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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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不是只有善与恶，就好像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海安寺建在海边城市的山顶，不同于旅游胜地，山上没有缆车索道之类的东西，如果想要上香，就只能爬上上千个石阶。
即便是这样，前来的善男信女也是络绎不绝，只是他们应该想不到，寺庙中德高望重的住持，竟然是个法力高深的菩提妖。
见到二人，洛风并不意外，只是双手插兜，有些冷淡地看着他们。
倒是柳易初很高兴地和小苗打了招呼，他比起上次见到时，憔悴消瘦了不少，清俊又斯文，白色的衬衫下能看出他瘦削的肩胛骨。
昙梦见到小苗神色非常复杂，三分憎恶七分渴望，像是要啃下两口，小苗默默地往自家饲主的身后挪去，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你又来了，何必还带着孩子。”洛风少见地有点儿沉重，叹一口气。
“怎么，不应该吗？”昙梦又深深地看一眼李小苗，和柳易初转身离去。
柳易初对着小苗笑笑，二人很快地消失在人群之中，存在感变得模糊，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
“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盯着？”
洛风遮住小苗的眼睛，手再拿开，在人群中就再找不到他们的身影。
洛风却不同，毫不收敛自身气势，闲庭信步地踏上石阶，虽说出了浮云山他就用法术稍微更改了面貌，还带着墨镜和口罩，但是优越的身高，挺拔的身形，在人群中仍然是深夜中灯泡一样耀眼的存在。引得山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还不时有人用手机拍照。
路人甲：你看那边那个男的，天哪，好帅。
路人乙：虽然带着墨镜，可是就凭身材和露出的下巴绝对不是普通人啊，是不是明星来的？
路人丙：难道佛祖收到了我的祈祷，把我的白马王子给送来了？我要去加他的微信。
路人丁：我看着像是我的男神洛风！
果然，没走多远就开始有人试探着凑近了他，更渐渐地把他们围上，洛风无奈又礼貌地开始回应粉丝的拍照请求，得意地抬头望望自家宠物。
李小苗与他对视上，感慨地点点头，之后果断地转身，如鱼入海一般，三两下消失在人群之中。
被围在人群中的大明星洛风：？
嘿嘿，平凡就是她的保护色。
禅房内，普启与昙梦相对而坐，面前的清茶早已没了热气，普启的面色灰暗，闭目低诵《妙法莲华经》。
昙梦见他的模样，却是笑了，泪水从脸颊流下，她并不去擦，直视着普启：“大师，你说，我又该如何？”
普启并不声响，手却有些颤抖了，“你所说之事，是为不义，对他的修行也无好处，我无法帮助你。”
谭梦有些残忍地笑着：“我不是你，我可考虑不了这么多，呵，不义？你这会儿又来说这个？初儿可不是我自己的孩子，你以为，柳泽他会不知道？”
禅房后面，是一片桃花林，郁郁葱葱，李小苗爬上台阶，双腿都有些颤抖，不禁感慨自己如今身体似乎废柴了许多。
要加强锻炼才行了……
转过弯来，幽静处，只见柳易初正坐在寺庙的青石阶上抱着头，将脸埋在双手之中。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又将脸低了下去。可是在他抬起的一瞬间，小苗分明见到了他的脸上似乎有水迹。
尴尬地犹豫了一会儿，李小苗做到了他的旁边，不自在地并拢双腿，抚平裙子上细碎的褶子，爬个山就皱成这样，贵的衣服真不禁穿，不太习惯。
山顶的凉风拂过竹林，发出沙沙的声音，仿佛在说：别傻坐着说点儿什么。
“……”
“今天，天气不错哈。”李小苗搓了半天自己的裙子，觉得还是应该打破下沉默。
“洛叔叔呢？”柳易初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掌心中传出。
“你和他还差着辈啊……”难怪总是有点儿怕他。
“他是我父亲的好友……这里的普启大师也是。他看你看得很紧，怎么会放你自己出来？”
柳易初抬起了头，脸上已经没有任何泪痕，只是眼睛似乎还有些湿漉，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竹林。
“哦，他被粉丝困住了，我就先上来了。……你，还好吧？”
柳易初从怀中掏出一只镯子，交给小苗，“一直想那给你，算是我的私藏，它能隔绝神识，戴在左手，你应该用得到。”
只见一只翡翠的镯子，冰底幽幽地泛着蓝色的波光，像是夏日的晴空。
“看着就好贵的样子，我不能要。”
见小苗被吓到的样子，柳易初清俊的脸上泛起笑意，把它套到了她的右手上，大小正合适：“没有你脖子上的那一大串贵，算不得什么贵重的东西，我又戴不上，实在不想要的话，就当是你替我保存，我希望你能用得上它。”
“你怎么会有个女生的镯子。”转动镯子，是微凉的触感，就像是柳易初这个人一般，她想摘掉，卡住了还挺难。
“别摘了，会疼的。”柳易初温凉的手按住她用力的手，松开了可怜的镯子。
“我第一次送你礼物，不要这样嫌弃吧。”
“当然不是，好吧，那我就先带着，谢谢你，如果你什么时候需要了，告诉我啊。”想想再拒绝下去也有些矫情，李小苗索性收下，向着他抬起手腕道谢。
“你还好吗？看你……心情不好的样子。”
他向后靠去，躺在冰冷坚硬的石阶之上，一只手盖在眼睛上：“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她总是这样，追寻着他，甚至还带着我，看着他愧疚，痛苦，以此为生。可笑的是，他看着我的脸，却只能感到后悔……”
“是吗……”李小苗也学着他的样子，躺了下去，双手垫在脑袋下面，看着头顶透彻青蓝的天空，几团洁白的云朵磨蹭着靠近，他这几句话，信息量挺大。
洛风把自己的宠物从寺庙的后院拎回来，已经是两个钟头之后的事了，看她没什么精神，就带去了庙里不对外开放的小饭厅。
素鱼素鸡素排骨，栩栩如生不说，颜色鲜亮香味扑鼻，李小苗觉得自己明白了山海寺火爆的重要原因，果然不管主打功用是什么，饭好吃才是第一生产力。
洛风看着李小苗大快朵颐，悠然地喝着山上的灵茶，一边看着手机上粉丝关于偶遇大明星洛风的相关爆料，容光焕发。
李小苗好像能够看到丝丝缕缕的粉色烟雾笼罩着他，又慢慢消失，让他更加神采奕奕。
等到下午见到了传说中的普启主持，她终于明白了柳易初之前和她所说的话里面的逻辑……八卦关系。
普启和柳易初长得非常相像！
他们的脸上就印着“血缘关系”几个字，再想想，柳易初的父亲和普启是至亲好友，柳易初出生后没多久柳泽修炼出差错死掉了，普启离开浮云山恰好是他父亲去世之后，昙梦总是来看普启，有时还带着柳易初……
天哪，妖精痴缠虐恋，可不比人类少，毕竟，时间维度大……
普启看起来慈眉善目，远没有昙梦看起来年轻，脸上也不乏皱纹，依然能够看到年轻时必定十分帅气，他睿智的眼神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中所想，只是平和地与洛风谈论着佛法，如果不是知道其中内情，人们定然会觉得他远离红尘，不在意世事纷扰，人们的爱恨情仇也都与他无关。
知道有僧人来换，普启走了出去，李小苗才松了一口气。
“过来看看。”
洛风带着她来到一间禅房，打开一扇小窗，往下望去，能够从背静的角度俯视到下面的情形。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正不住地拜谢着大师为他祈福保佑他的妻女逢凶化吉，同时，将一个厚厚的信封轻轻放在案上，小苗清晰地看到，一股黄色的青烟从他的头顶缓缓飞出，尽数被吸进到了普启的身体内。
“这就是他获得信力的方式吗？如果可以这样，倒是各取所需了……”
“没错，只不过他说的妻女，其实是他的外室，他口中的‘凶’，其实是他妻子和他的离婚官司，普启的祝福用错了地方，他要招到反噬了。”
果然，普启在吸收了他黄色的念力后，脸色似乎灰败了一些，他冷着脸端茶送客。
关上了窗户，洛风微笑道：“人性复杂，难以揣摩，并不是非黑即白，许多人所求之事也是一样，不到最后见到因果，很难判断善恶，或者说，善恶本就难分，因此普启修炼的法，其他妖很难做到，也不愿去做。”
小苗会想起普启眼角的皱纹，和洞悉一切的眼神，苦行僧，大概就是这样。
洛风摆弄着小苗在两鬓留下的须须，“相对而言，我的粉丝就可爱多了。就算是不长情的小可爱，信力也曾经是甜的呢~”
小苗乖乖地点头，只接受单方面的喜爱，多不多，久不久都无所谓，作为妖精，意外地玻璃心呢。
“所以我的皮卡丘，你对主人我好像还不够忠诚哦~”洛玄风把下巴放在小苗的肩膀上，撒娇地磨蹭：“为了让你更爱我，让我带你去工作吧~”
李小苗：？
明星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
大概是光鲜亮丽、众星捧月、光辉灿烂……之类的吧，主要是在李小苗同学贫瘠的想象力中并没有更多描述闪亮亮的成语了。
实际的感受，从外表上来看，她觉得这些词汇完全适用，能够反光的豪车，闪亮亮的首饰，闪瞎眼的摄像头，就连工作人员也都弥漫着昂贵的香气，让平凡且土气的小苗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睁不开眼。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