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道个歉 ...
-
第一章
H市的八月燥热不堪，人人都呆在自己的家里不肯出巢，空气中都散发着一股慵懒的气息。
“樱樱，这天好热呀！明明还约定好今天出来耍的。”电话那头的李念跟孟樱抱怨道。空荡荡的房子里，李念的声音显得格外响。
孟樱也是热的满头大汗，趴在沙发上应着李念的话：
“是啊，这天热的简直能直接在我额头烙烧饼了。”
刚说完，孟樱扭头看看窗外。
阳光大好，遍地都洒着温暖，却更像一个温度极高的熔炉，似是要把人熔炼一般。
“唉。—要不咱俩出去买雪糕吧，买完我上你家来吹空调。”李念一说到好吃的就兴奋得不行，仿佛下一秒就已经舔到了雪糕的冰爽。
孟樱想了想，倒还挺行，反正就她一个人在家，叫小姐妹儿来陪陪自己，吹着空调，舔着雪糕，何不是一种消遣？
“嗯，好。”话音落下，孟樱挂掉了电话，起身往卧室走。
这么大一个房子，却只有她一个人，的确是空虚得很。有时发出奇怪的声响还会觉得瘆得慌。
季初跟孟国威常年在外，每个月只是按时给孟樱打过去几万块的生活费，就没了动静。过年的时候，也不一定能回来，基本上都是孟樱一个人在家，除了小姐妹儿们，这房子里压根没出现过其他人的声音。
推开卧室门，孟樱定住几秒，目光停留在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床上。这乱糟的画面，让孟樱不由得叹一口气。
“回来再收拾吧。”孟樱对自己说着，随即直直走向衣柜，手拉开衣柜门，随便选了几件宽松凉快的衣服，扔在床上，似是借此发泄情绪。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孟樱换好了衣服，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拿起了手机和手提包，从卧室出来，走到玄关处，换上了一双高帮帆布鞋，出了门。
孟樱到了她和李念经常来的雪糕店门口，刚停下，就准备拿出手机给李念发消息，叫她赶快点来，并附上“我好饿”的表情包，发送了过去。
过了挺久，还不见李念回复，孟樱有点不耐烦，干脆自己先去买根雪糕吃。
她走进店门，目光往冰柜里面搜索，在找她最喜欢的甜筒—可爱多。
找到之后，孟樱迅速拿了起来，走到台前扫码付了钱，接着走出了店门。
前后折腾了五分钟，按平时来说，李念应该比孟樱还早到。因为李念家离这家店很近。
孟樱撕开甜筒包装纸，咬了一口，之后拿出手机，拨通李念的电话。
“嘟…嘟…嘟…”长达一分钟的呼叫声，对方始终未接通，最后听到的是中国电信小姐姐的专业提示音。
孟樱直接挂下了电话，一边咬着甜筒一边朝李念家走。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掉落……”孟樱手机里放着周杰伦的《晴天》，与现在的“大火炉”好像有点不吻合。但孟樱喜欢。
沿着街道走，拐了一个弯，孟樱抬眼望去—几个不良少年抽着烟，围攻一个小姑娘。
“嘁。都什么年代了，还欺负小姑娘。—等等。”孟樱停下嘴里的动作，仔细一看，那是李念！
“卧槽！这种年代了还搞街头劫色啊？”孟樱急忙跑了过去，嘴里暗自骂着脏。
“小姑娘，你这是干啥去呢？跑那么快。把我们撞到了你还—”顾淮边问道，边有意无意的告诉那人，是你撞得我，还没有道歉。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喂！干什么呢？光天化日之下怎么能街头劫色呢？”孟樱一语捅破，直接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几个男生纷纷闻声转头看去，看到的是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一手提着手提包，一手拿着没有舔完而且还要化了的甜筒。
这姑娘，有点疯啊。
“小姑娘，这你就误会了，是这位姑娘撞的我们，撞完之后自己反而先害怕起来，蜷在地上不肯起。”顾淮依旧解释道，好话地说着。
其余几个人围在李念周围，都不出声，只盯着突然出现的孟樱。
孟樱也不惧怕那么多人不怀好意的目光，直接朝顾淮吼：
“谁是姑娘？得叫姐，别用你那教育小朋友的眼神盯着我，小心我……”
孟樱欲言又止，没有再去管旁边的顾淮，俯下身去察看李念的状况。
李念像做错了事般的心虚，不敢跟孟樱对上视线。
“念念，告诉我，怎么了？”孟樱叫着李念的小名，温和的问她，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哄着她。
“我刚刚……碰到狗了，一条很大的狗。我很害怕，我就跑了……然后……我就，好像撞到了人……”李念声音断断续续，前几分钟对狗的恐惧丝毫未减，再加上几个不认识的少年的指责，让李念变得更加害怕。
孟樱都知道，她跟李念从小一起长大，李念非常怕狗，小时候对狗有阴影，长大了这份阴影也还没褪去。而且她一旦被狗吓到，整个人就会失了魂魄一样。
孟樱很心疼李念，自己一直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她。李念有欢心事就跟孟樱分享，有伤心事就跟孟樱倾诉，孟樱是最了解李念的人。
因为狗的阴影，让李念现在还不敢站起来，脑子里无数回忆片段在循环播放。
“念念，走，回家。”孟樱轻声对李念说，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身上，朝她伸出了手。
李念内心平静了下来，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孟樱，随着空气的凝结，她伸出手跟孟樱一起站了起来。
“别怕，有我在。”孟樱安抚着李念的情绪，语调温柔，抬手梳理李念的头发。
这一切都被少年看在眼里。
少年站在人群的最后，也许是因为一直没说话，被人忽略。
他眸子漆黑，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拿着一罐未拆的旺仔牛奶，眼神直勾勾盯着前方的孟樱。
“这位姑娘，差不多得了行嘛？”旁边的顾淮实在是受不了太煽情，直接出声破了这温情的画面。
孟樱没转头，眼神还在李念身上，看似满不在乎，实则内心担忧万分。
“刚跟你说了，叫姐。”孟樱开口道。
顾淮也知道了这女孩儿不好惹，脾气燥得很，只得败下阵来，恭恭敬敬叫了“姐”。
“姐，你看这么多人看着，要不你赶紧向我们大哥道个歉，我们也就先走了。”
孟樱似是有点诧异。
“道歉？为什么要道歉？我家姑娘被吓着了怎么没见你们道歉？”
“这……这。—小姑娘，对不住哈，哥哥们不是有意吓你的。不过你以后胆子放大点，不然不一定会遇到像我们脾气这么好的大哥哥哟！”顾淮说着，蹲下身来，语调上扬，像是在挑逗人家姑娘。
孟樱看破没说破，直接踢了蹲在地上的顾淮一脚，没好气说着：
“行了，既然你们都道歉了，那我也赔个不是。”
顾淮也不敢再出声了，只能看着孟樱牵着李念慢慢走。
“等等。”男孩声音清脆，带着点磁性，性感又有点暧昧。
“还没道歉，就想走？”江延从人群中走出来，目光盯着孟樱，像是讨伐债款一样不留面。
孟樱定住，牵着李念的手还是没放开，内心两个小人在打架，最后停顿了许久还是转过身来。
“这位兄台，我刚已经赔了不是了，你还想干什么？”
“你刚赔的是他们，我，你还没有赔。”
江延像是故意斤斤计较，语气中带着冰冷、玩弄。
“那对不起，我替我家姑娘给你赔个不是，希望兄台不要跟我们计较。”孟樱也不知为何，突然好话说着，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视男孩。
视线定格在某个地方，孟樱脑子里联想出许多不正经的事。
这……挺大的呀。
江延注意到她的视线，以及她略有点猥琐的神情，不由得暗自骂了一句。
因为是在大街上，也不好直接说痞话，更何况是小姑娘。江延也只好按耐心中气愤，好声好气宽松道：
“既然都道歉了，那你们赶紧走吧。”
孟樱听到声音收回视线，不自觉笑了一下，随即就带着李念走了。
江延还盯着孟樱，像是被什么勾了一下，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她刚那一笑，挺甜。
“大哥，走了吧？”罗锐站在顾淮身边，问道。
江延终于回过神来，有点被戳破了心事般说：
“嗯，走吧。”
奈禾街上，孟樱和李念手牵手没有目的地走着。也不知道在哪里就停了下来。
“樱樱，刚刚那群人，我不认识。我……我是不小心撞到的，因为当时我真的太怕了。”李念突然出声，低头认错。
孟樱扭头看着她，满眼宠溺，丝毫没有怪她的意思。
“没事了，以后出了事一定要找我，我会在。”
“樱樱……”李念像是愧疚一般，眼泪不自觉在眼眶里打转，内心思绪万千，她只觉得有点对不起孟樱。
从小到大，孟樱都像个大姐姐一样罩着自己，什么麻烦都替自己扛下，而自己就是个“小软弱”，每次都让骨子里带着傲气的孟樱为了自己替那些人低头，李念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孟樱察觉到了李念的不对劲，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问她是不是又被吓到了。她依旧语气温柔。
“不要哭，我不会怪你，你是我家的娇滴姑娘，我怎么可能舍得怪你呢？”
孟樱知道，每次她帮李念解决了麻烦之后，李念总是无比愧疚，胡思乱想。所以孟樱从不会责怪她，每次都是轻声细语地跟李念讲话。因为，李念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怎么可能舍得凶？
“走吧，去吃雪糕，我的雪糕刚刚化了，我给扔了。现在我们再去买吧。”孟樱过了刚刚的话题，带着李念去买雪糕了。
燥热的天，不吃雪糕是真的要被烙成烧饼。
买完雪糕，两个人走在奈禾街上。
“樱樱，刚刚那个男生，你认识吗？”李念问了一句，嘴里舔雪糕的动作还没有停下。
孟樱想了几秒，才说：“不认识。”
“那他为什么非要你特地给他道个歉？我已经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李念说完，又细想到了以前。从来都是赔个不是就直接走人，这回却要特地给他道个歉，感觉在调戏孟樱。
李念心里自己这样想，她也不敢说出来，毕竟孟樱是为了自己才向那些人低声下气的。
“没事，以后也不会遇到了，白送他一个道歉也没事。”孟樱笑着，像什么都不在乎般，舔着雪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不过，她刚刚那个想法……很大。
属实有点龌龊，挺希望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李念“嗯”了一声，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悠闲地走在街上，别有一番风味。
不知过了多久，李念又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樱樱，明天就开学了，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孟樱看向李念，有点嘲笑道：
“我知道明天开学。我东西还没收，不过也差不多了。”
李念这人比较丢三落四，许多重要的事情总是不记得，不重要的倒记得挺清楚。
“啊？我还没收拾，”李念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我还准备去你家陪你呢，但是现在太晚了，我东西还没收拾，我先走了哈樱樱，下次我们再约。”
说完李念就跑走了，孟樱还是悠悠地走着。
走了没多久，孟樱也到家了。
在玄关处换了鞋，她满身疲惫地走到沙发上躺下，回想着今天的一切。
无数画面像放电影一样从大脑里略过。
孟樱却捕捉到了那个男孩，单手插兜，双眼皮，穿着一件白色外套的样子。看起来是个阳光少男，结果却是一个痞里痞气的街头霸王。
孟樱无意间笑了一声。
想到明天开学，她又起身，走回了卧室收拾行李。
她今年高二，对于学校也没有什么向往，唯一的就是有李念陪着她。
她慢悠悠地打开行李箱，从衣柜里拿出一件件衣服，随意往箱子里塞。
季初和孟国威都不在家，晚饭孟樱也是随便解决了一下。
吃过晚饭后，孟樱看了一眼时间，21：57，将近十点了。
她走向浴室，冲了个澡，换上睡衣，便上床睡觉了。
在床上，孟樱放下心来，想赶快进入睡眠。
但她脑子里，却被那个不知名男孩影响着。
他，到底是谁？
为什么总会想到他？
难道是上天计划的一场相遇？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道个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