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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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永远也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尽管在知道对方超级英雄的身份，并且决定要将这个小孩纳入自己的未来时，战医生就已经有过对方可能随时有危及生命的危险情况出现的心理准备了。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
黑发青年怔愣地被还穿着黑色蜘蛛战衣的小孩抱了个满怀，因为冲力和小孩扑过来就完全卸了力的身体往后踉跄了几步，双手僵硬的抱住对方正逐渐颗粒化的身体，自己的身体也不受控的小幅度颤抖着。
“...yi...bo...？”
颤抖着张开唇，像是第一次说话般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嘶哑而破碎。
年轻的医生缓慢的收紧手臂，微微睁大着眼睛，平日里好看的如黑曜石般的眸子此刻无神的战栗着，看不到光亮。
“我很抱歉阿战......”
少年似乎是虚弱极了，不复往常的活力，缓慢的在怀中人的耳边用气音讲着话。
“我是说...我现在感觉有点不太好......明明答应你一定会按时回家的...”
“让你担心了啊......”
黑发医生似是撑不住了般的带着身上人跪坐在了地上，视线触及到怀中年轻英雄的四肢已然变得透明了。
“我真的有在努力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我了......”
“你看...我这次有好好的保护了你......”
“......该夸你一句，不愧是你吗？”
浅棕发的青年睁大了眼，随即笑出了声，胸腔微弱的震动通过拥抱传递到了与自己紧贴着的人身上。
“yeah～cool man～，it's me.”
医生听着拽小孩吐出平日里经常开玩笑的熟悉语句，心脏像是被猛然攥紧一般，如同溺水般无法呼吸。
黑发青年吻住了怀中人脖颈侧后方的一颗痣，堵住了自己即将破口而出的呜咽，却无法阻挡眼泪的流淌和身体的颤抖。
本来已经对身体几乎没有知觉了的年轻英雄一怔，感受到有滚烫的液体滴到了脖子上，那里的皮肤也同样感受到了怀中人温热且杂乱的呼吸。少年勾起了唇角，用尚且能动的脑袋蹭了蹭对方的脸，却不料自己的脸上不知何时湿漉了一片，合着泥土尽数蹭到了对方的脸上。
“阿战，幸好你没事。”
“你要好好活着。”
“阿战，yibo爱你。”
随着少年的嗓音说完最后一个字，青年的怀抱一空，颗粒四散于空中，再无迹可寻。
黑色的瞳孔猛然放大，跪坐在地上的医生在那一刻表情一片空白。缓慢地弯下了脊背，双臂紧紧的收于胸前，似乎只要足够用力就能留住些什么。
额头抵在满是沙砾的地面，有滚烫的液体砸在地上，在沙土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喉间涌出再也压抑不住的哭喊，像是经过胸腔无数次挤压般的破碎而扭曲。
那是人在绝望至极时才发出的不似人的声音。
他要他怎么
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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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是远比我们所想的要坚强。
自那场大浩劫后，突兀的消失了一半生命的宇宙仍在运转着，地球上的人们也在朝升日落的继续生活着。
只是有时下意识的动作和话语，家里突然闲置下来的那部分生活用品，身边突然安静下来的空气，都在无时无刻撕扯着活下来的人的神经，时时刻刻提醒着。
他不在了。
每每在午夜梦醒时，身旁空下来的位置和消失的温度，悲伤和绝望毫无顾忌地汹涌而来，将人淹没，窒息又无法挣脱。
仰面躺在床上的黑发青年横着手臂挡住眼睛，随着动作从睡衣中露出的腕骨纤细瘦削，隐约能看到青筋，似是一张绷到极限在断裂边缘的弓。
黑暗中，隐约有着水光从青年的眼部滑落，空荡的屋子响起断断续续的呜咽，空洞，迷茫，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有好好的活着。
可是太疼了。
皇后区的人们都知道，曾经毁于一场意外爆炸的小诊所又重新开张了，街头打架的小混混仍是隔三差五的跑进跑出。因着皇后区的小英雄突然消失了，甚至偶尔还有普通居民因为恶性事件的波及也来治疗。
可是人们印象里的那个战医生并没有回来。常来的混混老大只觉得黑发医生一次比一次的消瘦，脸上再也不见了阳光般的笑容。
像是太阳不再发光发热般的让人心慌。
但是人们毫无办法。
只能这样由着日子得过且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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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总是远比我们所以为的要脆弱。
那是一个有着绚烂晚霞的傍晚。
橙黄与紫红相互叠加晕染，层层叠叠地铺在夕阳周围的云彩上，落日的余晖给云彩镀上了一层有一层的金边，壮阔而浪漫。
天地间蓦的闪过一束白光，连空气都停滞了几秒，然后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般的，整个宇宙都鲜活了起来。
一声盘子的碎裂的声响猛地炸开在地球的某个角落。
听到有什么动静转过身的医生在愣了半晌后，就这么直接扔掉了盘子，踉跄了几步扑到了突兀出现在身后的人的怀里。
随着盘子碎裂的，似乎还有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断裂的脆响。
双臂拼了命地收紧，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揉进自己身体里般的用力，想要确认这真的是实实在在的身体而不是什么幻影。
一向冷静自持的医生此刻埋在那人身上哭的像个孩子，不顾一切地发泄着曾经的绝望和恐惧。
“阿战，我回来了。”
还穿着黑色蜘蛛战衣的yibo也用着几乎同样的力度抱着他的爱人，习惯性的用头蹭了蹭怀中人的头，轻声说着。
滴滴滚烫的液体顺着脖颈落进黑发青年的衣服里，炙热且鲜活。
“欢...欢迎回来...”
埋在年轻英雄肩膀上的医生断断续续的回应着，因为哭的太狠了致使说话断断续续还有些含糊不清。
就像是未曾经历过那样的灾难，拽小孩如他出门前说的去去就回，然后两人同往常一样打闹着吃晚饭。
那是无数次出现在阿战梦中的场景与对话。
今天终于说出来了。
真的不是梦吗？
黑发青年想着，不愿过多的思考，就着那人的力道吻上了有着温暖气息的唇，合着眼泪和怀中人的气息交缠在了一起。
“yibo...我真的好想你。”
哪怕是梦也好，别让他再回到那个没有他的世界了。
“我回来了，阿战。”
“我不会再离开了”
这是医生的意识在陷入黑暗之前，听到的最后两句话。
年轻的英雄看着哭累了就这么睡在自己怀中的爱人，看着对方眼底的乌青和明显瘦了许多的身体，感受到了在逐渐消失的时候都没有过的糟糕感觉。
被留下来的才是最痛苦的那一方。
浅棕发的英雄将他的医生放在了床上，盖好被子，接着俯下身去在青年的额头印下了一个吻。
虔诚而庄重。
***
“我回来了！”
将装着蜘蛛侠战衣的背包毫不在意的往沙发上一丢，拽小孩几个跳跃的后空翻就出现在了正端着饭菜回身的医生面前
而似乎已经习惯了的医生稳稳的端着手中的菜，露出了一个核善的微笑：“yibo，好好走路。去洗手，然后开饭了。”
深知医生脾性的小孩只觉得脖颈一凉，连忙跑去厕所洗手，慌的差点同手同脚。
#老婆好凶#
#蜘蛛坚强#
暖黄色的灯光下，食物缓缓的冒着热气，诱人的色泽和味道无一不刺激着人的感官，令人食指大动。餐桌上，一边大口大口吞咽着，被撑大的奶膘一鼓一鼓的像极了仓鼠；另一边则是细嚼慢咽的小口吃着，满是柔和的气息。
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人，近乎相反的性格，却仿佛天生就是一体的默契互补。
谁也别想把他们分开。
蜘蛛和他的医生几乎同时抬眼看向对方，微眯着的眸子中是相同的浓烈爱意。
哪怕是死亡。
-完-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