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妖生可贵》沉疴苍苔

5、第四章 丧礼

　　刘公公安排小德子给苏大宰相做指引，一路假山林立，氤雾缭绕。顺着蜿蜒的石子路，苏越来到了这一世属于他的豪华大别墅，只是这套别墅是别人家的。

　　不然苏越怎么也要折腾人力物力重新整治一番，古代雕梁画栋，红纱镂窗的风格苏越他真的是欣赏不来，更别说那大面积红褐色的家具，整个空间在阳光暮霭的照料下，简直犯了苏越的大忌讳。

　　在现世见过太多鲜血淋漓的画面，鲜血铺淌在地板上，由原先的火热一点一点归为冷却，直至最后凝固成红褐色。他一直逼迫自己适应，可透过他自己的房间就该知道，苏越讨厌红色。

　　小德子不知道相爷怎么了，只见他死死地盯着殿里的梁柱，眼底一片阴冷。宫里的杂事多，苏越并不是他伺候的唯一一个主儿，他嗫喏了两声，见苏越丝毫不为所动，便大着胆子询问，“相爷可还有其他吩咐？”

　　这声音倒似曾相识，让苏越想起了现世里自己的小跟班儿，那是个忠心的家伙，实打实的跟屁虫。

　　苏越扭过头来看了小德子一眼，嗤笑自己游思太远，“没事，你下去吧。”

　　“是。”

　　没出三步。

　　门外传来娇糯的“哎哟！！！”一声。

　　原来是小德子急冲冲往外走，一头撞倒了正要进门的戚崇，小德子见来人竟是太子殿下。连忙磕头“奴才莽撞，太子殿下息怒。”

　　“小德子？不是叫你好生伺候苏太师吗？你急着做甚去？”

　　苏越闻言跨步而来，他看着跌坐在一边浑身是土的戚崇，上前将他一把提起，“是我叫他退下的，你没事儿吧？怎么有空过来？”

　　目瞪口呆小德子嘴里的‘使不得’愣是没说出口。！！！那可是太子殿下！怎么相爷就直接像拎小鸡一样给提起来了？！

　　“我听宫女们说，东边乾安殿来了个相貌俊雅的小郎君，特意过来看看！”

　　苏越闻言挑了挑眉，“哟，眼光都不错呀！”

　　两人身后的小德子再次震惊，太子殿下这。。是在调侃相爷？

　　苏越回头见小德子还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他挥了挥手，“你下去吧，我这里不需要人伺候。”说完牵着太子殿下往屋里去了。

　　“是。。”小德子卑微应声，转身溜走。

　　进了屋里，苏越往面盆中到了些凉水，像现代人家父母那样给戚崇净了手上的灰尘。

　　戚崇感觉很新奇，他的两只小手在面盆里忒不老实，涌起的水花溅了苏越满脸满身。

　　苏越只道小孩儿贪玩，连水也要玩半天。最终，还是苏越抓着戚崇的肉手恐吓说再泡会变成猪蹄，小戚崇才终于偃旗息鼓。

　　戚崇感觉着来自苏越掌心传来的温度，回忆自己之前惹了灰尘粘上土的时候，无论是他父皇还是母后，都没有像这样亲手给他洗过手。。

　　戚崇敏感的心里一簇小火苗正悄然蹿高。

　　“兄长？”

　　苏越挑眉看向戚崇并不答应，戚崇不死心又叫了一声，苏越这才答应，“怎么了？”

　　“之前你说要教我九年义务的新式语言，那是什么啊。”

　　“额，就是我家乡特有的语言。”

　　“你的家不在皇城吗？”戚崇两只断胳膊架在茶几上，两条小短腿前后晃浪着，翘首以盼，嗷嗷待哺。

　　“害，不在，我家。。。我跟你说，我的家在中国。”苏越转了个弯，神秘地冲戚崇一挤眼，料戚崇也没听过中国这个词儿。

　　“中国？为何我从未听过？”

　　“哎呀，殿下还小，来日方长。”

　　“那你们怎么说话，说什么话？”

　　“这个呀，需要的是耳濡目染，我今后会尽量用家乡话，简化的语言比较容易传达自己的意思，百利无一害！”苏越连哄带骗，误人子弟。

　　师徒两人在屋里说悄悄话，门掩分离处一双凤眼滴溜溜地转，苏越早就发现屋外有人，但一来现在谈的不是什么大事，二来他不认识宫里的其他人，不好主动发作。

　　没一会儿，门外的凤眼男孩就闹出了动静。小德子端着午膳来到门前的时候，原本是怕惊动三皇子，以免三皇子迁怒自己。

　　小德子颤颤巍巍地走到近前，特意小声的询问：“三皇子？你要在苏相爷这里用午膳吗？”

　　不料弄巧成拙，本就提着心肝在门外偷听的三皇子，反倒被小德吓下了个正着，往前扑去。

　　咚！

　　小德子十分无辜，小德子想要逃跑。

　　屋门被打开，苏越适时地露出惊异。戚崇看着扑倒在地的戚康，不经意地戏谑一笑。

　　然而这一抹笑，谁都没有发现。

　　“呔！你这奴才竟敢推我！”戚康贼喊捉贼。

　　“我。。奴才该死！请三皇子殿下恕罪，饶了奴才这条狗命。”小德子目瞪口呆，但对方毕竟是皇子，低头认错才是正道。

　　“哼！今天我不跟你计较，往后长点眼！”三皇子蹬鼻子上脸，趾高气扬。

　　“是！奴才不敢了。”

　　戚康爬起来，站直了倒看着比戚崇还高出半头。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双凤眼将苏越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状似路过不经意地问，“这就是父皇给我们安排的教书先生？”

　　一句话让全场人都语塞，这倒也是本事。

　　戚康直接给苏越降了身份，堂堂宰相被说成是教书先生，放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可苏越却没什么感觉，许是刚刚穿过来。自己也觉得这顶乌纱帽戴的不合适，他轻松一笑，“原来这就是三皇子，老。。臣百闻不如一见。”

　　呸，差点就要说：老子这厢有礼了。

　　戚崇皱着眉头盯着戚康，他可没听说太师还要负责这小崽子的课业，他暗地里把戚康骂了个死去活来，就差扎个小人就地折磨了。

　　“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来干什么？父皇一大早就去寝殿，告知我今后的课业由苏太师负责传授，我怎么也得过来见见啊。”戚康旁若无人地走进屋子，四下看了看，最终还是把视线落到了苏越身上。

　　戚康比戚崇晚半年出生，虽是萧妃所生，却极受皇帝宠爱。连课业都要亲自督导，可见其受宠程度。即使戚崇被封太子，这种父爱却从来都没有降临到戚崇身上。

　　苏越又想起了本体神魂对他所说的：皇后为争太子之位，结党朋，丰羽翼，必须除掉。

　　这里面真假几分苏越不知道，可皇后倒确实有必要这么做。爱屋及乌，从这个三皇子受宠的程度来看，皇帝必定对萧妃也青睐有加。皇后就算是为了挣回自己国母的地位，也必须想法子斗上一斗，更何况。。苏越低头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戚崇。

　　就是不知道戚崇是怎么想的。。。

　　小德子放下午膳，得了苏越的应允就落荒而逃了，现在天气微微发凉，茶几上的饭菜眼看就要凉透，苏越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他强硬地拽着两个小娃娃的手，把他们按到桌子上，布好碗筷，就开始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戚康给惊着了，这人不仅胆大包天，而且还如此粗鲁！

　　“你！你你你别吃了！”

　　苏越一脸茫然地抬头，心道小祖宗你又怎么了。

　　“粗鲁！”

　　苏越莫名其妙，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古代好像朝臣官员不得先动筷？总之君君臣臣那一套苏越不晓得，他放下碗筷，猛地站起来，就在戚康以为他终于知道自己错了的时候，苏越一把提住戚康的后领，三两步把他拎到了门外。

　　“翻滚吧，小鸡蛋！”

　　咣！

　　戚康在风中凌乱。。。

　　在意识到自己是被人扔出门外了以后便大哭大叫地离开了乾安殿，哭声直达九霄云外。

　　苏越：“。。。”至于么。。

　　戚崇忍笑：噗！

　　到了丧礼当日。皇城狂风大作，郊外的天空中仿佛有嵬魅之物要在天空撕开一个口子。

　　皇帝着丧服举行祭祀，丧礼规制极高。皇后被追谥为“裕德皇后”。灵枢置于皇堂，百官赴朝阳门外奉辞，太子戚崇行奉辞礼。哭拜后由他亲自将神主安放于太庙。

　　丧礼结束之后，朝臣一一散去，一个上元节过的人心惶惶，官阶无论大小全都为之动荡不安。

　　皇后死了，下一个又会是谁？众人不敢想，生怕今上想起之前朋党猖獗，一声令下，铲除异己。

　　戚崇立在神主之前不肯离去，直到深夜，苏越才听见自己的门被敲响，开门一看，一身湿漉的戚崇站在门外，小脸红扑扑的。

　　苏越远看越不对劲，偏生小团子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苏越刚要抬起手附上戚崇的额头，就被戚崇报了个踉跄。

　　“兄长，我没发烧，你莫要担心。”

　　喊一声兄长，苏越就真的恍惚戚崇是自己的弟弟。他心疼道：“怎么了？怎么混身湿漉漉的。”

　　“我怕我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个人！！。。实在受不住了就跳进水里冷静了一会。”

　　苏越当然知道戚崇口中的那个人是谁，毕竟他们一同目睹了全部过程，这点苏越没法说什么，当然也不想表达什么高见。

　　毕竟。。不管是受到妖力控制所为还是其他，这都确确实实给戚崇留下了不能磨灭的记忆。

　　“崇儿乖，我们先把衣服换了。”没来的温柔，连苏越自己都被自己给吓了一跳，他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要去关心一个陌生人的死活。

　　不过这句话仿佛对戚崇很是受用，他囫囵说了一句：“我喜欢你叫我崇儿。”说完就偎在苏越身上睡着了。

　　苏越：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