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白月破碎 ...
-
大红色跑车缓缓开出地下车库，银星雨将手机倒扣在大腿上，食指在手机壳上不重不缓地轻点着。
“去哪？”秦慎问。
“再等等。”
话音刚落，手机便响了起来。
银星雨按下免提键，莫与回哭喊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银哥哥，我在学校被人围住了，你快来救我好不好，我好害怕。”
“是他？”秦慎皱眉。
他感觉曾经的自己好像也接到过这么一个电话，只是记忆有些模糊，那时候的他应该是直接将电话挂掉。
“挂了吧，我们回家。”他对银星雨说。
他烦躁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去，对面那人被这话刺激到，歇斯底里地喊：“秦慎你闭嘴！我这是在跟银星雨求救，不是跟你，你凭什么叫他走！”
“不是跟我求救？”秦慎的声音甚至带着点嘲讽的笑意。
“我死都不会和你求救的！”
“那你就死在那里吧。”秦慎抢过手机按下挂断键，但车子却开往莫与回的学校。
“不是说让他死在那里吗？”银星雨问。
“搞出这些事，怎么能让他痛快的死去，留他一口气反反复复的被折磨，才是最好的报复。”秦慎冷着脸说。
银星雨转头看向车外，没有接话。
他对秦慎说的话是一个字也不信，他比谁都清楚，被骂做疯子的秦慎，比任何人都容易心软，还好骗。
手机再次响起，还是莫与回打来的，他按下接听键，没有听到被打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一些不想听的话：“银哥哥，你也听到了吧，秦慎他就是个没有心的暴徒，一个能让亲弟弟去死的人，怎么可能会爱别人，所以你不要相信他，你会被他害死的！”
莫与回的声音里没有害怕，只有近乎变态的兴奋，银星雨没有听完，果断按下挂断键。
如果莫与回不骂秦慎，他们还能心平气和地好好聊一下，但这人偏不，既然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他也只能亲自教教了。
车子在学校门口停下，汽车广播正在播放一条本地新闻：“秦氏集团副总莫希成功拿下广元地产……”
秦慎伸手调高音量，皱着眉将整条新闻听完，直到结束语出现他才回过神来，有些迷茫地对银星雨说：“新闻里的莫希应该是我妈，但在我的记忆中，她已经死了。”
他的手机响了又响，但他完全没有要接的意思。
“这个世界……和你记忆中的世界，也许不太一样。”银星雨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帮他接起电话。
莫希甜美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小慎前两天不是说要来跟妈妈学习经营公司吗？怎么转眼又变卦了？”
秦慎抿唇不语，他完全不记得有这么一回事。
这一刻，他开始察觉到，也许发生在他身上的不仅仅是失忆那么简单。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
“好了，不逗你了，再玩下去，估计我的宝贝儿子就真的疯了。银星雨你把电话给秦慎，我和他单独聊聊。”
银星雨也有点陷入混乱，这可不像是一个设定好的NPC能说出来的话。
他把手机递过去，拉开车门就要下车，但是被秦慎抓住了手腕。
秦慎没有像他妈妈说的那样关掉免提，反而把手机放到两人中间，好让他的小男友听得更加清晰。
莫希发出一声轻笑，说道：“你就不怕妈妈把你身上的惊天大秘密说出来吗？”
“我没有秘密。”秦慎说，“我只是不想让我爱的人感到不安。”
莫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着连说了好几句“好”。
“不愧是我的儿子，一点也不像你爸那个傻逼。”
她说：“你现在回来吧，我帮你恢复记忆。”
“对了，你最好一个人回来，要不然你俩之间会发生什么，我可就没办法保证了。”
秦慎刚想说要带银星雨一起回去，手却被小男友捏了捏。
“你先回去，我去把那小子带回来，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晚些咱们再联系。”
秦慎还想说什么，银星雨却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想让你再发生意外了。”
话已经说到这儿，秦慎只能松开手。
“等我回来。”说完他便开着车往家的方向驶去。
银星雨目送大红色跑车远去，手机忽然收到一条来自莫希的短信。
【创世者在这个世界里受到的伤害不会影响到现实。】
这条消息已经明确地表明，莫希不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NPC。
他回了个“好”字后，问不知何时悬在半空的书本：“莫希究竟是什么人？”
书本反复开合，似乎在与谁交流，过了许久才开口道：“她是拯救了这个世界的人。”
银星雨无法理解。
书本又继续说：“我本是大千世界中的一团意识，是她的出现为我注入了灵魂，创造出新的小世界，但光有灵魂的小世界是无法运转的，所以她还为我找了几个创世者，一步步地构建出这个世界。”
银星雨忽然明白了一切，这个莫希很可能就是秦慎死去的妈妈，机缘巧合之际，在小世界中获得了永生。
“这个世界是按照谁的规则来运行的？”
“创世者。”书本回答道，“莫希只是寄宿在这个小世界的一抹游魂，可以通过我看到世界的一切却无法干预。”
银星雨想起莫希刚才说的话，担忧地看了眼跑车驶离的方向，踱步走入校园。
他随意地按压手腕，眼中闪过几分外露的狠戾，今天就把这些破事都解决了吧。
校园的东边是个小树林，树木高大旺盛，将地面遮得严严实实，一丝阳光都无法落下。
这种隐蔽的地方不仅可以使懵懂的爱情萌芽，还能滋生出阴暗的罪恶细菌。
在靠墙的小角落，一群烫头纹身的小混混将莫与回围在其中。
“你不是说你哥是秦慎吗？叫他过来啊，他过来了我就放过你。”黄毛小混混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将莫与回推到地上。
莫与回的身上全是污泥，但还是坐在地上喊：“我哥不是秦慎，我哥是银星雨，他会过来的，他会过来保护我的。”
那个小混混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点了一根烟嗤笑道：“你哥是秦慎，我爸还是秦建河呢。少说废话，把钱拿出来，不要让我们动手，今天老子心情不太好，这一棍子下去我可不保证你是死是活。”
“你再等等！再等等他就来了！”莫与回抱着书包缩在墙角，看起来十分可怜。
也许是被书本拉到这个世界后失去了改变世界的能力，此时的莫与回不再是那副瘦高清秀的模样，而是一个熟悉的小胖墩。
银星雨慢慢走近，忽然想起了许久以前的一件事情。
他好像曾在这个地方救过一个小胖墩，不过一直没正眼看过受害者，也记不清那人的脸，因为他要收拾的仅仅是欺负人的这几个小混混。
现在这场景倒是把他的回忆给勾了起来。
他发现那几个小混混并不是拥有意识的NPC，好像只是一段投射出来的影像，即使他就站在旁边，那几人也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莫与回缩在角落，听到脚步声时才敢抬起头，像是看到了救世主，脸上写满了喜悦，“银哥哥我在这里！快救救我！”
然而银星雨就跟没听到一样，双手插兜站在一旁，像看电影那样看小混混们拿出棍棒，没有丝毫要帮忙的意思。
莫与回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不敢相信银星雨就这么站着看他被欺凌。
这和他想象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天使完全不一样。
眼前这人像恶魔那样冷血无情。
没有获得期待中的拯救，莫文柏也收起了那副可怜样，他早就发现了那些NPC的异常，所以除了一开始的惊慌，后来他的十分淡定。
他面色扭曲地质问眼前的人：“是不是秦慎不准你救我？我就说了，他这人不行……”
“不是。”银星雨打断他的话，拆开一颗薄荷糖放到嘴里，压住自己想揍人的冲动。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把所有的坏事都怪到秦慎身上，但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他，说不定你还可以获救。”
“不可能，你会救我的对吧，你只是在生我的气，见死不救这种事你做不出来的，所以你会救我……”莫与回像是陷入了魔障之中，自言自语着企图说服自己。
“我为什么要救你？”银星雨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嫌弃，“如果不是为了要和你把话说开，我都不会浪费时间跑这么一趟。”
“不要再把你妄想中的人设套到我身上了，还有下次的话，不管你是不是秦慎的弟弟，我都不会留手。”
旁边的小混混举起铁棍，在莫与回惊恐的眼神中挥下，而银星雨就站在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
像一个残忍的反派头子。
铁棍最终也没有落到莫与回的身上，小混混像是被人拽住后颈用力甩了出去。
混乱的骂声响起，其他拿着铁棍的小混混一同冲向某个地方，然后被一根悬空的铁棍逐个击破，纷纷倒在地上哀鸣。
这是一场回放，而曾经出手的人就是银星雨。
莫与回指着地上的那群人说：“你以前救了我不是吗？虽然你都没有看过我一眼，但你的确从校园欺凌中将我救了出来。”
“不是我，是秦慎。”
银星雨把莫与回拉起来，走到那群小混混的旁边，说：“你之前给秦慎打过电话对吧？”
莫与回点头。
当初的他被小混混围在角落，没有人知道他是秦家的第二个孩子，他们只知道秦慎是不能惹的疯子富二代，所以他给秦慎打电话。
委曲求全地求那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卑微地恳求他过来救他。
但得到的只有无情的忙音。
“秦慎挂掉电话以后就对我说，有人借着他的名字在学校勒索同学，还让他出面充场子，当时他的风评本就不好，我担心有人在背后说他小话，就过来把这几个小混混给收拾了。现在想来，他可能只是想帮你又不想出面，所以撒谎把我骗了过来。”
“不可能……他明明就恨我恨到希望我去死！”
这时，树林中传来一群人的脚步声，教导主任带着许多老师和保安出现在小混混的面前。
明明没有人说话，但教导主任却低头朝着空气道歉：“多谢你帮忙抓了这群人，周一集会的时候，我会在全校面前通报他们犯的错，不会让大家误会秦慎的，到时候你也上台接受表彰吧。”
小树林里传来少年漠然的声音：“表彰就免了，我只是不希望有人误会他。”
所有的一切都在印证银星雨说的话。
原来他不是因为善良救了自己，而是因为不想让秦慎被误会。
秦慎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而他连顺带的都算不上，所以银星雨才会不记得他的样子，也不记得这件事，甚至不曾正眼看过他一次。
莫与回觉得好笑，又觉得有些可悲。
原来泥潭上的白月不过是他一厢情愿塑造的虚假形象。
但这人也的确救了花落语和林飞宇，扭转了这两人在原书里的悲剧结局。
也许白月依旧是白月，依旧散发这光亮，只是比他想像中的黯淡。
不待他细想，忽然被人踹了一脚，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了地上。
面前的银星雨缓缓放下脚，说道：“先别急着难受，等我打完你再一起哭会比较好。”
眼前卸下伪装的白月，让莫与回清晰地意识到，即使白月拥有光，也只会照亮那个恶魔。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白月破碎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