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贪你的颜》江途心靖

19、第一吻

　　“这里的清酒是特色，两位要来一杯吗？”服务员是个热情的，一直在推销他们家的热销品。
　　温遇看了顾缘一眼，顾缘没说话，默默撇开了头。
　　“来两瓶吧。”温遇笑着对服务员说。
　　这里的的私密性很好，两位有着热度的也不怕被人发现，顾缘摘下了帽子和口罩，一双俊脸再度被放大。
　　温遇看着顾缘带着疑问的眼神笑着解释，“一人一瓶醉不了，小酌怡情没听过啊？”
　　“没有，”顾缘失笑，“我就是怕跟上次似的给你添麻烦。”
　　服务员打开了包厢的门上菜，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温遇咽了咽口水，觉得刚刚自己吃的半包饼干根本就不顶什么用。
　　假的吧……
　　温遇看着顾缘，探了探头道，“这次你再醉了我就真给不管你了，吃不吃？”
　　顾缘手机里经纪人再跟他讲着接下来的行程，他抽空看了温遇一眼，那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你先吃，别管我。”
　　温遇啧了一声，表情有点臭，放下筷子看手机。
　　等到行程都清楚了，顾缘才抬起头，看着桌子上一动不动的菜问道，“怎么不吃？”
　　温遇瞪他一眼，“吃饭就吃饭，玩什么手机。”
　　顾缘失笑，把菜往温遇那边送了送，“没玩，正事，这就咱俩，你这么拘谨干嘛，该吃就吃。”
　　“你哪只眼看到我拘谨了？！”温遇绷着脸问，修长灵活的手指把玩着筷子。
　　顾缘顺着他说，“哪只眼都没看到，不早就饿了，快吃。”
　　温遇这才夹了第一口菜。
　　有时候温遇就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儿，还是在青春期那种，得顺着毛缕才能乖顺。
　　“不知道你这一身规矩从哪学来的。”顾缘笑。
　　温遇自然不肯甘拜下风，“不知道你这一身鲁莽从哪染来的。”
　　两个人说完磕了一下杯子，一蛊小酒下肚，从嗓子眼一直凉到胃，爽的厉害。
　　“你很喜欢喝酒？”顾缘问。
　　温遇夹了一口羊肉，这里的羊肉没有太大的膻味，经过腌制炸一遍，火候刚好，再下锅爆炒，最后放到铺满了香菜的盘子上面，令人流连忘返。
　　“你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温遇的脸有些发红，高挺的鼻梁映着淡淡光泽，那双眼睛里添了些朦胧的雾气，像是汇集的云蔼，却又不乏星光闪烁。
　　顾缘手撑着下巴，冲着温遇笑，“起的ID都是whisky，应该是个酒罐子。”
　　温遇的脑袋有些懵，许是喝的上了脸，只是有点晕乎，理智却还在，“那是因为我爱刚枪，我喜欢烈一点的东西，但并不常饮酒。”
　　顾缘挑了挑眉，“为什么喜欢烈一点的东西？”
　　那人用食指拨弄了一下长发，眼底带这些不耐“啧”了一声，“你今天怎么这么多问题？”
　　顾缘拿起杯子的手指一顿，随后呼出了一口长气，心脏有些沉，所有的压抑形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他包裹住，清凉的酒从喉咙下流，从食管，烧到了心脏。
　　“想多了解你一点。”顾缘抿着唇，眸中有些凝重，像是被大雨浇过的泥土，泛着潮意。
　　像是钟椎被扬起了很高，然后被放开，随着引力重重的迎向了那口钟，“当”的一声，震得五感俱失。
　　“哦，”他垂着眸子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半边脸被滑下的黑发遮住，像是在故意遮掩什么秘密，“其实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就是觉得烈一点，任性一点，可以让自己过得轻松自在点，我特别喜欢随心所欲，想要自由。”
　　顾缘点点头，笑着说了另外一个话题，“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不是在这边。”
　　温遇被他吸引了注意力，撩起了兴趣，于是抬起头，把话接了下去，“嗯？”
　　“大概是在你十七八岁的时候吧，一男一女牵着你去了一个宴会。”顾缘说，眸中有些失神，似是在追忆，嘴角微微翘起，食指略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那是一个酒会，但是生意做得比较大的人家都会过去，孩子超过十来岁的也会带上。”
　　温遇摆摆手，眉宇间带了些无奈，“我早忘了，那时候我参加的聚会又很多，根本就记不清，勤了半个月一次，少了也每月一回。”
　　“重点不在这。”顾缘摇摇头，说的津津有味，“那次我也是被家里人带过去的，然后找了个比较偏的地方坐了下去，因为他们也很忙，我就拿着吃的安安静静的坐下来，看着你被一堆人从远处推搡着过来。”
　　“我那时候小，拿着杯饮料躲在一个比我还高的盆栽后面，你们根本就没人能注意我。”
　　“我嘴里嘬着吸管，然后听着盆栽后头一帮人围着你叽叽喳喳的，‘温少的成绩听说在市里排前三呢，以后要是出国肯定出类拔萃！’”
　　“温少长的俊俏，追你的小女孩儿也不少吧？”顾缘漫不经心的学着他们奉承的语气。
　　温遇听到这嗤笑一声，那双好看的凤眼像是缓缓结出冰霜，讽刺流露，“我都不知道谁是谁，我出来了以后谁都没联系过我了。”
　　饭吃了差不多了，温遇手指间夹着一根烟含进了嘴里，模糊道，“也挺好，清净。”
　　若是平常顾缘不会提起这些，温遇这个人身上的雷点很多，他情不自禁的凑近迈入危险区，平时也小心翼翼的看着前方注意眼下，生怕哪一脚没迈对引擎爆破。
　　但也许是现在喝了些酒，脑子中的神经都有些松。
　　“嗯”顾缘应了一声，看着温遇微微皱着的眉头，满脑子都是那张好看的脸，没有犹豫，他站了起来，向温遇探过身子，帮人缕平了眉头，动作轻柔而迟缓。
　　他继续说着，“我听到你对他们的奉承表示了感谢，即使看不见你的表情，只是一张模糊的脸和阴影，我都知道你坐在那里，就真的跟一个富贵的公子一样，端庄大度。”
　　那眉头平坦开，狭长的眼眸中的瞳孔却对着自己微微放大，顾缘能看到温遇那双眼睛里两个小小的自己，清晰无比，像是溺在了一片清澈的泉水中。
　　“后来，他们走了，温公子却没有动，周围只剩下了他自己，和他以为不存在的我。”顾缘像是上头了，脸上有些痴迷，那双眸子中像是含着一片汪洋，映出了一片星海，他们粉碎成片片颗粒，坠入海中，随着浪花翻滚，触到了悬崖峭壁。
　　那双眸子，那颗心脏，都在无声的怒吼。
　　“我听到端庄的温公子坐在座位上满是厌恶的骂了句‘操，一帮管闲事活不长的傻逼’，那个时候，我看到了那颗红色的痣，在小指骨的位置。”顾缘撩开了那些将温遇包裹的蚕丝，在无人知晓的那些岁月里。
　　所以他记到了现在。
　　顾缘的笑容还来不及露出来，那双一直被刻在记忆中的手就抓住了他的衣领，那一抹红依旧刺眼，然后一股力把他扯向前，顾缘赶紧撑住了桌面，下一秒，一双唇被粗暴的堵住。
　　不怪温遇失控，实在是气氛到这了，他不耍耍流氓都对不起自己忍这么久。
　　顾缘也怀疑过温遇其实是情场老手，会撩又会玩。
　　但是直到现在，顾缘才知道自己的的确确想错了，并且在这一片心悸之余还有心思向温遇在心里跟人家道个歉。
　　牙磕的生疼，四个唇瓣只知道不停的摩挲，撕咬，啃嗜，没有任何技巧，也一点也不舒服。
　　偶像剧的温情根本就不存在，那股劲甚至让顾缘怀疑温遇根本就没吃饱。
　　不知道两个人这样撕磨了多久，温遇开始招架不住，他慢慢的往后退着，他和顾缘指尖还有一张桌子，顾缘渐渐的觉得重心有些偏。
　　那人的唇也开始渐渐的逃离。
　　一切都要掌控不住的感觉，太糟糕了。
　　简直让人心气胸闷。
　　顾缘先离开了那双唇，在触及到温遇的眼神时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烧起来了，神经末梢像是被电了一下，大脑完全接收不到任何信号，他丢到了身上所有的包袱，什么明星，什么大少爷，他只是喜欢上了一个人。
　　那双眼神像是掺杂着水雾，氤氲缭绕，那双总是藏着克制的眼神此时因为失神变得格外奔放，所有的情感都像是鼓到了极限一下爆破的气球般涌了出来。
　　不会再有镇定自若，那双眼神是慌乱的；不会再有冷淡高傲，那双眼神是迷离的；不会再有压抑理智，那双眼神是留恋的。
　　甚至还存留着因为对方贸然离去而面对空荡荡身前的不知所措，眼尾勾勒起，那半边脸被隐藏在一片黯淡中，灯光将那高挺的鼻梁打出了侧影。
　　他有一颗普通人的心，有着最不过平常的情窦初开，动情和钟意，只不过这份感情体现在每个人的自身上，就都变得格外不同。
　　平常的不是喜欢，而是作为自身释放给对方的情愫，是最珍贵且独一无二的。
　　所以顾缘跑到了丘比特的箭下央求着。
　　一击即中。
　　所以温遇不再是众人皆知的“遇神”“whisky”，而是他的Favorite。
　　顾缘走到了温遇身边，把人抵在身后的墙上，温遇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顾缘的脸庞上，他貌似有些呼吸不过来，喘的很厉害。
　　顾缘挡死了人的退路，捏住了温遇的下巴，对着那双唇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