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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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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时候怎么来,走的时候就应该怎么走,夏臻风还是用探符去找有所波动的地方,这样才可以找到离开这里的方向。
冷宜瑾的面色不再像刚才那样泛白,而是稍微有所缓和。“夏臻风?我们能找出口吗?”冷宜瑾问,她感觉自己的行动分明都能够被自己的老师猜到。
“可以的,即便不行,在师父来之前我也能够拖着时间,问题就是,师父不知道何时来。”夏臻风手上用力地握住冷宜瑾。
探符的振动在空气里面有细微的响声,此刻天山门似乎是傍晚,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凉气渐起。
看着那些熟悉的事物,如果有时间夏臻风真心希望可以坐下来和冷宜瑾讲自己以前学习的生活。
屋外灰蒙蒙的树色映在墙面,夏臻风点亮挂在墙壁上的油灯,靠在一侧,夏臻风摸摸自己的挎包,那里面是她最常用的符箓还有工具,但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好,什么事情都算不清楚,那种考测算时候的挫败感再一次让她无力。
走完整个天山门不过十分钟左右,她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地方,就好像这个地方再没有去向其他空间的出入口,难不成还得再到山脚下吗?夏臻风摇摇头,直觉不应该是这样,整座木殿里面肯定还有什么地方她漏了。
“阿瑾,你来的时候,是先在什么地方出现的?”夏臻风问。
冷宜瑾指向屋外,说:“在外面那个台子旁边,不过我们刚刚已经去过了。”
“那就再去看看。”夏臻风说完,又往屋外去,径直走向讲经台。按理来说,人鬼神魔都有共性,大多造出来的大门是放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角落,所以夏臻风一直在大殿的一二三楼以及两侧厢房里面找寻出口。
不过转念一想,冷宜瑾这位老师大半是天山门以前学生,那他的阵多半也是不落俗套。
讲经台。在夏臻风还不会写字识字的时候,她每天最多的时候就是在这里和同龄人一起摇着脑袋跟着讲经师父不求甚解地念经。
一个石造的高台,两侧有三阶台阶往上,最中间是一个长方的木桌,木桌背后是七开的屏风。
夏臻风看着那方桌,心里面却有种不可名状的怪异感。
这种地方的一切都是人凭借记忆造出来的,过分细枝末节的地方是没办法做到极致的,就像背后屏风上面本该有的画也是模糊的。
除非是自己极端熟悉的或者干脆一点,是真的,是从现实给搬运进来的。
夏臻风观察到那桌子木纹清晰,雕刻的祥云还丝丝可见,桌面上甚至还有因为岁月而磨损导致的裂口。
“这个桌子,是真实存在的。”夏臻风得出结论。
“那和出口有什么关系吗?”冷宜瑾问。
夏臻风摇摇头,说不清楚,她看向不远处的那一面编钟,发现编钟似乎也和这方桌一样,是实在的。
手里面的探符并没有多大反应,夏臻风决定采用更加原始的办法,用罗盘。
说夏臻风测算不好,是因为她总是算不准命数,但凡和天定的命数有关的,夏臻风总是测不好,即便她可以算出如何入阵,如何破阵,但是落到最后要知道是什么劫数,她往往只会得一个大红的叉。
师父说这也是她的命数。
就像现在,夏臻风算出来,要出去就得从这张方桌底部走,但是怎么也算不出,走过去之后是好是坏。
“夏臻风?怎么了?”冷宜瑾看出夏臻风的纠结。
夏臻风收回罗盘,说:“这里可以出去,但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
冷宜瑾沉默了一阵,开口道:“你来的时候,是从实验楼楼道口过来的吗?”
夏臻风点点头,嗯了一声。
冷宜瑾继续说道:“那来的地方应该是同一处,但是出的地方是不是只有一处呢?”
“进出的门数,是没有固定的。”李永正他想有多少就可以有多少,只要他可以支撑得住这么大的地方。
“试试吧,我感觉老师快要回来了。”冷宜瑾说完,试探性的看向空无一人的四周。
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选择,那就是在原地等着,等到夏山河来,但是他何时来夏臻风没有办法确定。
夏臻风本来是坐在方桌后面的蒲团上面,此刻她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说:“阿瑾说得对,我们试一试,先从这里走。”
办法总多于问题。
夏臻风在方桌四周贴上红符,又用浅红色的线连上每一张符头,她紧紧握住冷宜瑾的手,说:“阿瑾一会跟着我走就行。”接着便将一只脚踩进桌面,感受到坚实的地面之后,便往更里面走去,直到整个人都消失在桌子里面。
冷宜瑾也跟着夏臻风走,最后两个人都从这一方木桌里面消失。
不远处透明窗户后面,一身黑的王爷眼珠子一转,说:“他们进去了。”
“嗯,知道了。”如果冷宜瑾此时在这里,她就能够发现这是她老师的声音。
从木桌进去是一坡梯子,梯子的镜头是一扇白色的门,带着一个小把手,和实验楼的安全门如出一撤,然而此时此刻两人却都有所犹豫,要不要拉开这扇门。
冷宜瑾舔了一下嘴唇,说:“走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先离开这里。”
夏臻风的手握住门把,随后用力一扯。
眼前白花花的墙壁,空旷的楼道,还有不远处的电梯,但是夏臻风知道这些都不一定是真实的,她选着闭上眼睛,迈步过去。
随着门嘭的一声关闭,眼前的场景也随之变化。
夏臻风的担心和犹豫不是没有来源的,可是同样的也是无用的,因为她几乎全程都在被牵着鼻子走。
四周不再是冷宜瑾所熟悉的实验大楼的场景,她对这里很陌生,周围红色的墙壁弯曲着直到头顶,左右五步就可以走到头,上下最高的距离约莫两人高。这个地方给了她一种很强大压迫感。
仔细看,还能在墙壁上面看见纹路,这纹路冷宜瑾不认识,但是夏臻风可是十分熟悉,和刘宅的青铜鼎,天台的八卦阵上面的几乎出自一个人的手中。夏臻风取出罗盘,看向四周的纹路,又仔细观察着泛着红紫色的墙壁,她对这种颜色的壁,有印象,但是又很模糊。
明明是闭合的地方,空气却是流动着的,而且有一股凉意越来越明显,激得冷宜瑾忍不住打喷嚏,夏臻风取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又去看墙壁上面的她已经研究过好多时间的线条。
几分钟之后,她终于在熟悉感里面想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
天山门的二层曾经是夏臻风最喜欢的地方,因为那里有很多炼丹的炉子,可是天山门的人不擅长炼丹,这些炉子总是空着。每次和同道们捉迷藏,大家都喜欢躲在炉子里面,听着外面的脚步声,在众多的炉子之中只有一个因为使用过而有着泛红的内壁。
如果夏臻风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一个巨型的炼丹炉的内部,而被炼化的,就是她和冷宜瑾两个人。
夏臻风这才知道为什么王爷跟着自己那么久,但凡入炼丹的材料,炼丹人都得十分熟悉。
空气之中的凉意越来越大,夏臻风想起来刘宅的那间工作室,取出探符一看,果然有阵阵阴气。
刘林生不是什么道师,那他的父亲又是怎么变得游离的鬼的?那位失踪的老道师不是说过自己是天山门的旁系吗?
“阿瑾。”夏臻风把自己的毛衣也脱下来,递给冷宜瑾,说:“一会可能有点冷,你先拿着吧。”
冷宜瑾虽然疑问,还是把衣服接过来,放好,也不穿。
夏臻风站在冷宜瑾的旁边,开口说:“师父曾经和我说过,我还有一个小师叔,明明是天山门的徒弟,小师叔却不擅长符箓,反而对阵法和炼丹格外有天赋,可是后来小师叔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师父爱远游,也是因为他想找小师叔,可是二十多年过去,师叔杳无音信,师父又收留了我,直到我长大之后,师父才又开始远游。”
冷宜瑾开口问:“李老师,就是你说的这个小师叔吗?”
夏臻风一笑,说:“可能吧。”接着踮起脚观察着头顶,她记得大部分丹炉都是顶开的。
“师父有一次喝醉了之后和我说,师叔是离家出走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说完,夏臻风坐下来,她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任何的空隙,进出来的是阵法,“炼丹”的真气也是阵法。
却是如夏臻风所说,四周的空气变得越来越冷,并且随着流动的空气,冷宜瑾感觉到自己体内水分的流失,她想问夏臻风为什么,但是没有开口,反而是夏臻风一直在说话。
“不过,师叔不叫李永正,他姓程。”夏臻风又说,“程师叔应该就是刘宅的那位老道师,怪不得师父那个时候从外地赶回来,后来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那个时候的刘林是不是也是被炼化出来的呢?”
算阵法需要时间,夏臻风用探符定好每一个位点,用罗盘量度,最后终于知道这个炼丹炉是如何运作。
七煞锁魂阵,每一本阵法书必定会讲解的邪阵,通过驱动魑魅魍魉魈魃魋七种邪祟,几乎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到,阵内的人出不去,只能靠外来的力量破阵,就像孔明锁一样。
“程师叔,一个凡人又是去哪里认识的能够驱动七煞的鬼王爷的?”夏臻风又说。
冷宜瑾听不明白夏臻风的话,她此刻只是抱紧夏臻风给她的外套,感觉自己快要闭上眼睛睡着了,可是她又明白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夏臻风在自己找到的七煞方向贴上白符,又往四周布了许多阻挡阴气的符,做完之后她在冷宜瑾身边坐下。
七煞的阴气来回往复,夏臻风知道在这里面待久了之后冷宜瑾的生气一定会被损害严重,甚至三魂受损。夏臻风知道程师叔多半是要炼鬼,此时此刻,夏臻风能做的事情是尽量拖久一些,等着师父来。
冷宜瑾绕是不明白夏臻风说什么,做什么,为什么,此时此刻靠在夏师傅的肩膀上,却感觉到有一种压迫感,她说:“夏臻风?现在是在做什么?”
“在等师父来。”夏臻风实话实话,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这样。”冷宜瑾道,“那就等吧。”
冷宜瑾一直处于半清醒半不清醒的状态,靠着夏臻风,后里面抱着她的毛衣。夏臻风则一直看着近在咫尺的墙壁,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不久之后,夏臻风说:“阿瑾,如果我现在不是口干舌裂的状态,我一定会亲你一下。”
冷宜瑾正想回她,耳朵却捕捉到其他声音,从炉子外面传来!
她清楚的听见李永正叫了一声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