛下就是要给与赏赐,就不知道小苏子会提什么要求了。
苏其昕没想到永德帝这样上道,他最想要的,当然是离开皇宫,但自从猜到了永德帝的心思,苏其昕便把这个想法埋得深深的了,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绝对不能暴露一丝一毫。
这是永德帝第一次这样问他,他不打算提过分的要求,他微微躬身,眼睛没敢看永德帝,说道:“这本来就是奴才应该做的,能让陛下满意,就是对奴才最大的奖赏了,奴才不敢提要求。”
苏其昕说的是套话,但永德帝就苏其昕这一套,或者说,只要是苏其昕,因为他喜欢他,他觉得苏其昕什么反应,他都能觉出有趣。
他看着小太监一板一眼的模样,扯了扯唇:“朕允你提。”
见小太监欲言又止,霍泽修又说道:“你不提,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苏其昕低下头,语速快了些:“这个,如果陛下真的想要赏赐奴才,直接赏赐奴才金银就行,奴才还没摸过金子银子呢。”
霍泽修原本逗弄的心思消失,罕见地又升起心疼了。
小太监日子过得一定很苦,好在遇见他了。
“在朕身边这么久,也没让你涨涨见识,只要金银?”霍泽修哼笑一声,“眼皮子别这么浅。”
你才眼皮子浅!苏其昕很反感别人骂他,但是这不是现代,在现代他还可以骂回去,但是在皇权至上的古代,他只能委屈巴巴地笑着承认了。
“奴才家贫,从小没见过金银,自然生出执念,可奴才胆小,人也笨,只有陛下赏赐的,奴才拿着才心安。”
苏其昕虽然想要钱,毕竟他接下来想要离宫的计划,少了钱可不行,可他也不能让永德帝怀疑别人能轻易收买他。
不管永德帝对他什么心思,只要永德帝不说开,他就要表现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
霍泽修可不知道苏其昕有心眼子,他摸了摸苏其昕的脸,肯定道:“小苏子,你这话朕爱听,记住你说的,别轻易被人收买了,被卖了还给别人数钱。”
“皇宫里的人,心都是黑的,也就朕,真心拿你当朋友。”
永德帝说完,才将手拿开了。人的底线是不断降低的,就如他掐过苏其昕的脸蛋之后,他此刻再摸苏其昕的脸,已经觉得很正常了。
霍泽修已经不会因这点小动作产生自厌自弃的感觉了。
闻言,苏其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还当朋友?永德帝怎么不和梁公公当朋友?最开始还要杖毙他,现在永德帝上下嘴唇一碰,他就信永德帝当他是朋友?
他虽然不够聪明,智商是普通人,但他也不傻。
但表面上,苏其昕只是说道:“奴才何德何能……”
见永德帝的似笑非笑盯着他,对他的回答不大满意的模样,苏其昕立刻改口:“能被陛下当成朋友,是奴才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奴才对陛下忠心耿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福分他可不想要!
霍泽修不知道苏其昕的真实想法,他拿着笔,轻轻地用笔杆点了点苏其昕的头,苏其昕的头发乌黑柔顺,他竟然产生想要用手抓住几缕把玩的念头。
霍泽修无奈笑了笑,语气沉沉:“都说了拿你当朋友,你还自称‘奴才’?是没把朕当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