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擒魅狐新编》无机笑谈

3、翻案与提亲并重

　　张华一边喂小狐狸重新烤好的热乎乎的鸡肉，一边问它为什么突然变回原型了？

　　小狐狸一边吃一边嘟嘟囔囔地回答他：“我也不想变回原型的，其实平时我都是可以自由变成人的，只有吃了胡荽之后，我才控制不了我自己。”

　　张华：“那这么说，你是因为吃了胡荽才这样的？”他回想了一下小狐狸昨天吃的东西，猛地想起那肉丸子里就加了大量的胡荽，赶紧道歉，“哎，都怪我，昨天太高兴，还特意吩咐厨子让他们做些精细些的菜色，在丸子里多放些各色调料，没想到你居然不能吃胡荽，真是对不起啊！”

　　小狐狸浑不在意地继续吃鸡：“没关系的，我原谅你了！只不过你不能再对我下毒了，尤其不能再用你的嘴巴下毒！”

　　张华想了想，之前这小狐狸莫不是被亲的晕过去了吧？哈哈笑了一阵，他摸着小狐狸一抖一抖的耳朵问：“那你吃了胡荽之后几天能恢复人形？”

　　“三，三天吧？我也不太确定。我总共就吃过两次胡荽，第一次，是你去我家那次……”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什么的小狐狸赶紧拿爪子捂住了嘴。

　　都捂住了还不耽误它“嗯唸嗯唸”地嚼吧鸡肉，真是只贪吃的小狐狸。

　　我去你家那次？张华笑看着它，问：“那昨天是第二次？”

　　“嗯嗯！”小狐狸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鼓着腮帮子说：“是你把我变回狐狸的，你要对我负责！”

　　“好好好，对你负责，对你负责！”

　　“我要每天吃3个烤鸡，不不不，还是2个吧，3个可能吃不完，不能浪费！”

　　“好好好，你说几个就几个！”张华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还要你亲自烤的，他们烤的都没你烤的好吃！”

　　“好好好，我给你烤，我给你烤！但是这几天你不能出去，我已经命人将这里围住了，你就在这间屋子里好好待着就好，不要出门。”

　　“啊？为什么不能出去啊？”

　　“你想啊，你来的时候是个饱读诗书文雅端方的儒士，一出门却变成了个贪吃烤鸡的小狐狸精，这让别人怎么想，别人会不会想把你抓了去？”

　　听张华一脸郑重地说完，花桃觉得他说得还挺有道理，很是心安地在那雕花大床上就住了下来。

　　而在小狐狸睡熟之后，张华悄悄出去又调集了一大批武士家丁，吩咐众人好好看护自己的卧室，不准任何人靠近，也不准任何人出来，甚至连一个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做好部署，确保了小狐狸的安全后，张华又安排一部分人去查查雷焕的具体情况，想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针对花桃。

　　等一切安排妥当，才又返回自己的雕花大床，搂着小狐狸心满意足地沉沉睡去。

　　被匆匆下了逐客令的雷焕，回去后越想越觉得窝火。本来他大老远从丰城跑来洛阳就是想结交司空大人，顺便把自己的妹妹嫁给张华做续弦，结果亲事还没谈成，就横插进来一个不知哪来的花桃，让张华觉得礼遇文士要紧，个人婚事可以以后再议。

　　那少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知道张华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关键是对他那么好的同时还总嫌弃自己，不是嫌弃自己没文化就是嫌弃自己没礼貌，不是嫌弃自己没素质就是嫌弃自己不修边幅，反正就是看自己哪哪都不顺眼，那小子他却恨不得捧上天。现在自己替他找了个道士，他却连见都不愿意见，还说那少年已经走了。走了难保不会再回来？哼，等我把那人是鬼怪妖狐的证据拿到你面前，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到那时候我就是你第一个要礼遇的人，我妹妹就是你续弦的最佳人选！

　　想到这里，他觉也不睡了，砰砰砰敲开张道士的房门，夜半三更就定下了捉妖计。

　　天一亮，雷焕就按照张道士的计策派人全城搜寻花桃的踪迹。

　　搜了三天，一无所获。雷焕挠了挠自己的脑瓜子，客栈没有、寺庙没有、张华家也没有，那小子到底藏哪儿去了呢？

　　“会不会化为原型了？”

　　经过张道士这么一提醒，雷焕恍然大悟，对啊！那小子要真是狐妖的话，找人肯定找不到啊！怎么就忽略了呢？

　　这么一想，招呼众人就要去张府搜查。张道士一把拦下，指了指天上高悬的月亮，这都几点了，还去打扰人家张大人休息，是不是傻啊你？

　　最终雷焕听从张道士的建议，改了计划，第二天再去。

　　天刚蒙蒙亮雷焕就带上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张府进发，并以为张家免费看风水除晦气为由，将张道士也带了进去。

　　在打听到张华的房门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保护起来的时候，他断定那姓花的小子肯定就在其中，居然都到了跟茂先同睡同寝的地步，简直可恶！

　　此时刚刚变回人形的花桃还没来得及起床就被雷焕的大嗓门给吵醒了。

　　“姓花的，你给我出来，你一个山野穷小子不就是识得几个破字儿，读了点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住在茂先家，吃他家住他家也就罢了，居然还跟茂先同睡同寝，我看你不是鬼怪就是狐妖，专门来勾茂先的魂的，茂先你出来，我让张道士帮你收了这妖孽！”

　　“收了哪个妖孽？我看你才是妖孽！”张华打开房门，越过重重的武士把守，踱到雷焕面前，“你未经我同意擅自带人闯入我府上，在我还未起身之时就跑来我房间门口大声吵嚷，你这是何儒士之风？你教养何在？你恩师高堂这么多年就教了你如何侮辱中伤有才之儒士的吗？身为一方县令，应该不拘一格尊重人才、提拔人才，广纳贤士，提携优秀者，扶持弱者。你如此这般嫉恨有学问的人，墨子兼爱就是你这样吗？”他说完一抬头，愣住了。雷焕带来的道士，竟然是……

　　别说，这雷焕还真没读过《墨子》，听了张华这一番夹枪带棒的呵斥竟然毫无歉疚悔过之意，还拉着张道士牵过来的猎犬说：“司空大人，您就是被那鬼怪狐妖给蒙骗了，那花桃是不是鬼怪狐妖，用猎犬一试便知！”

　　花桃在屋里早就听见外面的吵嚷声了，居然还想用猎犬逼自己现原形？这世上除了胡荽，花桃就没怕过什么。他抬脚就迈出了房门，对着那猎犬好一顿招引逗弄。

　　见那猎犬被花桃抱在怀中惬意撒娇，雷焕气急败坏地揪着张道士的领子问：“你不是说用猎犬就能试出来的吗？为什么他还没现原形？那猎犬居然还……”

　　那道士被他揪住吓得抖抖嗖嗖：“可，可能是这猎犬有问题，要，要不重新换个猎犬再试试？”

　　花桃放下怀中的猎犬，拍了拍手上的灰，冷笑道：“我是天生的聪明才智，你却怀疑我是妖怪，哼，今儿我就告诉你，哪怕你试千遍万遍，我也不怕！”

　　见花桃气势十足，张华微笑着正准备送客，却见那道士一拍脑门，大声呵道：“此人必定是人！虽说鬼怪怕狗，但狗只能识别成精几百年的怪物，对那些成精上千年的老怪物，狗是无法识别的。只能用千年以上的枯木燃火来照它，它才会原形毕露。”

　　一听这个，雷焕立马追问：“去哪找千年神木？哪有？快说！”

　　张华一把搂住将要倒下去的花桃，在心疼的同时听那道士说道：“世人流传燕昭王墓前的华表木已经千年，还请司空大人派人前去取木。”

　　他刚说完，雷焕已经唤来仆从，开始吩咐要将那华表树连根撅起，一片叶子都不能少地全部带来。

　　张华扶着花桃，扫了一眼快被他扯断的袖子，打断雷焕：“何必这么麻烦，明天我带花桃与二位一同前去，当场验证岂不省事？”

　　雷焕刚要张口，张华又继续道：“好了，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今天都先回去休息，明天我就带着花桃与二位一同前去燕昭王墓，现场验证花桃的身份。恕不远送！”

　　虽然还是没有赶走那个花桃，但让张华答应了明天一起去验证他的身份，雷焕觉得这样也行，就带着张道士暂时先回去了。
　　送走了那两位，张华把花桃又重新关进了他的房间，转而去吩咐其他人去了。

　　花桃在房中望着被围得铁桶似的房间，焦急地在屋中来回转。大概等了一个时辰，门外才又响起脚步声。

　　房门刚刚关上，花桃就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抓着张华的衣袖：“你别让道士抓我去验证好不好，我从来没做过坏事的。”自己现原形就罢了，还要连累华表丧命，想想就害怕。

　　张华望着他：“那我问你，你专程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花桃带着哭腔：“我，我……我想吃你的鸡。”

　　古有关羽千里走单骑，今有花桃千里来吃鸡。哎，这对烤鸡的热爱要是能匀给我一些该多好啊！

　　张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让你留下是因为你文采斐然、博古通今，你现在却告诉我你来的目的只是吃鸡，你骗了我，这又该当如何？”

　　花桃：“只要你不让那道士抓我去验证，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张华反问：“做什么都行？”

　　花桃：“嗯，做什么都行。”想了想，他还是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加了个条件：“其他都行，只是每天2只烤鸡不能少！而且要你亲手烤的。”

　　都这时候了还想着烤鸡呢？张华一下破功，“噗”的笑了出来，把他扶起来：“好，每天2只烤鸡不少，那如果我想娶你呢？”

　　花桃：“娶我？是要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的那种娶吗？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和华哥哥一起吃饭睡觉了。”

　　张华抚上他后脖颈：“可不只有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比如，这样……”说罢亲了下去。

　　完了，又中毒了。花桃扯着张华的袖子晕晕乎乎地想，不想刺啦一声，手中的袖子彻底断了。

　　第二天一早，张华家的大门被早早敲醒，雷焕带着张道士前来，然后四人带着仆从和一些大红色的箱子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昨天跟张华交代了自己的邻居和授业恩师就是华表树，虽然张华承诺过不会伤害华表树一分一毫，但花桃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着那雷焕的，怎么他就非要致自己于死地呢？

　　到达墓地之后，雷焕刚要让人砍伐华表树，就见天空中突然闪现一个青衣小孩，那小孩一见被重重包围的花桃，就拍着腿唉声叹气：“唉，果然惹祸上身了！”叹完就没了踪影。

　　此声一出，雷焕身边的张道士当场吓尿了，坐在地上张牙舞爪地指挥众人：“快快快，快砍了这妖树！”

　　谁知这时张华一挥手：“慢着！”然后一转头，指着张道士：“把这个无恶不作的道士给我抓起来，押后审判。把雷焕的官衣官帽都给我摘下，从今往后，雷焕不再是丰城县令。”

　　此话一出，原本围着花桃的武士家丁全都去抓试图逃跑的张道士。花桃得了自由，兴冲冲地跑上前去，一把抱住了华表树的树干，述说着这些日子吃了多少多少只鸡。

　　雷焕站在原地盯着张华喃喃道：“为什么？你不愿娶我妹妹就想以罢我官职为要挟？想我雷某人平时待你也不薄，你就这么欺压我？”

　　张华：“是待我不薄，可是你待别人呢？要不是有花桃这么优秀的人做对比，我竟还不知你这县令是买来的，更不知你上任之后唯亲是用，对有才之人不但不予提拔，还各种打压，刘东君、马文清、袁知雨、陈方达……那么多有识之士被你逼得死的死，走的走，就连陈方达的遗孀你丰城都容不下，逼得她远走他乡，在这昭王墓前、华表树下被这人面兽心的臭道士凌辱杀害，你，这县令，当得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原来张华一早在感觉雷焕对花桃的态度有问题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后经调查才发现这人惯会巴结逢迎，而对下属却嫉贤妒能，不能容人，整个丰城县在他的治理下乌烟瘴气，不忍直视。

　　处理完了那二人，张华携起花桃的手，来到华表木前，屈膝跪下：“晚生张华，拜见华表前辈！”

　　华表树摆了摆自己柔韧的枝条：“张司空不必多礼！只要你不带人砍了老夫，我就心满意足了！”

　　张华：“前辈当得起张某这三拜九叩，前辈教出的花桃已是天下难得一见的人才，前辈之学识，怕是天下万千学子加起来都难及您一人。今日张华前来，一是为了了结早年前辈托梦之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让作恶之人得到应有的惩罚，给陈方达遗孀一个说法；二是想请前辈出山，为振兴我晋朝之文事贡献力量；三是是为了吾与花桃之婚事，还请前辈成全。”

　　华表树：“哦？你怎知就是我托梦给你的呢？”

　　张华：“因我梦中奇景，皆为从上往下俯视，且时有枝条抽打而过。况且当年梦境正是我路过此地时，与花桃一起靠在您旁边所梦到的，想来定是前辈不忍见陈氏惨死，这才托梦于我，为陈家遗孀讨一个公道。”

　　华表树：“唉，也怪我法力低微，当时我被那道士折伤枝干，元气受损，眼睁睁看着恶人做怪却无能为力，只好托梦于有缘人了，现在她终于可以瞑目了！”

　　张华低叹：“世人皆道妖可怕，却不知人心更险恶。”他顿了顿，命人抬上带来的一排排红色大箱子，又拜了一拜：“还请前辈应下出山之请，振兴我大晋文事；也请前辈将花桃交付与我，我张华必不负他，有我在的一天，就必定有他两只烤鸡！”

　　华表摇晃着枝条：“出山就免了，我法力不足以维持人形，只能在这方寸之地待着，如若想听老夫讲经论道，我随时欢迎。至于花桃，这要看他自己的意思，花桃，你可愿意跟随张华去过人间的生活？”

　　花桃抖着腿晃着耳朵：“我愿意我愿意！别忘了烤鸡哦！”

　　唉，自己算是栽在这同频的耳朵和腿上了，谁造谣说张华擒魅狐了，明明是吃货萌狐擒我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