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星》苏绣

10、第 10 章

　　曾静前后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和陈妄这么接近过。
　　当然，那是她不记得昏迷时被陈妄抱在怀里的情形了。

　　陈妄操作鼠标时，稍稍往前倾了倾。
　　这下，两人的距离无限接近。
　　曾静只要稍微偏一下头，就能挨到对方的脸。

　　陈妄本来真的是没有丝毫其他心思，一门心思想着一定要把这个问题给讲清楚。
　　所以在操作时没有注意到两人的位置。
　　等回过神来，两人的呼吸在空中触碰交缠。

　　四目相对间，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气氛蔓延开来，气温逐渐升高。
　　心脏过速。
　　曾静的脸红到爆炸。

　　陈妄觉得心快要跳出胸腔，慌张地往后退了退，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所对不起，可除了对不起，又不知说什么。

　　见陈妄被吓到了。
　　曾静心里的绮思迅速消散，作为一个心理年龄比陈妄大的人，她觉得自己理应表现得更淡定更镇静。
　　“没事儿，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为了缓解陈妄的尴尬，曾静故作无所谓道：“这有什么呀，都什么年代了，没什么的，我还和男生拉过手呢。”

　　说完，曾静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她都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句话取得效果倒是很好，达到了缓解尴尬的目的。
　　话一出口，暧昧的气氛荡然无存。

　　陈妄黑着脸站起来，语气有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酸意，“和刘晗？”
　　“啊？”曾静愣了下，不明白陈妄为什么提到刘晗。
　　“你和刘晗在谈？”陈妄想到上次看紧曾静坐在刘晗自行车后。

　　这都什么和什么？
　　面对陈妄突然的质问，曾静感到莫名其妙，同时有些委屈和生气。

　　“我和刘晗只是普通朋友。”曾静解释。

　　陈妄想到曾静之前在q里说的她有喜欢的人，再加上她之前和刘晗走得比较近，答案呼之欲出。
　　今天他还以为自己还有点希望呢，毕竟对于自己的接近，曾静没有表现得厌恶和躲避。
　　所以他只是一个自作多情的小丑么。
　　因为她的一句话一个动作就欣喜若狂。

　　原来只是不在意而已。

　　曾静看见陈妄站在离自己有段距离的位置，脸色越来越冷。
　　最后陈妄一抱手，语气十分冰冷：“该讲的都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曾静隐隐有点察觉陈妄为什么生气，想解释清楚，可是对方脸很臭，态度很冰冷。
　　她又怕自己意会错了，到时候更难堪。

　　曾静起身，往门口走。
　　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回头。
　　陈妄仍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谢谢。”曾静想了想，仍是说了出来。
　　陈妄没有回答。

　　曾静走了没有多久，微机室传来哐当一声凳子倒地的声音。

　　**

　　曾静回到教室，林瑶问她东西下好了吗。
　　“恩，好了。”曾静道。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呀？”林瑶见曾静趴在桌子上，脸色黯淡。
　　曾静摇摇头，“没什么。”
　　过了一两秒又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是男孩子的心思也很难猜啊！”
　　“咦？”林瑶一听这话，莫不是有什么情况了，眼睛发亮地追问，“谁啊？你说的男生是谁啊？”

　　曾静叹了口气，“没谁，我随口说的而已。”

　　林瑶不相信，啧啧两声，“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这你都瞒着我。”
　　林瑶拉着曾静一条胳膊晃来晃去，“告诉我嘛，告诉我嘛，我可是班里有名的情感大师，说出来还能给你分析分析。”
　　“是不是刘晗呀？”

　　曾静皱眉，“和刘晗什么关系？我和他就普通朋友。”
　　林瑶笑着道：“怕是只有你这么想。”

　　曾静想反驳，可是想起前世大学里的表白。
　　念头闪过，曾静问林瑶，“难道我和刘晗真的走得比较近吗？”

　　林瑶思索了下，道：“倒也不是特别近，可是相比你面对其他男生的高冷，和刘晗已经算关系很好了。”

　　曾静听林瑶这么说，想着以后一定要注意和刘晗的来往，再不能有任何让人误会的地方，也不要给刘晗误会的地方。

　　曾静想了想，问林瑶：“我说假如啊，你听清楚，是假如。”
　　林瑶再三点头保证，“恩，我知道是假如。”

　　曾静继续：“假如一个女生和一个男生本来两人之间关系融洽，但是男生突然生气了，态度变得很冰冷是为什么？”
　　林瑶提出疑问，“男生不会无缘无故生气吧，又不是神经病。”
　　曾静讪讪道：“女生脑子当时抽了，想缓解尴尬气氛，就说她还和男生牵过手。”
　　林瑶听完，看着曾静半天没言语。
　　把曾静看得格外不自在。

　　“怎么了？”曾静小声问。
　　林瑶长叹口气道：“这女生真不是故意的吗？”
　　“不是。”曾静快速道。
　　林瑶道：“男生吃醋了呗，还能怎么样？”
　　“你想啊，如果你喜欢的男生在你面前说和女孩子牵过手，你会开心吗？”
　　“不会。”只要稍微想一下，曾静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所以啊。”林瑶一副看感情小白的样子看着曾静，“如果不是故意的，就去解释清楚呗。”
　　“哦。”曾静若有所思道。

　　林瑶极感兴趣地问，“真有这么一个人啊，说说嘛，到底是谁啊？”

　　曾静一边心里在想陈妄原来喜欢自己吗？一边又在心里否定这个假设，觉得不可能。

　　“瑶瑶，我再问你个事。”曾静忽略了林瑶的问话，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
　　“还是假如，假如十几年后，你和班里最不熟的人相遇，你会完全不记得她了吗？”

　　林瑶翻了个白眼，“拜托，我只是记忆不好，又不是失忆，怎么可能完全没印象，就算记不起来名字，还是会有点熟悉感的，只要一说名字，肯定能想起来。”

　　林瑶的话让曾静一阵晕眩。

　　所以在前世监狱见面时，他们两个都在假装吗？

　　“喂，你在想什么？”林瑶在曾静眼前挥手。

　　曾静的手搁在身侧，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许成林阴阳怪气的语调，以及欲言又止的话，这一切都在暗示什么？
　　曾静不敢去猜测那个可能。

　　直到老师进教室，曾静脑子里翻腾的念头仍是久久不能平息。

　　上课了几分钟，陈妄才从回到进教室。
　　“报告。”
　　物理老师本想发火，一看是陈妄，忍了忍，道：“进来。”

　　曾静的目光一直随着陈妄。
　　少年颀长的身材还有些瘦削，眉目俊朗，步伐迈得极大。
　　趁着物理老师转向黑板板书，林瑶凑到曾静耳边小声道：“真帅。”

　　“林瑶！”物理老师年龄虽大，耳朵却不是一般的灵敏。
　　林瑶刚说完话，就听到一道恐怖的声音破空而来。
　　“你来回答下个问题。”

　　林瑶颤巍巍地站起身，看着黑板上的例题，挠了挠头。
　　“不会。”

　　“曾静，你来。”物理老师看向曾静。

　　曾静站起来，觉得黑板上的例题似乎有点思路，但是这点灵光又说不出。

　　物理老师将手里的粉笔扔在桌子上。
　　语气说不上多严厉，但字字扎心。

　　“上的课不好好听，学得知识都不会，做的题全错，你们就是这样敷衍自己的人生？”
　　“有的同学貌似很认真努力，但实际都是假用功，一点成效都没有！”

　　物理老师不知道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抓到林瑶和曾静后，就这两人开始借题发挥。

　　林瑶这么厚脸皮，心胸宽广的人都被说的满脸通红。

　　陈妄看了眼那个不发一言低着头的温婉少女，举手。
　　“老师。”
　　“我能讲这道题吗？”

　　物理老师看了陈妄一眼，道，“可以，这是前年高考中的一道题，那你来给大家讲一下。”

　　陈妄将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了一遍。

　　物理老师脸上总算没那么难看了。
　　脸色和悦地对陈妄道：“你坐下。”

　　然后又看向曾静和林瑶，“你俩也坐下，以后上课不许再说话了，听见没。”
　　“嗯。””嗯。”

　　曾静心情复杂地坐在位子上。
　　时隔多年再被老师骂，无疑是个令人并不愉悦的体验。
　　这次陈妄是单纯做这道题呢？还是特意给她们解围呢？

　　下课后，林瑶拉着曾静跑到陈妄座位前。
　　“班长大人，刚才谢谢你啦，不然还不知道会被骂多久。”林瑶道。
　　曾静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知道是陈妄。

　　对于林瑶的感谢，陈妄还没有说什么，许成林取笑林瑶，“哈哈，林瑶，你脸可真大，你以为陈妄是帮你啊？”
　　林瑶白了许成林一眼，“你才脸大。”
　　许成林嘻嘻笑着，“谁脸大谁自己心里明白。”

　　曾静突然抬起头，脸色平静道：“谢谢。”

　　陈妄心里一慌。
　　自从和曾静渐渐有了交集后，他很少再碰到曾静这么冷淡的模样，像是......像是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似的。

　　陈妄想说点什么，可还没开口，曾静已经拉着林瑶离开了。
　　许成林问陈妄，“你惹她了？”
　　陈妄想说她惹我了，我可没惹她。
　　可是现在曾静这个模样，好像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系统：【你知道了前世陈妄可能喜欢你，不该高兴吗？】
　　曾静冷冷道：我不知道。
　　系统：【你明明猜到了。】
　　签字笔在纸上划出一道墨痕。
　　“他不说，我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