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言》枫更

2、第 2 章

　　圣诞节，简忆收到了许多贺卡，可那么多贺卡里偏偏没有他喜欢的。他在等，等顾流年亲手写给他的贺卡。
　　顾流年想写一张贺卡，但他不知道些什么，思来想去最后写下了“祝好运，祝你也祝我”。
　　他拿着贺卡走到简忆的教师，就在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开始往回走。教室里的简忆一看到顾流年赶忙起身跑出去叫他“顾流年”。
　　顾流年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去眼睛正好对上了简忆充满期待的目光。
　　顾流年把贺卡往身后藏了藏“有事吗”
　　“不管再怎么喜欢，这冷冰冰的语气听了还真的让人感觉不爽啊”简忆心里想。
　　“你是来找我的吗”
　　“不是”顾流年看着他摇头否认。听到这话，简忆立马就失望地把头低了下去“好吧”。
　　简忆抬起头，眼里难过尽显，低声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就回到了教室。顾流年看到他那个模样心下一堵，但他只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可他不知，忍得越久细流也能变成能够摧毁堤坝的洪水。
　　顾韵是个强势的女人，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和孩子忤逆自己的想法，顾流年的爸爸向川就是最后不堪重负和顾韵离婚了，那是顾流年还小，见到向川拉着行李箱，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有一种这次走了便不会再回来的感觉。他跑过去抱住向川的腿“爸爸，你要去哪里啊”
　　“爸爸啊，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出差，你在家要好好听妈妈的话”向川一下又一下地摸着顾流年的脑袋，眼眶泛红，有点哽咽地说道。
　　说罢，向川挣开顾流年的手，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顾流年重心不稳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看着向川的背影突然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也想像你那个废物爹一样吗”顾韵从屋里走出来，拽着顾流年的手就往回走，无情地没有再回一次头。
　　等到大一点，顾流年该上小学的时候，顾韵给他找了全市最好的学校，把他送进去读书，起初顾韵还能每天接他上下学，到后来，顾韵的公司事务越来越忙，她便找了个阿姨来照顾他。刚开始顾流年还不怎么待见她，执意要让顾韵来接他，可他怎么也等不到顾韵，直到所有的小朋友都走光了，只剩他一个的时候才只好跟着阿姨回家。阿姨对此也不抱怨，就陪他傻傻地等一个不会来的人。她待他很好，每次都会带着小礼物去接他，给他做各种各样的好吃的，陪他玩没有玩过的。时间一久，顾流年就慢慢地喜欢上了这个阿姨。有一次阿姨给他买了他最喜欢吃的棉花糖来接他放学，他跑过去一手拿着棉花糖另一只手牵着阿姨的手回家了，路上阿姨一直在讲笑话给他听，时不时还伸手挠他一下，顾流年被逗得一直笑，他打开门发现顾韵正坐在沙发上看他，顾流年不敢再笑，阿姨也僵硬地站在那里。
　　“你明天不用再来了，工资我会打到你的卡上的”顾韵开口打破了僵局。
　　“哦......哦好的”阿姨有点不知所措，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也还是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了行李。站在门口的顾流年看见阿姨拿着行李箱朝他走过来，他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抱住她，可瞥到顾韵还在看着他，只得把手缩回来。阿姨蹲下来，摸摸顾流年的头说“我可能以后不能来接你了，你要好好听妈妈的话”说完，他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向门外走去。顾流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他看着向川一步步地远去，却无能为力。强烈的无助感袭满全身，双腿支撑不住，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顾韵上前把他从地上拽起带到了书房。顾韵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他，顾流年忐忑地站在她面前，两手不住地揉搓着衣角。
　　“放轻松点，我只是想教你些事”
　　“好......好的”顾流年说，但手依旧没有停下，“妈妈......”他小声说。
　　顾韵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把戒尺起身走到顾流年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顾流年用戒尺抽向顾流年抓着衣角的手“畏畏缩缩像什么样”
　　“你知道吗，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就是感情”顾韵继续说，戒尺一下一下地点着顾流年的肩膀“这种没用的东西只会困住你让你无法前进，他会是你一生中最大的绊脚石”。顾流年低着头，不敢直视顾韵的眼睛。顾韵用戒尺挑起顾流年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总结一下吧，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毁掉”。
　　顾流年永远忘不掉顾韵跟他说这句话时的眼神。那是一个决绝又满是恶毒与厌恶的眼神。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就到了春节。简忆一大早就被沈江月从被窝里拽出来打扫屋子。简忆打着哈欠，手里被强行塞了块抹布，擦桌子的动作时不时地停下。沈江月见状，向他走来给了他脑袋一记“糖炒栗子”说“干活认真点”简忆扔下抹布捂着头“谁叫你一大早叫我起来的，我偷个懒还不行吗”
　　“你要是再这样，今晚的年夜饭你就别吃了”沈江月瞪了他一眼。简忆一听到这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再次拎起抹布。
　　顾流年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思来想去，似乎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把电视关了，仰躺在沙发上“看开今天还是一个人过节日啊”顾流年喃喃地自言自语。他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地睡着了。等他再睁开眼时，外面天色已暗，吵醒他的是春节的鞭炮，喜庆又吵闹的爆竹声从未关紧的窗子里冲进来，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顾流年越发地孤独寂寞。他从早上到现在什么也没吃，肚子早已饿得咕咕作响，他决定出门去超市买些吃的填饱肚子。
　　街上空旷无人，只有风吹得地上的落叶和鞭炮碎屑混在一起哗哗作响。他走了许久才找到一家便利店，进了店，店主看了他一眼“买东西快点，待会儿我就要关门回家了，你也快点回去”。
　　顾流年双手插在兜里，下巴埋在围巾里，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唔，好的”。
　　“新年快乐”。店主突然笑了起来，“冷吧，家里人没做饭吗”。
　　“做了的”顾流年小声说，又抬起头重复了一遍“做了的”。顾流年买完东西出了便利店，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铁门落下的声音。
　　走进小区，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可哪里也不是归处。
　　顾流年回到家，打开电视后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他有些疲惫，外面的欢声笑语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传到耳里变成了一道道刺耳的声音，他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试图掩盖那刺耳的声音，可他怎么也做不到。
　　电话响起，顾流年接起电话“嘿！新年快乐”电话那头的简忆开心道。
　　“新年快乐”顾流年淡淡地说。
　　“怎么了，听你这语气是又没人陪你过节啊”
　　“不是，有人陪我过节”顾流年有些心虚。
　　“我还不了解你，等着，我过来找你”简忆一说完便挂断了电话，不给顾流年一点拒绝的余地。他一边穿外套，一边朝门口走去。“干嘛，马上就要吃饭了，要去哪啊”简浔江问道。“我去去就回”简忆说完就打开门走了。
　　顾流年想要拒绝，但无奈电话那头很快传来了一阵忙音，他只好把电话放回去，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等。不一会儿，门铃响了，他起身去开门，一打开门就看见简忆手撑着膝盖，正大口大口的喘气。简忆抬起头看着顾流年，他笑着对他说“跟我回家过年吧”。顾流年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泪水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简忆的脸他有些看不真切。
　　他笑起来，点了点头说“嗯，我跟你回家过年”。
　　新年的鞭炮声骤然响起。“新年快乐啊”简忆说。
　　无数次忍耐的情绪和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决了堤，顾流年冲过去抱住简忆，哽咽着说道“其实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简忆轻拍着顾流年的背，在他的耳边柔声说“我也是”。

作者有话说

　　如有不好的地方，请留言，插叙很多，有些时间线比较模糊需要仔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