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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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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后眼不见心不烦,转过头望向窗外的樰灵树。
这棵树是他们成婚第一年,东临帝用无数美玉堆砌而成的樰灵树。寓意他们的爱,如美玉洁白无瑕。然而,夫妻关系还是因“仲孙玉”有了瑕疵。
东临帝敏锐地顺着她视线探过去,望着定情树,夫妻二人一时谁也不出声。
东临后叹气,语气中带有哽咽:“你只看到我离开你,为什么看不到我也离开她。当初我们之间存在的问题,何止是因为玉公主,还有你我之间身份、性格的原因。现在你和孩子们置什么气,玉公主早已逝世多年……”
见着爱妻眼中的忧伤,东临帝软下心肠。
“我,我没有……”东临帝险些语塞。
东临后起身,质问:“没有?是没有介意我的身份?还是没有迁怒他人?”
眼神交错,东临帝面色难看。他早该想到,自己没忘记,更遑论是她。东临帝咬牙切齿:“不是说好了不提过去……”
“难道不是你一直在提过去?”东临后顿了顿,“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不要……”
“我错了!”东临帝上前。知道东临后接下来会说什么,上前环抱住东临后,阻止没必要的争吵。“我错了……是我钻了牛角尖……我错了……你不要后悔……”他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她的痛苦,东临帝不想再一人等到天明。
东临后回抱住丈夫,泪水垂在眼底。少年时,她只是陪伴仲孙玉的普通女官。机缘巧合,和东临帝相处了一段时日。临行时,东临帝向她示爱,并告知她自己的真实身份。
诚然,贵族的示爱令一向稳重的自己感到虚荣。但冷静下来后,东临后只觉迷茫与惊慌,甚至是躲避这份突来的爱……
后来经历种种,她不可自拔地爱上这个人。为了这份感情,她离开了中夏,也远离了从小到大的好友。
再次相遇故人,物是人非。成婚第二年,未打任何招呼,她擅自抛下东临帝回到中夏,成为丈夫长久以来的阴影。
“东西会物归原主。以前的事我不会再提,我们以后好好过日子。”不能因过去,导致夫妻关系不睦,东临帝内心悲苦。
“好。”东临后轻轻地点头。
另一边——
钟离荣举杯长叹:“有时,真心是无法换取另一颗真心。”
仲孙感慨,莫非他又遇上一为情所迷的可怜人。话说,为什么他身边大多都是这样的“苦”命人。强烈的对比下,自己幸福到招人恨。
“如果当初,她肯告知我已有意中人,我绝不会强人所难。”钟离荣以为和太子妃是两情相悦,情定三生。
然而新婚夜,妻子下意识地抗拒,他明白她是不愿意的。婚后,妻子偶尔藏不住的忧郁,近身女官的话音里。钟离荣明白,他与她,只是她的不得已而为之。
仲孙斟酌,想了想。“兄长情深似海,日久见人心,顽石点头不过是早晚的事。”
“我……”钟离荣到底没说出口,“算了。时候不早了,不能因为愚兄的事情,耽误你们休息。”说罢,摆手离开。
仲孙道别:“钟离兄,明日见。”
“明日见。”钟离荣点头。
眼前碧水在皎洁的月光映衬下,多了丝黑夜的危险。良久——
“哎,问世间情为何物。”仲孙负手而立。
白衍揉揉眼睛。
“困了?”仲孙回神,揽着白衍回房。
“唔。小葫芦,你是不开心吗?”困意上头,白衍说话多了黏糊。
仲孙摇头,“只是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一切都唾手可得。”难怪,公主妈总会劝他做人低调。毕竟,一个人太完美容易遭人记恨。
走着走着,钟离荣停下脚步。仰望头顶的明月,脑中万千思绪如潮。刚刚没能说出口的,是他想要放弃。
踌躇不前,为了一己私爱强留太子妃在身边,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太过难看。钟离荣紧攥拳,内心苦涩。
远处。
一直盯着他的钟离未,心疼大哥。可是旁人的爱恨,终归是旁人的事,他没有介入的资格。他能做的,是在大哥撑不住的时候,宽慰他。
“怎么不去休息?”余光注意到弟弟,钟离荣皱眉转身问。
“睡多了,现在有点睡不着。”钟离未做鬼脸,搞怪。
“你还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钟离荣皱眉,劝。
“停停停。大哥,我来是想问你一件事。”贴近钟离荣,钟离未挤眉弄眼。
钟离荣疑惑,“什么事?”这弟弟又想琢磨什么?
钟离未比划两下,压低声音:“大哥,你说父皇母后给仲孙的盒子里,会装什么?”是绝神兵利器?还是稀世珍宝?
钟离荣叹气:“你在想什么呢?”怕钟离荣打什么鬼主意,他还是提醒弟弟。
“那本便是别人的东西,我们只是代为保管。”
钟离未撇嘴。大哥总这样打击他的“乐趣”,他不过就是好奇重。
钟离荣摇头。自家小弟一向好奇心重,但老话说得好,好奇心害死猫。
“大哥,乜景他还说……”
钟离荣摇头,“我知道。”他伸手,重拍钟离未的肩膀。“你只需管好学业,旁的我自己会处理。”
“大哥……”
“听话。”
第二天,东临帝东临后早早起来。东临后去接小辈,东临帝直接去往藏宝宫殿。
站在殿门前,东临帝望着匣中之物。隐约地,东临帝知道匣中物也在看着自己。这么多年,这件宝物就没消停过。每一次,他站在匣中物面前只会觉得不适。但是,他又不得不来,因为他要处理“祂”过于活跃造成的一系列影响。
仲孙一开门,就看到东临后坐在庭院中,笑着与一清丽女子“闲聊”。仲孙估计这女子,应该就是钟离兄“爱而不得”的太子妃。
他瞧着婆媳二人谈心的氛围,情况好像没有钟离兄担心的那么糟糕啊……
仲孙飞速思考,顺手帮白衍整理衣袖。随后,冲东临后打招呼。
“沈姨,早上好啊!”
东临后很久没听到这般随意的问好方式。眼底闪过怀念。她习惯了这样的“热情”,儿媳不一定见过,东临后对着出于疑惑,打量仲孙白衍二人的儿媳介绍。
“这位面生的小子,是中夏的羲王仲孙羲。而他后面的那位……”东临后还没讲完,仲孙高声接下去。
“白衍,是我心上人。”白衍揉眼。
闻言,东临太子妃微愣。她下意识看向东临后,东临后笑着摇头。太子妃明白自己没听错。正欲对二人行礼,被东临后劝止。
东临后:“媛丫头,不用这般客气。”
仲孙笑着应和:“沈姨说的是。钟离兄待我们甚好,按理该是我们对嫂嫂行礼才是。”
东临太子妃忍不住笑。
东临后打趣:“好小子,可别逗趣。正事要紧。”只怕他们再聊下去,她家醋王又该发酸了。
东临太子妃见状,清楚自己该回宫,遂告别几人。钟离荣一早出去稳住其他人,钟离未醒来不久,已经先他们一步去寻兄长。
宫人不被允许进入宫殿,所以最后一段路,只能三人前行。
许久,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
东临帝转身,沉声道:“来了。”
东临后走到东临帝身边,观他面色不对,知道他精神高度集中。终是体谅丈夫不易,东临后没吭声。东临帝忍耐着烦躁,转身直视仲孙。
“既然是你家东西,你应该有办法带走祂。”
仲孙没回话,却是视线转向匣子处。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他觉得匣中的东西在呼唤着,叫嚣让他接近。
白衍低头,用左手靠靠仲孙右手背。无论发生什么事,一路相伴。
东临后轻声叹,在旁边叮嘱。
“小心。”
仲孙点点头。
还没踏入宫殿,仲孙就已看见许多泛着暗光的丝线缠绕在周围。随着不断接近,仲孙知道东临帝对他们烦躁的原因,除了上一辈的恩怨,还有眼前的“隐患”。
十几年前,从公主妈托付开始,这东西大概没停止过生长,越长越大。想必,他们要是再不来拿回东西,这座宫殿都要塞不下,塞不下,祂就该跑了。
“扑通——扑通——”血脉膨胀,仲孙周身被笼盖住。
祂彻底醒来,睁眼双目瞪视仲孙羲。
血液凝固住,带来火烧似的灼热,皮肤撕扯地要裂开。连带着心里的阴暗,从皮肤撕裂处倾泻而出,仲孙羲抬手,遮盖住自己的眼睛,咬紧牙关对抗这股力量。
不知从何时起,殿内一片黑暗。
白衍焦急地睁着眼,他看不见仲孙羲,身体无法动弹。仲孙羲有危险!白衍开始用力挣脱束缚,他得到仲孙身边,他答应过!
东临后虽然着急,但是又想到仲孙玉,担心之余又多了点安心。
一感不对,东临帝就牢牢抓紧东临后的手。此时,东临帝暗骂,“不仅坑我,还坑自己儿子,死女人可真是够狠的。”
忍着疼痛,冷汗大滴砸下,仲孙羲冷笑出声。
“你打不过我妈!”
暗处的气息一顿。随即,仲孙羲只觉压力更重,他猜对了。
“哈哈哈!你是神物,却被视为“蝼蚁”的此间人囚禁在这里!”
“轰————”祂气坏了!
仗着对方无法出声,仲孙羲更是用尽毕生的嘲讽,不断刺激祂。
接下来,仲孙羲展开“三百回合”单方面碾压嘲讽。越骂越激动,越骂越上头。仲孙羲正要继续怼,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仲孙羲浑身僵住,不敢置信。
“哎。”
微弱的叹息声,瞬间浇灭双方的怒火。
他和祂同时不敢动,两“人”面面相觑,确保没听错。
匣中物灰溜溜地收回倒处乱放的手,暗光一闪,消失在半空。
仲孙羲嘴角抽抽,真够识相地,匣子“拖家带口”乖乖跑自己手里了。
“真够出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