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07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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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以为明夫人患了孕期忧郁症，内务苑的工作交给了晚遥和菡妖，自己整日关在明妃楼闭门不出，除了个别和她走得近的能见上一二面，其他的人只能隔着外墙空望。
在凝光城安享的白昼时光，于她来说，已经是做梦都不敢奢求的幸事了，各方来贺，不止火之国上下，连光之国的家人们都陆续前来，天蚕国的绮珍姐妹也用千影术跟她光镜连线道贺，大家对她的关心和挚诚，让她感动不已。
尤其是帝恒，因为有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有时候开心的自己也跟个孩子一样，思考问题动不动就跑偏，想着想着就能露出欣慰的浅笑，和她说话的时候，也总是答非所问，一系列的反常，都说明了他有多期待这个小生命。
他总是靠在她的肚子上听里面的声音，即便什么也听不见，还是乐不可支，光子在他的无微不至下心情好了许多，至少，不会再不由自主想起那天被虹端强行灌药的事了。
可明着放过她一马的前任国主，暗地里丝毫不准备松懈对她的进攻，他对此女不满已久，总是脱不开身份血统的这一层，何止是他，整个国府肯心甘情愿接受明夫人的，又能有几个。
曾经因为相夫光子跟了赤帝的事，王室族阀们反对连连，现在她有了孩子，已经平息的非议浪潮，再度掀起了。
记恨月橘的朝雨少爷之母，连带着把明夫人一块儿给记恨了，原本，她也看不上这光之国来的：“怎么看赤帝的伴侣选择在现实情况下也得是配的起身份的那一种，所以歌莺国后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为什么赤帝国主却宠了这么一个……啧，以色事人的贫户女？”
“就是啊，赤帝如果配这种出身一般的，传到国外去都没人相信，人人得说，这太不现实了，定当是谣传呢。”芳纪也跟着煽风点火，反正赤帝不在议事殿，当着虹端的面，他们这些“反光子派”，想说啥就说啥：“端惠王后是个温柔高雅的女人，我记得赤帝小时候说过他喜欢和他妈妈一样的呀，那明摆着应该是歌莺国后才对，作为君王，又是各国看下来最优秀拔尖的君王，赤帝自然最适合门当户对品格高雅智商情商齐高的女孩呀！温柔体贴，会照顾人，是最基础的，家里权势要足够，是最基本的，这些，明夫人她有吗？怎么就怀了国主的孩子了！”
朝雨少爷的无名老母虽然和芳纪同属一族媳妇，可平时关系淡漠，如今看来，倒是可以同仇敌忾了：“就因为有明夫人在，现在掀起了多么不良的风气！出身微贱的下等人居然一个个巴望着爬上主人的床！我是绝对不会让月橘那样子的下等人接近我儿子的！我儿子不需要这种廉价的爱情！至于明夫人，有其仆必有其主！都是一路的下贱货色！”
“啧啧，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赤帝和我不在，虹端王叔又懒得开腔，你们这些长舌妇啊，就当众的指手画脚起来了？”冰绡一来，殿上所有的人都本能的激灵一通，不管他是国臣还是族阀家的女眷。
冰绡觉得太好笑了，这些人简直就是提供嘲讽的素材给她啊：“说的跟自己多高贵似的，我没记错的话，芳纪夫人旁边的这位，你出身于术法界最不受待见的衰之国，衰之国出来的人可是公认的低贱可厌，听听你这大呼小叫的扭曲声线，明夫人高贵优雅，气质绝俗，几时如你这般了？”
“给国主生孩子？相夫光子她不配！”衰国女恶狠狠的咬牙。
“那什么样的人配啊？”
“自然是有身份有背景的才配！”
“出口便是无礼挑衅跟恶意嘲讽，你们这些所谓的族阀，一个个就跟暴发户一样，我很难相信你们接受过贵族教育，你们的老师能饶了你们吗？他们是有多失败，才能教出你们这样的学生！”
“清焰公主您又高雅到哪里去了？按照您的标准，您还不如我们呢！”
“可别，我讥讽你们是因为你们自找的，我可不像你们，天天无中生有，无的放矢，无端端的出口伤人，如果反驳你们就是和你们一样了，那我宁可担这污名了！反正如你此想者，都不算什么正常人。”
虹端知道，一百个朝雨家的女眷，也敌不过一个冰绡，这位清焰公主就是有这个本事，不动手不爆粗，不嘶吼不咆哮，凭单单一招嘲讽绝技，就能把敌军杀得片甲不留。
所以，他也适时开口，免得冰绡这样猖狂下去，将来反对明夫人的呼声越来越少：“这与物质金钱无关，高贵与否在于遗传性基因，在于不可更换与生俱来的血统，出身不好，就意味着血统不好，这是不论后天如何穿金戴银包装一新都改变不了的低微事实，反之，出身高贵经历坎坷的则不一样，尽管他们落魄了，可骨子里流淌的高贵血液，与生俱来的优雅和礼教，却是前者登天也比不起的。”
虹端当众抬莺贬光，让朝雨家的女眷们喜形于色，哪怕被夸的不是芳纪的女儿，见明夫人被贬损到如此境地，她还是觉得痛快。
大殿上的虹端党羽们也陆续出声，直言抨击：“就像有的人，空有容貌，毫无贵族气质，就是血统低贱造成的。”
冰绡知道他们指谁，顿觉恶心：“那可不一定，没听说过隔代遗传吗，你们的理论本就以偏概全，但我现在退一步说，多的是继承隔代先祖气质品性的人，就算一家子没有类似的，也不排除哪个基因染色体忽然变异，就诞生出一个平凡血统，却气质绝佳的人，这些都是有实例的，不是你们自欺欺人就能抹消其存在的。”
虹端党羽冷笑：“确实如此啊，就好比血统尊贵无比的某公主殿下，措辞语气毫不谦和温顺，贵族气质尽失！”
冰绡以升级版冷笑回击，虽然他们未必看得明白：“愚蠢迂腐又自以为是的人，当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在你眼里富有的人也变成穷光蛋了。”
虹端接着冰绡的话：“即便有罕见的实例，也是微乎其微，我不认为存在于我的周遭。”
“那是因为王叔偏见太过，不愿睁眼一观。”
“即便睁眼，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因父王之死，冰绡一度对虹端生过疑心，可也不怀疑他是个英明睿智的人，今天，怎么他老人家偏偏变成了顽固不化的犟种呢？
“可我听说王叔这一生唯一的妻子，端惠王后也是平民出身，因为您爱上了她，不惜力排众议坚持娶她为正妃，作为过来人，如今却把这己所不欲强加在后辈身上。赤帝和明夫人两情相悦，您却总想着拆散他们，不觉得太残忍了么！”
虹端不以为然：“要两情相悦长长久久，相夫光子并不是上等人选，我为他挑选的，才是最好的。”
“莫非是风国公主？”
“歌莺公主的出身，是相夫光子遥不可及的。”
“只能在身份上跟光子一较长短的女人，您确定是上佳人选？况且血统方面，真要论起来，她歌莺也并没有尊贵到哪去，祖母是平民，母亲无外乎平民或贵族两者之一，这样的身份，也能入的了您的法眼，她还真是幸运！”
虹端冷眼看她：“歌莺自然是无法与你相比，不过她好歹是你表妹，你处处偏心相夫光子，无视亲情，不也是一种残忍？”
炎之冰绡轻笑出声：“王叔误会了，歌莺的祖母和我的外祖母并非同一人，这表姐妹的关系说来也没多亲近，况且，我交朋友从不看这些，相夫光子确实和我非亲非故，可我就是喜欢她欣赏她，就如王叔您就是喜欢欣赏歌莺一样。”
栖昧老大人从来不在这种话题上插嘴，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竟也发起言来：“要说呢，也不一定非得门当户对，不过家世，确实不能太平凡了，也没人指望女儿家能力得跟赤帝对等，所谓‘门当户对’，指的也不是才干，而是家族方面的门当户对。”
国臣开始掺和的话题，那就必定有叶上湫火勒的份，他用半开玩笑的语调说着，看上去是打趣，实际上怼着老大人玩呢：“那不还是一样么！栖昧大人兜来转去的，还是拐着弯儿赞同您家的俩媳妇呢！要我说呢，咱们赤帝的高度已经到达巅峰了，自然不必苛求女方也一样，这个高度，既是指才华，也是指门第，彼此间没什么差别，怕就怕有人啊，从才华方面挑不出毛病，也只能揪着人家的出身叭叭个没完了。”
叶上湫火勒曾给明夫人献上大礼，被其婉拒了，不过光子当面表示心领，毕竟这次送礼的人，不是无缘无故过来攀爬的，叶上湫火勒曾在她艰难之时，出言力挺，光子一直很感激，锦上添花常见，雪中送炭不易，她是知恩图报的人，既然火勒有心投靠，在不摒弃原则的情况下，她何必清高的推辞？
叶上湫火勒是个聪明敏锐的人，得到明夫人婉转的回应后，开始在国府大殿上一次次公然的力挺帮衬，间接的表明立场，甚至敢直接针对虹端为首的“出身论”而力争到底，歌莺国后的家世把明夫人秒成了渣，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不过碰上叶上湫火勒，那些得意的人就乐呵不了多久了，他特别擅长反将一军，当众提出：“跟明夫人比出身，哪能体现出她风国公主的优越啊？诶，属下倒想起一人来，咱们火之国的清焰公主！经常听你们拿明夫人国后比来比去的，今天我倒想比一比，火国公主和风国公主，同为公主，比起来就带劲多了吧！”
不少歌莺的支持者脸都蓝了，偏偏叶上湫火勒的提议，又是这么的有理有据：“俗话说，这一山更比一山高，血统什么的，固然贵族有好的条件教，但是没有条件的平民们，也不影响获得好教育啊，这风国公主，好像并不是风国国后的女儿吧，歌顿国主似乎也没立过国后吧？清焰公主就不一样啦……”
“叶上湫大人，还是算了吧，要夸我，等我不在的时候再夸，省的传出去，说我拉着你踩人家的头呢。”
“下面这些，是我个人想说的话，和公主您没有关系呀，再说，哪个不长眼的，敢传火之国最尊贵的公主的闲话？您大可放心，除非他们只敢缩回耗子洞里嘚吧，但凡入了我耳的，我必然缝上他的嘴~！”
“叶上湫火勒，你放肆！以往在赤帝的纵容下，本国主不与你计较，可是今天……”
“王叔，您急什么呀，平时只准你们夸歌莺的身世，踩光子的血统，今天怎么，就不能让人风水轮流转一回了？叶上湫大人，您尽管说，他们不想听，我还想听听大实话呢！”
有了冰绡公主的放行，叶上湫火勒的气焰更浓了：“刚才说到，这风国公主的母亲并非王室，意思就是说呀，咱们的清焰公主，父亲是火之国王室，母亲是风之国王室，就这一辈儿的出身，就贵过当今的国后了吧？还没完呢！你们以为，清焰公主的显贵到此为止了吗？”
接下来的一番揭露，是很多人都心知肚明的，只不过他们从来没想过，要拿出来跟歌莺国后比较而已。
歌莺的母亲不是王室，歌莺的祖母也只是一介平民，可冰绡的母亲却是国主歌顿同父异母的妹妹，名叫歌璧，歌璧公主是雷国公主和前代风国国主的女儿，雷国公主又是水国公主和雷国国主的女儿，水国公主又是泽国公主和水国国主的女儿，泽国公主又是火国公主和泽国国主的女儿。母系一脉十分显贵。
冰绡的父亲炎之焰神作为五十七代地阔国主的长子，身份十分逆天，他的父亲炎之地阔，是泽国公主跟五十六代国主的儿子，五十六代是雷国公主和五十五代国主的儿子，五十五代是水国公主和五十四代国主的儿子，五十四代是风国公主和五十三代国主的儿子。父系一脉也非比寻常。
父系一脉，冰绡和其他焰神子女一样享有其名，但母系一脉，纵观各国王室，此公主一枝独秀，可谓“母家尊贵，独此一枝”。
欣赏着“帝光”反对者们丑陋到发紫的嘴脸，冰绡心知肚明，他们从不是在关心国主的婚姻与爱情，他们只是在选择，赤帝身边的两个女人，谁更能够让他们富贵长久罢了，都觉得歌莺贤德单纯容易说话，光子犀利能干不近人情，怎么选，都会选那个好说话好应付的吧。
那么今天，她就当众甩出底牌好了，让这些不长眼的糊涂蛋，此后把眼珠子擦亮点：“我不妨告诉你们，我和明夫人是生死至交，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你们只需知道，你们敢动她，伤她，害她，就是在侵犯我，便足够。过去我没有站出来说什么，是对你们抱有一丝希望，可现在，我把话挑明了说，明夫人是我要保护的对象，你们谁敢冒犯她，我炎之冰绡，绝不宽恕！”
身世甩“女二十号（此处对应兰珂吹嘘的歌莺是女二号）”八百条街的清焰公主，公开表示了自己的立场和站队，即便，所有的人都知道，她明明是歌莺国后的亲表姐。
在国府议事大殿上发生的事情，虹端都不忍心说给前来问安的歌莺听，相夫光子每次来，不论探望还是问安，他都拒之门外，但是歌莺，哪怕深更半夜想来，他也会披衣下地，开门欢迎。
“父王，白天的事，我都听说了。”歌莺失落的半阖着眼目，隐隐有泪光藏在其中。
“是哪个碎嘴的……”
“大殿上那么多人，总不会密不透风的。”
“歌莺，你放心，我一直拿你当我的亲生女儿看待，在我心里眼里，除了帝恒，就是你了，现在我郑重的问你一句，你……有没有把握怀上帝恒的孩子？”
歌莺听到这句，泪水就簌簌往下掉，止都止不住：“他很久没在我的殿里过夜了，很久很久了……”
“那你怎么从来不跟我说呢？”
“我不想让父王担心，也不想让他反感，我……”
“这样不行，可如果我要求他去你那，只怕还会适得其反，眼下，也只有另辟蹊径了。”
“请父王教诲。”
“虽然这样是委屈你，可总比让相夫光子一人独大强，从你的王室里挑一个值得信赖的女孩，用她去克制相夫光子，不管她这一胎能不能顺利落地，都必须这么做！”
歌莺寻思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人来：“有了，算是，我的族妹吧。”
听了歌莺具体的描述后，虹端满意的笑了起来：“父亲是早逝的亲王，伯父是一国之主，母亲也是八大名门中的小姐，连一个王室侍女，都比那个相夫光子尊贵！”
“可是，她的母亲在丈夫死后犯了大罪，被关进牢里，服刑期间又病逝了，当时，族妹就只有五岁，之后就留在皇城里，被我父王安排到我身边伺候我，名义上是我身边的大侍女，实际上，也算是我堂妹，歌氏王族的金枝玉叶。”
“虽然不像你，可以一直接受良好的教育，享受富足的生活，家道中落，父母双亡，可好歹，还算是没落的贵族王室，足以用‘王室贵女’去形容，你的这个人选非常好，我相信，她会是你的救命稻草的。”
歌莺的反应很平静，连虹端都看不出什么来：“但愿如此吧。”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第079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