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家》呱多

12、会面

　　“这世上，不圆满的事物太多。”感慨完，仲孙望向身后。说是伤感，却温柔了眉目。

　　等落日终于到来，一群人几乎乌压压地同时叫唤起来。

　　“快看！太阳下山了！”

　　似有所感，辛哲侧过身。

　　“回来了。”

　　两人望向远处高空，天边的余晖随着火红一同消逝。

　　“阿哲，我们明日去拜访丽十娘好了。对了，叫上你那位刚断交的前好友。”拍拍辛哲的肩膀，仲孙建议。

　　辛哲正欲询问，仲孙一举打断。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造福有情人，实乃善。”比了下大拇指，仲孙高深莫测的瞥向远处。

　　有情人？转念一想，辛哲了然。想法是好的，但还是要完善些才好。

　　“是。”

　　仲孙欣慰，手下的大度再一次出乎他意料之外。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去，行至城门口，路边早已人满为患。人群中，那日上演蹩脚戏码的女子也隐匿其中，她一眼认出这行队伍，下意识的看向轿子。

　　可惜，轿子上的帘布没有丝毫动静，也意味她见不到想要见到的那人。

　　心下不免多了丝不甘，她的运气一向极好，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更何况，她的身世地位绝不逊于任何女子。

　　想到这里，罗晚晚骄傲地挺胸，犹如骄傲的孔雀般抖落通身骄贵的羽翼。

　　“丑人多作怪！”清衣楼最高处，宋妈妈将罗晚晚的表情动作统统看在眼底。这世道，癞蛤蟆遍地都是。

　　向祥叹气，又来了。

　　“做人最要紧的就是要有自知之明，可惜没脑子的太多。哼！”

　　“是、是。”

　　“不过，小殿下是做的几件事是真不错。用劳务换取粮食，多公平公正。正好提防那些好吃懒做、无所事事的癞子们！不过，那些个身带恶疾和不足的怎么办？”

　　“也许，殿下还需要点食物和钱财。”向祥建议。

　　粮草都是有限的，若是没了怎么办？殿下可不像是身上带银子的人，看来还要送点别的什么给殿下才对。

　　“有道理。阿祥，你现在就去办。”宋妈妈双目晶亮，甩帕子叫喊。

　　“好，我这就去。”

　　这边担心着，那边仲孙就收到足足装满几十车的粮草以及九大箱的镶金樟木箱。把见惯了世面的护卫也吓了一跳，差点惊叫出声。

　　辛哲正好出门办事，见状走过来。

　　“这是怎么了？”问了门口值岗的士兵，辛哲得知情况后、感到意外。

　　领头人眼中精光一闪，上前恭敬道：“这位大人，主家听闻西南域发生大灾、又闻羲王有难，特地命草民备上薄礼前来相助。”

　　薄礼？哦，他都快不认识这两字了。

　　观他面无表情，领头的以为他在不满钱财的数量。忙道：“当然，这只是一小部分。大批的车马还在路上，不出三日便能到西南域。”

　　“你们的主家是……”到了这步，他反倒有点好奇起来了。

　　“抱歉，大人。主家有言，不言身份。但是请殿下相信，我们绝对是盟友。”

　　辛哲颔首。“各位壮士们，本官代羲王和西南域所有百姓谢过各位。他日返回上京，必向上禀明各位善举。”

　　将东西安置好，辛哲从袖中拿出一封帖子，递给一旁奴仆。

　　“送往钟大人住处。”

　　回来时，仲孙正好赶上晚饭。回房换了满是泥垢的衣物，洗了个澡，之后迅速前往后院。

　　辛哲瞧着他脸上没洗干净的泥，没忍住说出口：“你可以不必亲自去插秧种地的，这些交给其他人就行。”

　　细嚼慢咽中的仲孙抽空回答：“别，我觉得挺有意思。虽然累了些，但也能和他们顺利地打成一团。”又挑拣几块肉，道：“而且我这样做，会省很多麻烦。”

　　“虽是少了麻烦，却有不少旁敲侧击地问关于你后院的事。”

　　“嗤，没意思。”放下碗筷，仲孙拿过帕子抹抹嘴。“阿哲，你继续。”

　　低头，辛哲看向一片狼藉的桌面。所以，他到底是怎么做到一边优雅、一边凶狠的吃完全部的饭菜的。

　　身后的女婢抬头，也看了眼桌面。委婉的询问：“大人，可要厨房再添点菜？”

　　“不用。”起身，辛哲回房。关门的瞬间，他勒了勒腰带。喝了几杯水，才安然入睡。

　　白澜摸黑进了房间，正想要鬼鬼祟祟地凑近床边。突然，身后有只手搭上他的肩膀。

　　“嗷！”白澜受了刺激，没忍住大叫一声。

　　仲孙冷脸，直接点了他哑穴。

　　“……”白澜瞪着两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

　　仲孙没好气道：“安静。”

　　白澜狂眨眼。

　　“王爷你不是在睡觉吗？”明明在睡觉的人，是怎么会出现在他身后的？

　　“你眼花。”

　　“不可能！”梗着脖子，白澜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叫唤。床上明明有人！

　　“本王说了，你眼花。”仲孙冷了脸。

　　白澜吓得一跳：“可是，我明明看见床上……”

　　仲孙十分不耐，“你不是应该和阿哲汇报，反倒是跑来找我。”

　　“是宋将军的如夫人，让我给王爷送个东西。”说着，拿出一枚长命锁。

　　仲孙随意瞥了眼，“归你了。”

　　“啊？”

　　“接下来有什么事，你汇报给辛哲就行。本王要睡了。”

　　“是。”

　　等白澜磨磨蹭蹭的走了，仲孙才走向床位。撩起床幔，见人果真郁闷的瞪着他。仲孙一笑，钻进被子里。手一揽，把人搂怀里。

　　半饷，怀里的人才干巴巴的咕哝了句：“蠢死了！”

　　嘴角勾起，仲孙宠溺的揉揉他的发。“可不是，你是最聪明的。”

　　这下子，人是彻底不说话了。仲孙低头，见人白玉般的耳朵已是红彤彤一片。伸手，捏捏那精巧的耳朵，心里十分满足。

　　敏锐的察觉到他的笑，怀中人不满，开始挣扎起来。

　　“好了，不闹了。”在人耳边轻声细语的说了几字，仲孙温柔的哄道。

　　挣扎的动作停下来，他看了眼仲孙眼下的青黑。止不住的气闷，连忙安静下来。伸手，回抱住仲孙。不一会儿，两人一同入眠。

　　红着眼，辛哲崩溃的瞧着眼前的二楞子。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打什么小报告。

　　鬼鬼祟祟的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什么人。白澜才神经兮兮的说：“你绝对不敢相信，我觉得王爷有情况。”

　　暗地里翻个白眼，面上不显。辛哲端着茶杯、悠悠吐了口气：“有什么可奇怪的，光我知道的就不少。”

　　“不是，是床上有……”后面的话没敢说出来，白澜畏惧的缩脖子，活像个鹌鹑。

　　辛哲理解完‘真相’，明白这小子看到不该看的人了。破天荒的，主动提点他：“这几日，你别往殿下跟前冲。在需要你的时候，你再出现。”

　　“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记住了。”

　　“……”

　　“对了。”白澜从怀里拿出上了蜡的信封，递给辛哲。“宋将军拒绝了我们的提议。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不用担心。现在，你随便选间屋子好好休息。其他的，自由主张。”看来，这小子也不尽然是个傻子。

　　屋内，烛火刚好燃尽。撵走烦人的小破孩，辛哲倒床就睡。

　　白澜由于精力太过充沛，根本就没睡。天刚蒙蒙亮，就听闻仲孙带着农具下田种地去了。顿时，心中更是崇拜敬佩仲孙。

　　他感动的流泪：“实在是没想到殿下是一个这么伟大的人！不仅爱民如子，还会下田种地。纵使我身兼十八般高强武艺，也不会种地。”

　　一边，辛哲翻白眼。可不是嘛，从来没见过如此会‘种地’的人。

　　清清嗓子，辛哲提醒道：“王爷，你再拔高点，这些禾苗不用到明日，今天就全死透。”

　　“……”是吗？高高挽起的袖子瞬间滑落，仲孙抹脸。

　　仲孙转身，望向他种的一片绿色之处。这不是种的挺好，瞧这长势。

　　一旁的老农心疼的皱着张老脸，欲言又止。哎呦喂，要生在农户，这绝对是要被撵出家门的。

　　许是农户眼里的嫌弃太过明显，仲孙理理袖子，极有风姿地爬上高地。难得有这样的大好机会可以一展身手，结果又被人嫌弃了。

　　隔日一早，在收到辛哲送来的请柬时，钟齐愣了半响。许久，伺候的人吃惊的瞧着自家大人叹了声气。

　　“总归是要来的……”没料错的话，恐怕不是只单单邀请了他一人。

　　他们猜到西南域所谓的大美女，可能真的有两把刷子。可是，等辛哲真见了丽十娘，心中明白为什么钟齐会栽这么大一跟头。

　　话是这么一回事，全程主持大局的人老早跑到清衣楼去吃新糕点了。难为还记得，给他留个‘护卫’守着他。

　　白澜目不转睛地盯着丽十娘转，在她周身白色的素服上溜达了一圈，收回视线，长得是挺好看。

　　罗晚晚扶着丽十娘走进来，抬眸四处张望。结果，惟见辛哲一人在那极尽‘宾主之谊’。不免有些失望，随后又想通似的看向辛哲。

　　丽十娘不卑不亢地行礼，道：“民妇拜见大人。”

　　辛哲挑眉，连忙上前扶起她。虚虚的做了个以假乱真的动作，他开玩笑的打趣同来的钟齐。“倒没想到两位会一同前来，果真是默契。”

　　侧过身，辛哲笑笑：“倒是没想到，原来姑娘竟是罗家小姐。”

　　此话一出，对面三人齐齐一惊。

　　丽十娘还未猜出他的真正意思，罗晚晚便忍不住了。

　　“大人，当日晚晚所为确是有苦衷的。如果不那样……”

　　“姑娘不必与本官解释。”说罢，他请三人坐下。

　　罗晚晚咬唇，神色委屈。丽十娘瞥了眼她，暗暗叹气，开口解释：“大人，晚晚当日所为皆是因为我。”

　　这是怎么，一个两个都要与他解释。他还真想问一句。干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