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伪标痣》白暮云

18、第 18 章

　　回来之后，韩旧睡了一觉，醒来微信上凌穆已经发来了信息，距离晚上九点还有几个小时，地点是以前他们常去的那家清吧，说不上别扭，但韩旧就是不想和丁铭哲待一块儿。

　　戚澄送他回来后，就走了，公寓里只剩他一个人，姜伪的信息还停留在三点二十分，看着那方小小的头像，韩旧心情有所好转。

　　订好了外卖，他重新拿起了落了尘的吉他，这是一把木吉他，表面有些脱漆，弦音都不太准了，可韩旧仍弹得不亦乐乎。

　　那一年，他大二，为了帮室友追女孩，抱着木吉他去音乐社团招新，红色的帐篷下，热浪袭来，韩旧的脸被晒的通红，周克齐在一旁大声吆喝，不一会儿就吸引了很多学妹。

　　周克齐给他韩旧一个窃喜的表情，不一会儿一个抱着书本的长发女孩被同学拉来，韩旧看到周克齐眼睛都亮了，此刻也猜得十之八九。

　　后来星探也搜到了韩旧这段吉他表演的视频，更加在拒绝过后，死缠烂打的追着他，这才有了后来的韩旧。

　　那一天韩旧满头大汗的背着木吉他回宿舍，宿舍群里的两位大佬发来求食求助，他心烦意乱的去饮品店买了饮料，又去食堂买了热干面和抄手，在艳阳天里忙碌得像只小蜜蜂。

　　周克齐撇下他去泡妹，费力不讨好就算了，这会儿还得给室友带饭，韩旧提不起兴趣来。

　　他像霜打的茄子，垂着头，好不容易才回到宿舍，林晋从床上跳下来，一个熊抱接过他手里的东西，转而递给了赵朝阳。

　　“老周就是个见色忘义没良心的家伙，还是我们韩旧有良心，惦记着我们两个大龄男青年。”

　　“呵呵！”韩旧一个苦笑，取下吉他，瘫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他给自己买了杯水，就回来了，这么热的天，他一点食欲都没有，早上没睡醒，就被周克齐拉起来，现在他只想睡他个天昏地暗。

　　林晋和赵朝阳在下边吃得津津有味，叽里呱啦的说着话，韩旧觉得吵，便用枕头塞住了耳朵，可声还是一个一个的蹦进来。

　　林: “听说研二的学长最近在创业园搞活动，要不咱去凑凑热闹？”

　　赵: “别，那种场合不适合我，太杀细胞了。”

　　林: “能不能有点追求了，学设计的妹子自带灵气，去了保证你满血复活，再也想不起游戏里的道侣。”

　　赵:“你找老韩吧，他好歹有点艺术细胞，我还是不去败坏路人缘了。”

　　好久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没了休止符，一个枕头自上而下的扔下来，生生的砸在了林晋的背后。

　　“你自个哄吧，我溜了。”林晋端着抄手回了自个的椅子上，寝室一下子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那一天韩旧过的浑浑噩噩的，大学的生活仿佛也没什么意义，高中老师说的到了大学就好了，天南海北的同学，五湖四海的文化交融，小社会的锻造，都会让你感受到大学的魅力。

　　大学的魅力韩旧没有体会到，室友的逗比他倒是领略了一番，四人间的寝室一个不是为了妹子，另一个就是为了游戏，还有一个宅男，加他一个砖头。

　　那一年他和家里的矛盾才刚刚开始，高三毕业的那年暑假，他被同班女生表白了，同学情谊加上爱情荷尔蒙分泌，他糊里糊涂的答应了，处了一个假期，不冷不热，小情侣之间的热恋反应平淡如水，好不容易离开了学校，收获了自由，遇见了爱情，一切顺理成章，可韩旧似乎不怎么高兴，再后来，分隔两地，联络越来越少，起初还能煲电话粥以慰藉彼此孤寂的心灵，到后来连分手都莫名其妙，两个人在电话里结束了这一段关系，交往了一年的女朋友给韩旧下了判决书。

　　“我不知道你能对一件事或者一个人保有的热度有多高，但至少我一点都没感受到，韩旧，选择分手，我并不欠你，是你太冷了，我不是一株喜寒的植物，所以到此为止吧！”

　　这段懵懂的爱情最后无疾而终，短暂的恋爱让韩旧不至于在室友恋爱史里失了脸面，至少林晋的恋爱经验为零。

　　韩旧不得不承认自己却女孩的兴趣不高，说他性冷淡也不为过，至少系里女孩他都不搭理，对学校的女孩他也没多大兴趣，也就在大一下那会儿，他和周克齐从图书馆出来，去洗手间的趟儿，他撞上了一对男孩在隔间里接吻，当事人跟个没事人一样，反倒是韩旧被吓懵了，他仿佛打通了奇经八脉，男的和男的也可以……

　　似乎这个磁场一触碰，他就躲不开了，后来他总能碰到学校里男情侣，周克齐还免费给他科普了很多男性之间的秘密，从那以后，韩旧就更加疑惑了，前女友说他性冷淡，难道是他真的对女孩没兴趣？后来暑假，他买了碟片，还专门上网，向专家咨询了自己的情况。

　　有的人是潜在的同性恋，也有的人是和女孩试了一段时间才发现自己的性向，还有一部分人嘴里说着自己喜欢女性，可一些行为习惯又会让同性产生错觉，韩旧把这个秘密藏在了心里，临近开学，父母给他收拾房间。无意间看到了他的‘秘密’，百口莫辩之下索性他随口承认了自己喜欢男孩子，这对于父母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所以那一年他比所有人都要早到学校，父母需要消化的时间，他也需要一个自我思考的空间，整整一个学期，他和父母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这个心里疙瘩一直困宥于心，直到遇见了姜伪。

　　周克齐如约泡到了女孩，可人家是个爱好艺术的人，为了和女孩缩小差距，他费劲巴拉的拖着寝室的猛男把学校的艺术社团都逛了一圈，抓住女孩喜欢的方向重点深入，为此，他还给寝室洗了一个月的臭袜子。

　　那一天，林晋和周克齐拖着韩旧来创业园这边瞎逛。创业园是学校的一个大社团，好几个大的社团都归纳在里边，像设计部，社会实践部，甚至一些老师扶持的项目都在里边，是其他小社团所不能比的，而且里边的人个个都非常厉害，在联大小有名气。

　　韩旧在里边逛了一圈，觉得没意思，早早就出来了，他虽然爱好点音乐，但那也是小兴趣爱好，上不了台面，和这里的人一对比，他简直就像是小白兔误入了人才市场，越发觉得自惭形秽。

　　他没有在里边找不痛快，也就是这一次不安分的性子冲动，他碰到了白衣黑裤的姜伪，少年独有的温柔，笑意盈盈的模样撞进了韩旧心里，这一刻对性向模棱两可的他，笃定了自己的选择。

　　初见的美好让韩旧至今难以忘怀，跑调的弦音，他越弹越来劲，抚摸着脱漆的吉他，上面还有姜伪残留的痕迹，上边的贴纸早就不见了，可连带着吉他都承载了他们的那一段过去，单纯且美好。

　　后来林晋他们都出了国，韩旧成了纯娱练习生，大家各奔东西，渐渐的大家失去了联系，那一段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也画上了句号。

　　他忘情的弹着，仿佛是姜伪在撩拨他的心弦，手机提示充电完成，外卖小哥早就打了几个电话，姜伪的信息早就被the k的群聊覆盖，韩旧舒了口气，把陈旧的吉他放回原处，收拾好了心情，这才回神去搭理俗事。

　　他在外卖小哥的怒视下接过外卖，合了门，窝在沙发边上，把姜伪发过来的语音一条一条的听完。

　　【不好意思啊，今晚可能有些晚。】

　　【你一个人吃吧！以后找时间补偿你。】

　　【你睡着了吗？韩旧？】

　　【忙完了或者睡醒了给我打个电话吧！】

　　【我～我想你了！】

　　韩旧听到这一条，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能从姜伪嘴里听到一句软乎的话，可不容易，他一边拆开外卖盒，一边打了过去。

　　电话那头一直是无人接听的模式，一连几个都是这样，韩旧想着应该是姜伪忙着工作，索性等着吃完，洗了个澡，换好了衣服这才又打过去。

　　他单手扣衣服，很快电话那头小助理的声音响起。

　　“韩哥，姜哥在忙，他让我跟你说，忙完了打给你。”

　　没有听到姜伪的声音，韩旧有些失落，但还是义正言辞的说了句没事，就挂了。

　　出门前他又给姜伪发了条信息:【组合聚会，结束了我去接你。】

　　果然等姜伪收工，再看到这条信息已经过去了俩小时了。

　　他和韩旧都不在一个频道上，秘密恋爱谈得干巴巴的，都是一个圈子的，一个比一个忙，见个面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有点温馨的私人时间，总觉得很短暂，怎么腻歪都不够。

　　今天正好在青云酒店，姜伪寻思着，一定得好好找姜醒聊一聊，收工回来，他一边给韩旧报告行程，一边跟着李遇行回房，没成想刚出电梯，一群粉丝围住了他，他没想到在自家的酒店也能被私生饭围堵，工作人员艰难的把粉丝隔开，但房门的密码却打不开了，姜伪这一次果断的打了酒店电话，很快又来了一波工作人员，这事闹到了近十点才算结束。

　　不过这一次风波，让姜伪见到了‘销声匿迹’了快两年的哥哥——姜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