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生丫鬟命》紫落流螢

5、龙门寺上香记事（下）

　　龙门寺上香记事（下）
　　在途中，不知是小僧有意无意，还是这僻静的寺庙路难寻，小僧领着各人兜兜转转，终于停在了一个十分偏远，但庄重无比的佛堂门口，二夫人跟清秋先行进内了。

　　蔻萝扶着小姐远远跟来，暗自四下张望，发现这里深幽僻静，而面前这座琉璃佛殿虽然比不上一进门的大雄殿般金碧辉煌，但更有一种尽脱红尘的清澄逸静。抬头望去，“无佛殿”三字悬挂于中，笔锋苍劲有力，虽然看不清是出自哪位名家的手笔，但凭着她陪读多年的经验，此人必是人中龙凤。看来这里，果然是个修佛的好地方。

　　四处瞧瞧依然不见任何人的身影，思索片刻，蔻萝还是走进了这明显是专门空出来的大殿。

　　正如从外边所看一样，佛殿为琉璃砖所砌，傍晚的日光疏疏斜斜从殿顶砖瓦漏了下来，形成一条条带着飞尘的光柱，落在地上成了班驳暗淡的花纹。空气中弥漫着那股沉实的熏香，此时，远处悠悠传来了冷厚的钟声。

　　蔻萝走上前去，只见堂前供着一尊面色慈祥的大佛，因为对佛学没什么研究，蔻萝也说不出这是尊什么佛，但见衪慈眉善目的，便有模有样地拜了几下。

　　可能周围太过静逸，她可以听见殿的另一头传来的讲话声音。

　　是二夫人？蔻萝如此想着，但见小姐同样是在好奇地打量着佛堂装潢，便
　　让小姐先站在原地，自己进去探路。

　　内殿无人。

　　蔻萝这下糊涂了，难道不在这儿？

　　正想转身，又听见某处传来低沉的男子声音：“这里没有，再到别处找。”

　　有人应下，接着是远去的脚步声。

　　不是二夫人她们？

　　事不关己，己不劳心。

　　正想转身离开，却见一个虬髯大汉迎面踏了出来，见到蔻萝站在这里，立即定住脚步，脸上冷冷的，看不出表情。

　　蔻萝心里发怯，福了一福，也不多话，便转身离去，却听见那大汉开声了，这是刚才听到的低沉声音：“姑娘请留步。”

　　蔻萝暗骂一句，脚步倒是乖乖停下，问：“有事？”

　　笑话，看这人吐纳绵长，摆明是高手，她可不敢造次。

　　“姑娘，”大汉显然不习惯对着背脊说话，又是沉步走到蔻萝面前，“可见到一位面目普通，但形迹可疑的人？”

　　面目普通，形迹可疑？

　　还真有一个，蔻萝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在静堂那边见到一个！”

　　不过是不是人尚不知晓。

　　幸好大汉没再多问，道声谢后抬起虎步就走。

　　蔻萝见他一脸正气，目不斜视，猜测他可能是个便装衙差，向那雪堆怪人要么是鬼，要么不是好人，自己把他报出来，也算做了件好事。

　　蔻萝倒是未曾设想自己这一多嘴倒是给自己以后惹来了大麻烦。

　　才转了一弯，又听见清秋的声音从方才大汉所在的方向传出来了：“二夫人，时候不早了，小姐还在外头等着。”

　　奇怪，她刚才不就从那边过来吗？怎么不见清秋？

　　蔻萝刚想走回原处，这次倒真切听见背后有人唤她的名字，再转过身来，只见二夫人跟清秋，还有一位白须老僧从偏殿走了出来。

　　“你们……”不是应该在另一边吗？！

　　“脸色如此慌张为何？有失体统。”

　　蔻萝不敢说这佛殿邪乎，抿抿嘴，只好低头不语。

　　“呵，小姑娘恐怕是被这佛殿给吓着了。”一旁的高僧解围道，“这佛殿乃皇亲单家大少爷监工所建的，造工奇特，能把人声折射，让身在其中的香客错觉声音从相反方向传来。”

　　原来如此……难怪人总是出现在声音的相反方向。

　　高僧一边讲解一边引着她们走回正殿，冷婉月还站在那里，若有所思，听得有人声连忙转身过来行了一礼。“婉月见过方丈。”

　　彼此又是客套了，一行人便走出了无佛殿，蔻萝把刚才在殿内所见奇怪之事告诉小姐，婉月听了，莞尔一笑，让人如沐春风。

　　“恐怕这单公子也是对佛学有一定修为，不然也不会有如此心思。”

　　蔻萝刚想开口问，走在前面的大师倒是忽然驻步赞道：“冷小姐也是心思剔透。”

　　“方丈缪赞了。” 婉月又是一福，举止投足进退有度，无可挑剔。

　　蔻萝还想接着问，却见婉月以眼神示意又比一比二夫人的方向，只好闭嘴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