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收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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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齐燃家里再次闻到久违的饭菜香味儿时，苏醒默默地叹了口气。
他记得，小时候自己父母还在身边时，自己也常常会闻到类似的香味......后来跟着大哥之后，几乎是四海为家，就再也没有闻到这种香味了，取而代之的就是小餐馆浓烈的油烟味......
四海为家不是潇洒，是因为没有家......
苏醒前些年跟着大哥换了很多住处，最终才到了小旅馆。大哥曾说，干这一行，骨子里就是没有根的，所以到哪儿都能混......苏醒也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四处飘浪的生活，直到第一次在齐燃家里醒来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一个居所的渴望......或者是，对一个“家”的渴望......
苏醒懒懒地摊在沙发上，看着齐燃忙前忙后。这种很不习惯的舒适感让苏醒坚定了某个想法。
“要帮忙吗......”齐燃正在切菜，回头看了看倚在门框上的苏醒，又看了一眼他吊在胸前的胳膊，摇了摇头：“不用，你再坐会儿就好了......对了，电视机底下那个柜子里有零食......你要是饿的话，可以垫一垫肚子......”
“不结巴了？”苏醒挑了挑眉，随口调侃了一句。
齐燃愣了一下，下一刀没注意，切了手......
“诶诶诶......怎么搞的？”苏醒注意到了青嫩的娃娃菜上的一抹猩红，上前抓起了齐燃的手。
“没......没......没什么没什么......”齐燃慌忙地说，还试图把手从苏醒手中抽出来。
苏醒放开了他的手，单手打开了水龙头：“快，用水冲一下......”
其实齐燃是准备去拿棉签沾掉血迹再去抹药，但是听苏醒这么说，还是乖乖的把手伸到了水龙头底下。哗哗的水流带走了血迹，只是齐燃把手拿回来时，血液又从伤口溢了出来。
“那什么，酒精碘酒有没有？”苏醒又抓起他的手。
“有......有......在......在......”苏醒没有注意到齐燃脸红得堪比西红柿。
“在哪儿啊？你怎么又结巴了？”苏醒有些着急。
“我......我......去找......”齐燃红着脸走出了厨房，过了一会儿才又回来，手指上已经包扎好了。
苏醒看了他一眼：“弄好了？能切菜吗？”
“能......能......”齐燃点了点头，右手拿起刀准备切菜，包扎着绷带的左手准备伸出去时，苏醒用自己的左手帮他按住了菜的另一端，齐燃愣了一下，拿着刀看着苏醒。
“切啊，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刀啊？”苏醒挑了挑眉。
“哦......哦......”齐燃立马开始切菜，脸上红得仿佛要滴血。苏醒手挪一下他切一下，小心翼翼的样子，速度也慢了不少。
就这样两人切完了菜，齐燃就炒菜，让苏醒帮他拿调味品。
“拿一下酱油......谢谢......”然后齐燃接过了苏醒递过来的瓶子，刚打开瓶盖，就闻到了一股属于醋的酸香......
齐燃愣了一下，还是加了一点点进菜里：“再拿一下醋吧......”
果然这下苏醒拿过来的是酱油。
“为什么醋放得比酱油多？不会酸吗？”
“不......不会啊......”齐燃睁着眼睛说瞎话。
苏醒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那个......香油......”
然后苏醒拿了瓶料酒递给他......
“......”齐燃看了看瓶子上的“料酒”两个大字，有些无奈滴了一滴进锅里。
应该没问题吧......
折腾了半天，平平无奇的饭菜端上桌子，苏醒顺手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欸......你......左手......”齐燃有些惊讶：“你左手能拿筷子？”
苏醒抬起头，挑了挑眉：“为什么不能？”
“哦......”齐燃点点头，指了指苏醒碗旁边放着的小汤匙：“我还说......你左手不方便的话......我这里有勺子......”
“嗯，没事......习惯了。”苏醒边吃边说。
“你......是左撇子吗......”齐燃小声问道。
“不是。”苏醒咽了嘴里的东西，拿着筷子点了点自己右边的肩膀：“被人弄折了，没好，又被捅了一刀子，经常疼，没力气。”
“啊？什......什么时候？”
“好像就两三年之前吧？”苏醒随口答了句。
“两三年？”齐燃睁大了眼睛：“这么久了吗......”
“好像是吧，忘了......”苏醒淡淡地说。
“为......为什么？”齐燃都忘记了吃饭。
苏醒扒了一口饭，眼睛下意识往上瞟着回忆着：“应该是跟大哥去收保护费？然后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被人卸了胳膊，当时没怎么在意，随便找了个诊所接了个骨.......然后去网吧，被几个人找事儿，捅了一刀子。”苏醒说完，看到了齐燃好像被吓到的表情，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行了，吃饭，跟你无关。”
“疼吗......”齐燃咽了口唾沫。
“习惯了......”苏醒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心里却忽然痛了一下。
习惯归习惯，疼归疼......他当然疼，但是几乎没有人问过他：“疼吗？”
就连蒙离，习惯了之后也很少这么问他。
他们这种人，受伤是家常便饭，喊疼的就是输家......
“你......你为什么......一定要做......这种事情呢.....”齐燃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妥，但是还是问了出来。
“......”苏醒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吃饭。”
齐燃立马低下头，心里想着自己一定不小心得罪他了......
但是苏醒，只是找不到回答他的答案而已。
为什么呢？因为大哥救了自己一命，所以要为大哥卖命......因为大哥给了自己好处，所以自己必须要为大哥卖命......因为......大哥.......只是因为大哥而已......而他自己，不过是他大哥的一枚棋子而已......他非常清楚地知道，如果哪天，自己真出了什么事，大哥会立马叫他另一条忠心耿耿的狗来接替他苏醒，也就是孟辰，孟华的“亲弟弟”的位置......
苏醒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是......
这顿饭就在沉默中吃完，最后苏醒放下了碗筷，抱着胳膊盯着齐燃。齐燃假装没看到他的目光埋头吃饭，脸红得能滴血......终于，齐燃慢慢放下了碗筷，站起来准备收拾桌子。
“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苏醒开口问道。
“嗯......我一个人......”
“家人呢？”
“在......外面打工......”齐燃咽了口唾沫，收拾餐桌的手抖了一下。
苏醒挑了挑眉：“多久了？”
“也就两年......”
“他们没回来过？”
“没有......只有过年的时候......会打钱回来......”
苏醒叹了口气，这小孩儿跟自己也没有什么区别......
看着齐燃把桌子收拾干净后进厨房准备洗碗，苏醒才想起来他的手上有伤：“诶诶诶！你手！”
苏醒本来走过去想帮他，却忘记了自己的右臂还打着石膏......
苏醒看着齐燃缠着绷带的左手，齐燃看着苏醒打着石膏的右臂，两人同时陷入了沉思......
“没事，我就洗个碗......”过了会儿，齐燃小心翼翼地开口：“一会儿就好了......”
苏醒站了会儿，看着齐燃一边小心翼翼地不让绷带碰到水一边洗完了碗。齐燃在他的目光下脸上仿佛烧起来一样，轻轻地开口问道：“你......你这次......会在我家......留多久啊......”
苏醒挑了挑眉，以为他是害怕留自己太长时间：“我半夜自己偷偷回去算了。”
“可是......要是被发现了......还有警察......警察会抓你吗......”
苏醒一下子没有明白齐燃什么意思，他挑了挑眉看着齐燃，齐燃立马低下了头：“你......你要是不介意......你可以......可以留在这里......”
苏醒愣了一下，搞了半天.......他不是在赶自己走？
“我......我去把卧室收拾一下......你晚上可以休息......”齐燃慌慌张张地跑去收拾屋子，苏醒愣在原地，看着齐燃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脸上表情有些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收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