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破禁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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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风月，循环往复。
星轨运转，黑蓝色的天边泛起一层鸢尾紫的霞光。两点黑影矗立在洁净的古堡顶端。一人高举着醉绿色长杖，一人衣袍被怒风拉扯，深深撕长了曼妙的倒影。
……
残羹葳蕤，空荡约约。
“其他三处我大致了解了。”夜幕虚虚无无地覆来，坍塌的石砖造就了处处坑洼，目八斗抚过墙瓦，“唯独这面禁术不显，是另又被隐掉了。”
“所以要四面的禁术一同发动？方才只毁一面，并不会完全消除。”殷司谈走来，聚精会神地盯着那面墙，在这混乱的环境里，确实是干净的瘆人，“为了让人错认，也是煞废苦心了。”
暗沉的主调压下目八斗的视线，他回过头：“聪明。”
没你聪明。
从踏进来到现在，殷司谈的眉头就不曾解开过：“现在有什么办法吗？”
殷司谈问的很果断，心里想的什么简直不用猜。目八斗一顿，话音很沉，迟迟道：“仙师为何执着他们死生？”
殷司谈不好论个出口。宛如尘嚣聚焦的恒久没有源头。他察觉到了目八斗的不情愿，遂低语一绕：“你告诉我，我答应你一件事。”
这话果然百试百灵，只见目八斗稍作思考，便笑着应了：“仙师既然这样说，那必然是真切地想知道，我哪有理由推辞？
“据说创造这禁术的人，死法是咬舌自尽。”
殷司谈不晓得这有什么疑点：“禁术束缚极强，施者爆体、魂出、癫狂，过分肆意，衬附着什么都不足为奇。”
“不假，所以因果有轮，办法很简陋。”目八斗抬臂向后撩了把刘海，负手走到殷司谈面前，蜷指勾起他的下巴，四目相对，“将舌尖的血抹上去，才能显现。”
如此怪异，怪不得之前没发现这一端倪。殷司谈还在等他的下文，就见目八斗半阖眼眸，靠的越来越近，鼻息间特属的木香伴着温热的呼吸迎面照来。
殷司谈纹丝不动，直直盯着那对浅蓝的眼缝，不忍揭穿：“一定要这样吗？”
目八斗张开笑眼，静静地看着殷司谈，轻笑：“您在想什么？”
砰砰、砰砰。
淡光的静默下，两人距离比想象中还近。
殷司谈看不清目八斗的表情，心情无法言喻，他犹豫了片刻，越往深想呼吸越急促，他索性咽了口唾沫，踮起脚尖，仰着头：“我在想……要不要提前给你道个歉。”
看得出来，他幌子很多。殷司谈自以为准备充当，下意识去摸袖口的符，却掏了个空！
目八斗难以企及，立刻跟上节奏，故意似的，细细刮着殷司谈唇上的痣，来回舔抿、打圈儿，像品什么佳肴，悠然未尽。
“目！”殷司谈心跳漏了一拍，惊呼哑在嘴里，犹如搁浅的鱼儿，无助地扑腾。
目八斗伸手，戏弄地拂过殷司谈的耳垂，别过他侧脸的发丝，殷司谈猝不及防一个激灵，腰身立马软了下去。他想起此地先前的凄凉，跟现在的行为完全是两种极端。心情非常复杂。
“等……”殷司谈躲开脸，他大脑飞速运转，略有缺氧，浑身失重，紧紧攥起目八斗的领子，手还不小心摩挲到他的脖侧。
殷司谈推着目八斗的肩，指节用力的泛白，头也一个劲儿后移：“呃！”
“别逃。”
“我知您不愿做的事死不妥协，所以这次让我有机可乘是您早有预备。”目八斗妥帖地一手扶住殷司谈后脑勺，一手环住他的腰，沉迷着、加深了。
漆黑的视野里，唯有内心深处升起的荒诞在隐隐作怪，像把什么糅在一起。暴风雨辗转而袭，火焰越燃越旺，散出沉碎的芬香，陶醉其内。殷司谈表情扭曲，有些微妙地闭上眼。
唇舌交织，浅尝辄止，目八斗用牙咬了一下殷司谈的唇瓣，慢慢分开，牵扯出一条银丝，低眉看向殷司谈微晃的身子，滑落肩头的衣襟溜到半臂，目八斗把他扶稳，一边整理，一边道：“在高兴？您这样，还有力气咬我？”
“闭嘴。”殷司谈表情一会儿发冷，一会儿发热，他大口喘着气，脖颈像被巨蟒缠绕，围着他动弹不得，力道几乎深陷皮肉，让人窒息。
殷司谈掐了自己一把，又倏然凑上去，埋头堵住那冰凉的薄唇。很不留情地扯破目八斗柔软的舌尖，用力吸吮着醇厚的铁锈味。
滚烫纵横，冲洗味蕾。殷司谈脚底抹了油般后退，跟目八斗保持好距离后，才心虚地碰了碰自己嘴边，伸出两指，在口腔中搅出两抹嫣红的血色，一掌拍去墙面。
目八斗站在一边儿，抬手揉了揉眉间，刘海遮挡的眸子幽凉骇人，仿佛不纳一粒污秽。他眼瞳翻涌着浓光，深邃连绵。
随着殷司谈的动作，几条藤蔓似的条纹被唤出，迅猛吸附、生长，延爬至屋顶。
芒星将它销为鳞光，并无一击粉碎。殷司谈不由望去，发现威力并没有方才震慑的攻击性。他一眨不眨地发起呆，若诡秘的背后真是根据施者破禁，理应不该让世代煎熬、疯狂。
何止。
刚进来时，目八斗动动手指便暴力破解了三面禁术。殷司谈对禁术生分，对目八斗还算熟悉，虽然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可若是他故意留一面下手脚……
直觉每分每秒都在迂回，不决，生是变成了困扰，放心不下。
殷司谈转身，看着目八斗嘴角滑下血的那一瞬，心也跟着痛了几秒，麻阵从胸口淌过，让他有些瑟缩，从混沌中清醒了大半儿：“抱歉，疼吗？”
疼也活该。殷司谈愤愤的想。
目八斗不敢对视，应声垂眸，他顶了顶舌头，深吸一口气，柔声吐出两字：“不疼。”
“嗯。”殷司谈心不在焉地侧过脸，不知看去了哪，“我虽不懂禁术，但这最大的问题还是可以解决。”
目八斗面无表情地抬起头，看着殷司谈，从喉咙蒸来一层热气，舌尖传过炙热的电流，麻麻的：“仙师……”
殷司谈聊起劲儿了，快走几步，脱口而出：“若我是不服众的漏网之鱼，定然有人会气急败坏自己的无能。”
目八斗跟在他身后小声埋怨：“一起走。”
少年自傲的朝气并不让人觉得是在撒娇。他眼神清澈，泛着细碎又好看的光。
“我先前来过此地。”殷司谈不知目八斗什么心思，但果真放慢了步调，“说来惭愧，不说难受，听我唠叨唠叨罢。”
“天塌下来也不会怪罪神仙。”目八斗人畜无害道，“无论如何，您还有我。”
殷司谈惯了他这满嘴跑火车了，继续道：“我看见嵌入白骨的利器，狠戾地剥下惨泪，人们凄凉颤抖，晕开轩黯的刀上红光。禁术与外界隔绝，用血肉换来无法料想的疮痍。”
屋子宽广，唯一密闭的，只有梁上蛛网。金属焕出冷硬的实光，殷司谈胸口如同被巨石压下，让他反胃又无劲儿。除了目八斗眸子中的情愫温热，别的连一呼一吸都显得战栗艰难。
殷司谈木讷一笑，自嘲道：“我很自私，宁愿自己受苦，也见不得他人受伤，可笑吧，明明那么无能为力，而我岂能……目八斗，倘若这次没你，全都是功亏一篑。”
轻风后，发丝飘过目八斗的五官轮廓：“我的所作所为并不是为了与仙师有什么礼尚往来。”
殷司谈瞄了一眼目八斗，哆嗦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也罢，念念不忘那才是小心眼儿了。
料殷司谈敏感，他搓了搓先前被无量刀蹭破的地方。分明只触了表皮，还是隔三差五犯晕犯眩。那狠厉的刀刃指着心口，一切彷如昨日，值得唏嘘的是，再极端再危险也不过千钧一发。
可喜可贺。想着，殷司谈一怔，觉察手指上有液体涌流，他缓缓又触回去，猛的寻看。
“仙师？”目八斗眼眶暗暗颤动，抓过殷司谈的手臂，罕见的慌张了，“您——”
薄衣的心口处泅着两道的血口子。惶恐与不安酿进殷司谈难以置信的眼珠。他的手猛然不受控制，虚软垂下，强忍着倒吸一口凉气：“我靠……”
目八斗摸上黑手链，唤出块儿扁扁的小盒子，跟香膏似的，掀开却无一丝味道：“您先别动，我有药敷，可以缓解。”
“这痛感断断续续的，前几日还没类似的毛病，不过倒也容易习惯。”殷司谈身子如同植入碎裂的铁针，他本能躲开目八斗的牵制，却被抓个正着，反扭到了身后。
估计也觉得自己上房揭瓦了，目八斗酝酿片刻，放殷司谈坐下，喃喃细语：“我怎么会让您惯什么疼痛。”
要换外人还真不可。殷司谈眼里净是无奈，看看目八斗的手在自己胸膛游走特别不是滋味，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你要卸我衣，可以快些。”
“仙师，不能睡。”目八斗闻声，非常麻利的给殷司谈止住了血，坐在旁边开始监督他。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破禁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