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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天上又劈下一道紫电,映着他们一行人惨白的脸色。
      刺客,难不成是冲自己来的?
      雷声轰轰隆隆,外面掠过的黑影逐渐逼近。

      又一波箭咻咻飞来,沈毓抖开之前用来挡雨湿袍子,护着他和钟秀。

      亭外的那群黑衣人身手极快,见暗地里放冷箭不成,纷纷来到明里刀剑相逼。

      那个叫燕淮的蓝衣侍卫迎上,却当着他们面对着沈毓大喊:“主子快走!”
      荀衍脸色微变依旧从容,默默后退。

      沈毓:……拿我当挡箭牌?黑衣人见状把目标转向他,招招直入死路。

      钟秀看了眼,默默挪开免得误伤。

      沈毓情急之下,闪到荀衍身后,脚底下一滑扑通跌倒——

      咻的一支冷箭被他挡的正着,没入胸口

      沈毓双膝一软跪倒在地,被谁接住,闭上眼前似乎看到亭外雨幕里闪烁的火光。
      得救了吗?他合上眼,只可惜自己要死了。

      迷迷糊糊他看到染血的箭矢,沾着血的白衣,再转眼,是持着剑的一人身后的血泊。

      耳边一曲悲歌击箸叩剑相唱,独有豪情:
      少年歌,不似少年时。

      眼前出现了幻象——

      鲜衣怒马的少年,手持着弓箭何等张扬肆意,射中了!他下马捡起那只兔子。
      “阿衍。”少年喊着,把兔子随手一抛,落到一个小团子手里。

      兔子身上插着箭,还在抽搐着,小团子手捧着也在哆嗦,他颤声:“殿下,我……”
      泪眼花花的,少年敲了他一脑壳:“胆小鬼,小哭包。”

      小团子憋不住了,正要哭时,远处走来个华服公子,他揉揉眼睛。
      少年挥着手:“皇兄!”小团子怯生生的:“太子殿下?”

      ……

      转眼间,却是厮杀后的血腥气,朱墙围着的是尸体和濒死的人。
      墙头上立着一群人,他们手持着弓箭。

      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最为突出。

      白衣的手不停地颤抖,被黑衣控制住,拉着弓箭。

      弓被拉的很开,蓄势待发。黑衣低低笑着:“阿衍,我教你射箭。”
      他下巴抬起示意着远处:“看那。”

      接着随意地松开,箭嗖的一下,歪了。
      只射到了远处青年的膝盖上。

      “不——”白衣凄厉地惨叫,他几乎要跪下来,眼尾发红。
      “阿衍还是笨呀。”黑衣丢下弓箭,“不过没事。”他挥挥手——

      顷刻间,万箭齐发。

      ……

      而现在,自己被人紧扣在怀里,耳边嘶哑的一句:
      “把他们都杀了,全杀了!”

      浓浓的血腥气过后,是股很好闻的凛冽香气,脸颊被冰凉的手摩挲着,耳畔是温热的鼻息:“你别死。”

      突而转向脖颈扼住:“真是他的话,要死也得死在我手上,是不是?”

      语调冷漠,细听却带着颤音,几分恐惧。

      ……

      沈毓似乎看到床边守着的,眼睛里满是红血丝的荀衍,等到疼的真正醒来,身边却空无一人。

      是在寺院的禅房,窗口敞着,清风携着淡淡花香袭入,闻着只让人平静。
      沈毓看了看被包扎的胸口,正中要害这都能活着,也是命大。

      他只穿着里衣,身边摆着外头衣裳,抖开发现是僧人的袈裟,先将就着吧。
      自己换上多有不便,伤口扯的生疼。

      换好衣服后沈毓倒杯水,是凉的有腥味,他稍抿一口便没再喝。
      怕是睡了有一天,他望着外头大亮的天色。

      沈毓饿的很,捡了桌子上的点心吃着,暂且垫垫肚子。有一种酥满是杏花味,尝的沈毓只想到神光寺的杏花林。

      再到染血的那把折扇,以及梦里那只手,缓缓地把血染纹路描成杏花林。

      沈毓想起了自己的那把扇子,就放在桌上,打开上面干涸的血色有点深,但是布局却跟梦里的一模一样。

      他在禅房里找到笔墨,依据记忆细细描摹,大片的晕染并上勾勒,漾开的血色突兀其中,正是梦里那把染朱扇的模样。

      “断肠多在杏花西,须记取,长相忆。”他轻声念叨着,究竟是谁呢?这些记忆属于裴怀吗,当年发生了什么。

      破碎的那些记忆让他头痛欲裂。

      沈毓想记起自己还是裴怀时经历的一切。
      还魂前听到的那句说,自己重活一世,是来还债的。

      神光寺的杏花林,是扬州城一大奇景,名“杏花春雪”。
      因风拂过花瓣簌簌落下,跟春雪一般温柔小意,这时再来一坛山下的杏花酒,人间乐事逍遥快活。

      沈毓回到床上闭眼休息着,似乎梦到了他想像中的杏花林。

      某棵树下影影绰绰站着两个人,一个病弱轻轻咳着,身边那个矮了半头的在给他顺着气

      悠悠的一声叹息飘远:“死后能葬在这里多好,在棺材里逼兀的紧……”
      另一个人低垂着眼不语,他咬着嘴唇沉思着什么。

      梦就这么消散,再也没有出现。沈毓心里一直回响着那句“葬在这里多好”。

      ……

      等到黄昏时,他恰恰地醒了,突然想去杏花林看看,忍着箭伤的痛出了门。这时候寺中的香客少了许多,竟显得有些冷清。

      沈毓一路缓缓走去,闻到寺里焚香的气息,问着路到了后山。

      黄昏余晖映着一片杏林,落花铺地被风卷起,沈毓总觉得这番情境似曾相识。
      他愣神片刻还是走了进去,伤口扯着疼。

      风从杏林间穿过,源源不断摘下花瓣四处搅和,正如初雪一般。
      寂寥的箫声掺和其中,在杏林深处。

      沈毓定了定神,只往箫声所在最深处走去——
      落花纷飞,累了歇在林中人发间衣角。沈毓身上远远看去,跟浸了雪一般。

      林子越深杏树年头越久,沈毓走着突然踢上了一只坛子。
      他捡起闻到了一股酒气,上面贴着个“杏”字,山下的杏花酒?有意思。

      沈毓手颠着酒坛子,一脸疑惑地继续。

      最深处是棵古老到诡异的杏树,枝丫粗壮又高大,上面的花开的锦簇如云似雾。
      沈毓扶着树干放眼四周,耳边箫声仍绵延不绝,就在这附近了。

      树根处有被动过的痕迹,土颜色比边上的深,是被新翻出来的,这里被人挖过。
      沈毓俯身正思虑着要不要挖开看看,突然杏花雪就倾泻而下,盖了他全身。

      这落花也太多了点,他拍掉身上落花,揉揉被迷着的眼,难不成有什么在上面?
      沈毓抬头还没看到什么,箫声就骤然停了——

      箫声又起来了,这次一改寂寥变得绵长柔和,像是在诉说衷情以表相思。

      沈毓总算看到了,上头的枝叉倚着个雪堆似的人,隐在繁花中身上盖着落瓣。
      他正思考着下一步该干什么,却被丢下来的酒坛子砸个正着。

      “呲——”他疼的出了声,箫声这时歇住。

      他能感受到阴狠的目光剐着后背,完了,自己怕是惹上了麻烦。

      果然冷冷的一声:“你是什么人?”

      杏花落啊落的,像极了沈毓沧桑的内心。
      他抬头灿烂一笑:“路人。”

      树上的人跳了下来,沈毓才发现是荀衍。

      他喝的醉醺醺的,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慢悠悠地拍掉身上落花。
      手指纤长白皙,紧握着一支玉箫。

      他尬笑:“原来是你,真巧。”

      荀衍没应声,眯着狭长的美目,在思索着什么,突然持着箫就直取过来。
      沈毓一惊,展开手中扇子妥妥接住。

      荀衍手中玉箫翻飞,招招狠厉,沈毓无法只能拿扇子一一接着。两人堪堪打成平手,沈毓伤口扯的生疼。

      撕裂开来了,白色的衣衫心口隐约浸出血色,沈毓疼的没法跪倒在地。
      荀衍手腕一翻,玉箫抵着沈毓咽喉——

      他感受到脖颈冰凉的触感,荀衍醉的不清,现在是下死手的阵仗。
      沈毓定神看着他,轻声道:“是我。”
      荀衍愣住,歪头打量着,醉眼里满是困惑:“你是谁?”

      还没开口,荀衍恍然,神色狠厉三分,连带着那张美人脸都带些锐利。

      他略微俯身,轻笑一声,在他耳边呵了口气:“是你啊,裴怀。”
      随手夺过沈毓手中的扇子,展开看着染血的纹路,神色在阴影中不甚分明。

      他淡淡丢开折扇,眼角漾着血色,欢喜地笑着:“没死成吗?那就……再死一次。”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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