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生梦死》姜悦Lucifer

11、生死选择

　　“醉哥哥！”顾醉迷迷糊糊的，恍然间听见天无绝的声音，虽然声音很稚嫩但是他知道那是天无绝，他想睁开眼去看看，但是无论他怎么睁眼都没有用，他想用声音告诉天无绝，但是他怎么也说不出话，嗓子火辣辣的疼，正当他感到绝望的瞬间，又一个声音出现了，那声音是多么的陌生，但是却有十分熟悉，“晏书，行了他醒不来了。”
　　“不可能，我醉哥哥是只老凤凰他能活过来！”天无绝喊着，顾醉听出来了，那人并非现在的天无绝，那醉哥哥也并非自己，他放下了心，试图让自己回到原来的身体里，但是无论怎样都是徒劳。
　　突然声音开始变得犀利，顾醉感受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他不能动也看不见，只能听见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说着：“神帝破散魂飞，还不都是拜你所赐！要不是救你这个小兔崽子，你觉得他会成这样？”
　　“对不起。”天无绝抽泣着嗓子缓缓说着，顾醉听出来了这孩子哭的已经说不出什么话了。
　　随后他听见有人来把他拉出去了，接着就是天无绝的惨叫，顾醉尽量让自己不去听，他现在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哪里管得上天晏书小时候的事，反正天晏书现在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阿醉，救我。”突然顾醉感觉安静了，瞬间四面八方都传来了天晏书喊救命的声音，顾醉脑子顿时想起来，天晏书还没找到，自己怎么就不争气的闭上眼睛了。
　　顾醉再一次用尽全力的去睁开眼睛，终于他睁开眼睛了，但是他看见的却是倒过去的地面，他霎时感受到了天旋地转，他抬头看了看，才发现自己被倒挂着，浑身是伤，于此还有很多很多的人，不尸体都是倒挂着的，顾醉左右看了看，由于太晕又把眼睛闭了回去。
　　顾醉的手被像蛛丝一样的东西缓缓缠着，但是又不像蛛丝，更像毛之类的。
　　顾醉用手一点一点的将捆住手腕的毛线挑断，后来终于两手得到了解放，因为刚刚被碎片划的，所以顾醉的手上几乎都是红的，那毛线也被染红了，顾醉看了看那线，“天无绝人之路，地有好生之德，红月去！”
　　红月突然从他腰间的腰带里滑落，只见银色的扇面在宝石镶嵌的洞里，显得更加闪耀，红月在空中飞了几圈，将顾醉身上的毛线都割断了以后又飞回了顾醉的腰带里。
　　顾醉尽管浑身是伤但是动作还是很灵活，一个后空翻又站回了地面，他开始在这个房间里看着，他想看看天晏书有没有被吊在这个房间里，但是最后连出口都找到了，天晏书都还没有找到。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这狐狸连个尸体都不给我留。”顾醉将身上的伤，简简单单的整理了一下，便走出了这个房间。
　　出了房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他捂着小腹，全身上下除了手以外，最重的伤就是小腹，他不能直接将碎片拔出来，因为那样很快就会疼死，尽管他是浪荡公子，但是对于医药方面他还是知道的。
　　“他娘的，等我找到天无绝要是活的，一定要宰了他！”顾醉在无人的走廊喊了一声。
　　突然在走廊的尽头，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那要是死了呢？”
　　顾醉二话没有说的就回了一句：“那就吃了！反正我又不是没吃过死人。”
　　顿时，空气突然安静，顾醉感觉到了不对刚刚那个声音是……天无绝？
　　他感受到背后一阵凉气，他转过身，一下就撞上天晏书的死亡凝视，他敷衍的笑了笑，唔了唔肚子，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说了一句：“神仙哥哥好啊。”
　　“嗯。”天晏书点了点头原本很远的，结果一下人没了，突然就出现在顾醉身后将他抱住把头埋在他脖颈处小声的说了一句，“阿醉刚刚说要吃我？”
　　顾醉吞了吞口水，他想逃，奈何天晏书比自己高，自己被他抱的双脚都离地了，实在是没有脚给他跑。
　　“神仙哥哥那啥，刚刚我没看见你，你干嘛去了？”顾醉红着脸缓缓说着，刚刚说完，天晏书又将他公主抱了起来。
　　“刚刚掉下来时我就昏过去了，不过醒来就在那个屋子，我看你睡的熟，就没叫你，就四周看了看。”天晏书抱着顾醉一步一步走着，长长的走廊里除了偶尔有水滴的声音，就是天晏书那白色皮靴的声音，还有天晏书腰间那个羽毛铃的声音。
　　“那神仙哥哥看见什么了？”顾醉觉得自己话题转移成功了，便顺着这杆子爬上去了。
　　“看见什么？我看见了一个穿着青色衣服的女人在那玩球，然后我还听见……”天晏书停了一下，看了看顾醉。
　　顾醉立马接收到信号，示意他继续说。
　　“我还听见，有个人说我还活着就宰了我，死了就吃了，阿醉那我是不是横竖都是被吃？”天晏书看了看顾醉一脸吃瘪的样子，得逞的笑了笑，“不逗你了，那女子是真的，就在前面，然后那女子说要让你尝尝撕心裂肺。”
　　顾醉眼神一凝，看着天晏书，他轻轻叫了一声，告诉天晏书自己很疼，天晏书将他放了下来，问他哪里疼，顾醉指了指肚子，由于他穿的红衣服，小腹被碎片穿过流出的血看不清楚，所以天晏书只是轻轻的揉了揉他的小腹，就带着他走了。
　　“神仙哥哥，你急什么，我休息一下。”顾醉坐到地上，看了看天晏书，又拍了拍旁边，示意他坐下。
　　天晏书看了看他，很顺从的就坐下了，天晏书看了看坐在那里面色苍白的顾醉，主动提议道：“阿醉，要不你在这里歇着，我在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此地也不宜久留。”
　　随后天晏书就起身朝前面走去了，突然顾醉忍着疼，起身从腰间掏出红月扔了过去，扇面打开，在天晏书背后划了一个口子。
　　“阿醉你干嘛？”天晏书回头看着顾醉。
　　“你不是他，别装了你是谁？”顾醉捂着肚子，用手撑着墙，喘着气，眼神狠狠的盯着那人。
　　“我就是你的神仙哥哥，阿醉你。”那人看着顾醉，一步步向他走进。
　　“不，你不是。”顾醉喘着气，继续说到，“天无绝话不多，从来不会主动找我说太多话，他惜字如金，他从来都不会光明正大关心我，知道处境危险，他就算死也不会丢下我自己离开，所以你不是他！”
　　那人挺住脚步，没有在前进，看着眼前的顾醉，顾醉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告诉自己不能在哭了，不然这顾小爷的名声算是没了以后就是顾爱哭鬼了，但是面对天晏书他的泪水指不住。
　　“看样子，是我大意了呢！”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天晏书已经变成了一个青衣女子，那女子穿着青色的衣服，身后还还长了九条尾巴，“哦我亲爱的凤帝，好久不见，不，你是凡间的顾醉不是当年的凤帝了。”
　　“大姐，我们很熟？”顾醉，擦了擦眼泪，看着那女子。
　　那女子表情一遍，将他用刚刚的丝线捆了起来：“记住，你大姐我是青丘的狐神，当年扶苏神帝拿来练剑的靶子。”
　　“关我屁事。”顾醉白了一眼，转身想离开，结果那狐神，又吹一口气，把他的脚也捆住了，让他瞬间动弹不得，“你放开！”
　　顾醉不懈的又翻了一个白眼，才问到，“天无绝呢？”
　　“哟，想起你那神仙哥哥了？刚刚干嘛去了？”那狐神讥笑到，同时翻了个白眼。
　　顾醉看了看他尽管说话会使他很疼但是他还是嘀咕了起来：“天无绝学的不像，那叶沉黎学的入木三分。”
　　“你说什么？”狐帝看了看他 ，一把将他整个拎起，“你拿我跟那个木头桩子比？”
　　“来人把这位顾少爷拉去找花柳帝君！”那狐神一声令下，瞬间一大群半人半妖的生物涌了出来，一把将顾醉架了起来，拖到了某个房间里。
　　“你们放开我，嘶，放开！”顾醉和他们推搡着但是自己被五花大绑，只能所有扭动着身体，可是这个狐丝越来越紧，将他身上的伤又都撕裂了，原本洁白的狐丝，被撕裂伤口的血渗的通红，顾醉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唇，不在动弹。
　　“你们要带你们爷爷去哪？”顾醉咬着嘴唇，瞪着眼睛，虽然没有动，但是嘴一刻也停不下来。
　　“把他嘴堵上，吵死了。”那狐神挥了挥手，便有几个小厮不知从哪里拿来的狐狸毛一个劲的往顾醉嘴里塞，那狐臭味瞬间涌了出来，顾醉想吐但是每次就被这塞着的狐狸毛憋了回去。
　　终于顾醉消停了，他被这些不知道是人是妖的生物抬着，由于是被举在木担子里，所以他也没反抗了，反正很舒服，怎样也无所谓了，但是在路上他注意着，他发现这洞虽然潮湿但是也没有在地下的那种阴冷，所以这里应该是常年有人住着，在路上他注意到这里有很多血，他可以初步知道，这个主人一定食生肉，说明主人不是眼前的狐神一定另有其人。
　　很快顾醉被抬进了一个还黑漆漆的房间，他看了看四周什么也看不见，那狐神招呼着顾醉身上的狐丝被抽开了，嘴里的毛也抽了出来。
　　“喂，大妈你带我一个孩子来这黑漆漆的地方干嘛？”顾醉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大概的走了一下，他听出来了，有水声，很细微不远，那水是滴下来的，声音清脆空旷，房间很大，在这个屋子里还有不少东西挂在天上，顾醉想着可能是最开始那里的倒挂尸缚一样的地方。
　　突然，那狐神拍了拍手，瞬间烛火点燃，高台上有个女人坐着，那眼神有一点居高临下，顾醉瞬间知道就是她——这个洞的主人，他被人在后面踢了一脚，跪在了地上，在那一瞬间他抬头看见了那人旁边有一个十字架，上面有一个人被捆仙绳捆住了，头低着头，顾醉看不见他的脸，但是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人是天晏书，是他的神仙哥哥，他不希望那个人抬起头，因为如果真的是天晏书他就真的会对神仙失去崇拜，他最最最敬仰最爱的神仙哥哥，也许那张帅气的脸在他的心里会崩裂瓦解。
　　“哼，你抬起头看呐，那是当年你的榜样，你的神明。”那高台上的女人走到那人面前，拎着他的头发，试图把他的头拉起来，但是那人没有抬头，“小狐狸给我把他头抬起来！”
　　狐神接收到信号，走到旁边拿起弓和箭，顾醉似乎知道她要干嘛，想上去制止，但是自己被那刚刚还在高台上的女人一把抓住了，他被按在原地，动不了，他看着那只箭飞快的脱弓，射了出去，一瞬间箭射进了那人的脑门，将他的头钉在了木板上，顾醉看清楚了，他看见他现在最想看见，却有不希望看见的人——天无绝。
　　天无绝的头被钉在十字架上，手被捆仙绳锁住，他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咬着嘴，双手捏的紧紧的，血瞬间流了出来，满脸都是，那狐神又射了两箭，分别将他的两个手掌钉住，让他不能握拳头去分担疼痛。
　　“住手！”顾醉挣扎着，可是那个首领将他锁的紧紧的实在是动不了，他看着天晏书，天晏书也看着他，相对顾醉天晏书更加冷淡，似乎很平静一样。
　　“小朋友他是神仙，没有上古神器他死不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只要刚刚第一箭在你身上，你就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了。”那人语气很和善，但是语调却很犀利尖锐。
　　“你要什么？”顾醉是明白人，他知道对于这样都是要什么的。
　　“不我要你做个选择，你要你自己的命，还是他的命。”那女人指了指顾醉，又指了指上面的天晏书，随后看着顾醉。
　　那一刻他觉得这是他五岁醒来后十年里遇到的第二个难题，五岁他在万人河里醒来，四下无人几乎全是死尸和妖，那一刻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死去为什么要活着，面对生与死他选择了生，因为那仅仅只是万人河世界上还有美丽的地方，他也许可以去看看，后来有一个白衣的仙子戴着斗笠给了他一把扇子，他就将自己捡到的剑融合了，他拿着扇子杀出了万人河。
　　“无论什么救自己。”天晏书在进青丘时的话出现在他的脑子里，他看了看上面的天晏书，他是神仙死不了，救自己或许真的能救他，顾醉犹豫的看着天晏书，又看回那个女人说，“我要我自己的命。”
　　突然，那女人开始狂笑，跟发了疯一样，看着天晏书笑着。
　　“天无绝啊！你看看无情终究是无情，就算是换了魂也一样无情！”她嘲笑着，不屑的笑着，那笑容让顾醉感到恶心，让他感到不安，他看了看天晏书，他注意到天晏书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和嘴角扬起的淡淡的笑容，但是他却笑不出来，他说出要自己命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像停止了一样，但是他不敢想象为什么，天晏书就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而自己却像个傻子一样，他心里开始讨厌自己，为什么自己在他面前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小屁孩。
　　“天无绝，哦不，尊敬的花柳帝君，你也有今天啊！”那女人跟疯了一样，笑着。
　　“我......我自...愿。”天晏书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字一顿的说着。
　　突然那女人不笑了，手一挥，抢过狐神手里的弓和箭，对准天晏书射了出去，一箭，两箭，三箭，四箭......每一箭都射在天晏书身上，血在他身上喷溅着，原本洁白干净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了。
　　顾醉想上去抱住天晏书，他那一刻多么希望这些箭是射在自己身上的，他看着天晏书，他不能动也叫不出声，他的泪水划过脸颊，原本是干净的泪水，也被哭出了血，顾醉后悔了，他知道不该那么听话，救自己，他恨自己为什么现在突然那么听话，为什么那么信任天晏书，他觉得这份信任真的真的好沉重，他用尽全力想让那发了疯的女人住手，但是怎么样都是徒劳。
　　“我不会死。”天晏书对着顾醉做了个口语，顾醉看见了，但是他不在信天晏书的话了，就算不会死，就算他看上去很坚强，但是他知道就算不死也会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