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渐渐开窍的奶狗 ...
-
这天，程曜和顾冷外出买菜，不料在半路上下起了大雨，附近没有什么商店或者咖啡馆，两个人只能在屋檐下避雨。
因为s国正处于夏季，天气较热，两个人都穿得很单薄，被雨水打湿的衣服黏在身上，非常得不舒服。
顾冷湿透的头发黏在脸颊，看起来像极了一只可怜又可爱的落水狗。程曜贴心地给顾冷弄好头发，顾冷本来乖乖地由着他弄，可当他想起昨晚的事，隐隐感到程曜触碰到他的地方都在隐隐发热，叫嚣着想要他触碰更多。
视线向下看去，程曜的衣服湿透了，若隐若现的感觉让顾冷血气上涌。
感到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危险，顾冷连忙退后了半步，笑着说道：“谢谢程先生，我自己弄就行了。”他虽然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音显露出了他的紧张。
“哦……好吧。”程曜感到他的抵触，先是愣了一下，就随着他去了。
雨下得越来越大，两个人靠在墙上望着雨中的景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虽然沉默却不尴尬，相反，他们都很喜欢这种感觉，眼前是美丽的景色，身边是喜欢的人，只不过喜欢的心情就像朦胧的景色一样看不真切。
顾冷看到了那个有着美好传说的雕像，男子和海妖相遇，想要彼此拥抱对方。
程曜说过，许多恋人都会到此许愿，希望能够像他们一样就算历经千辛万苦都会相守，顾冷想，如果他悄悄地向海妖许愿，那海妖会不会显灵，让程曜喜欢上自己呢。
顾冷忽然觉得很好笑，他觉得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并不是那个读书人或者海妖，倒更像是故事中的巫师，施法从中作梗，只因为心中那见不得人的想法。
“那不是海妖与读书人的雕像吗？”程曜指着远处说道，“真巧啊，离这么远居然都能看到。”
两个人所在的位置距离雕像很远，只因为那雕像很高，虽然看不到全貌，但还是能看到一点。
“是啊。”顾冷应了一声。
“我一直都很难想象，当被施法的读书人和民众一样希望处死海妖时，不会说话的海妖心里在想什么。”程曜说道。
“愤怒和不甘吧，他也许能够逃走，但他就是要看读书人会不会真的眼睁睁看着他去死。”顾冷缓缓地说道，“所以才会爬到他的脚边用血写下他的名字，试图唤醒往昔的甜蜜。”
程曜啧了几声：“当时我看到这个地方的时候，差点气得把书撕了。”不过因为考虑到是图书馆的书，还是拼命忍住了，“渣男必死。”
“可那读书人不是渣男，他只是被施了法，忘了他和海妖的过往罢了。”
“我知道啊，但你不能总从上帝视角看故事呀，要代入角色认真看，了解人物的喜怒哀乐，仔细体会人物的思想感情。”这句话程曜听语文老师说过。
“哦？那程先生把自己代入了哪个角色？读书人还是海妖？”顾冷问道。
“呃……应该是海妖吧，因为我有一个瞬间特别想捶那个读书人。”
“那如果您是海妖，会原谅曾经这么对自己的读书人吗？”顾冷试探地问道，与程曜的脑回路不同，他代入的不是海妖，也不是读书人，而是那个坏巫师，他把祁岚当成了读书人。祁岚曾经伤他那么深，如果程曜可以原谅，他又不像巫师那样可以用法术，也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能留住程曜。
“我啊……”程曜看着远处的雕像，缓缓说道，“不会。”
“为什么？”顾冷完全没想到程曜会这么说。
“就算他真的是被法术蛊惑了，那些也确实是误会，但造成的伤害是不可弥补的。他会被蛊惑一次，那就有可能会被蛊惑第二次。万一他像坏了的空调对我时冷时热，难道我就要当修理工天天看着他？”
“有这点功夫，我为什么不找个又帅又温柔还真心待我好的人。”程曜说得理直气壮，“一看这海妖就没什么见识，见的人太少，两条腿的男的不好找吗？只不过作为一个凄美的传说，结尾还是让海妖原谅读书人了。”
得知程曜不会原谅，不知为何，顾冷竟然觉得心头一松。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他就是个面貌丑陋的巫师，根本上不了台面，在故事中永远扮演着反派。
“相反，我倒觉得巫师挺好的。”程曜冷不丁地开口。
顾冷：“……”
“巫师估计是看海妖头太铁了，怎么劝都没用，就想了个办法尽快让他看清楚这个渣男。奈何比不过写故事的人啊，笔尖一转，人家HE了，巫师成反派了。”
顾冷沉默了片刻，有些艰难地开口：“您的想法还真是……挺独特的。”
“我独特？想法清奇的是你吧。”程曜刮了下顾冷的鼻子，“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是吧，把自己代入巫师了是吧？”
被看出心思的顾冷连忙摇头：“不是的，我没有。”
“听到我聊那个读书人就情绪低落，我一提到巫师就双眼放光，还敢说没有。”程曜伸手去捏顾冷的脸，“如果真有你这样可爱又乖巧的小巫师，那海妖肯定跟你走了啊，还有那读书人什么事。”
程曜下手有些重，顾冷被他捏疼了，眼看奶狗的尖牙就要露出来了。程曜的手连忙转移了阵地，往顾冷身上的痒痒肉挠去，顺便吃人豆腐。
顾冷怕痒，推了几次程曜没推动，笑着倒在了身后的墙上，一把扯过程曜作恶的手。
距离忽然拉近，两个人有些慌乱，心跳都在加快。
顾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牵着程曜的手，因为害怕他抽走所以抓得非常紧。
他好像很久没有牵过程曜的手了，上一次牵他的手是什么时候的事？拍戏的时候吗？还是别的什么时候，他记不清了，也不想记清。
这个场景他好像在哪里见过，对，昨天晚上，封铭就是这样牵过琴笙的手，然后他们相拥在一起亲吻了。
雨声越来越大，街道上空无一人，如果他想要在这里对程曜做些坏坏的事，应该没有人看到吧。
当他吻上程曜，程曜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呢？是害羞地闭上眼任他予取予夺呢，还是用力推开他，狠狠地甩他一巴掌。
无论是哪个表情，顾冷都很想看到。温柔的程曜，害羞的程曜，愤怒的程曜，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心中的黑洞终是将顾冷吞没，他的眼中早已没了澄澈，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抓着程曜的手温度也越来越高，他缓缓地凑近程曜，想要触碰程曜嘴唇的温度。
程曜意识到他想做什么，不仅没有抗拒，反而迎合着他的动作。
两个人都害怕打破这份宁静与美好，所以都显得格外小心。
差一点了，就差一点了，顾冷仿佛已经感受到程曜嘴唇上的湿度，马上就要得到了……
“程曜，顾冷，你们在这里呀，让我们好找，今天都给你们说了要带伞的。”琴笙的声音在拐角处传来。
两个人这才如苏醒一般连忙松开，身上还留着彼此的温度，此时却很快凉了下去，只留给两人空虚的遗憾。
琴笙这才发现他们在做什么，有些尴尬地说道：“对不起，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顾冷低着头不语，掂过东西就径直往前走。
程曜还是第一次见顾冷这个样子，一时摸不清楚他到底是生气还是害羞。
顾冷在前面走，琴笙在后面用口型问程曜：“生气了？”
看起来应该是的，不过这还是他第一次见顾冷生气，看起来……还挺A的。
“没什么，刚才跟我发生了点口角，正跟我闹脾气呢，回去哄两句就好了。”
这晚，淋了雨的顾冷睡得很不安稳，一直在做梦。
他梦到程曜和他还站在避雨的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吻上了程曜，鼓起勇气表白：“程先生，我喜欢您。”
然而他却看不清程曜的表情，更得不到程曜的回应。
“程先生，别拒绝我好不好，我是真的喜欢您。”顾冷有些着急了，紧紧地抱住程曜，他不敢看程曜的脸了，生怕看到他厌恶的神色。
可还没等到程曜的答复，身边的场景发生了变化，他环顾周围，发现自己身处在那个破旧的小屋，一个他永远都不愿意回忆的地方。
在他的记忆中，那里永远都有男子愤怒的骂声和女子绝望地尖叫。
“爸爸，求求你不要打妈妈，求求你不要打妈妈。”小顾冷抱着父亲的大腿，哭着求他。
然而那个被他称作父亲的男人一把将他甩开，他磕到了桌子上，昏了过去。
有时候母亲不在家，他最害怕喝得醉醺醺的父亲，那个时候，他就成了父亲发泄不满的工具。
“兔崽子，我对你和你妈那么好，为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要向着那个外人。”父亲用皮带狠狠地抽打他，他哭着躲到了桌子下面，却还是被拽着脚踝拖了出来。
顾冷已经记不太清发生什么了，他只记得什么东西摔倒了地上，满地都是碎片，他挣扎着想要往前爬，却没有地方可以去。
终于，那个男人终于被带走了，他被警车带走的那一天，手里还攥着一把带血的刀。
“你爸爸是杀人犯，你就是小杀人犯。”同龄的男孩子向他扔石头，朝他吐口水。
“我不是小杀人犯。”小顾冷苍白地解释道。
“你就是你就是，大家都离他远一点，杀人犯的儿子一定会杀人的。”
“不会的，我发誓我不会伤害大家的。”
“小杀人犯，滚远点。”
任凭顾冷怎么解释，都没有人愿意接近他。即使有小朋友不介意他的身份，那些人的父母也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玩。
场景再次变化，这次，他站在了楼顶，面前是一个穿着白色睡衣的女人。
“妈妈。”顾冷轻声喊道，这是他童年时期唯一的一点温暖了，“妈妈，我有喜欢的人了，您会祝福我的吧。”
母亲转身看着他，表情木然。她的身体向前倒去，从楼顶跳了下去。
“妈妈！”顾冷尖叫道，可就当他试图去阻止时，他的后领被人拽住了，那人力气很大，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顾冷，好久不见啊，你居然还活着。”那人一把掐住他的喉咙，面色狰狞。
“路凛，你放开我。”顾冷不停地挣扎。
“顾冷，你是不是早就忘了我了，我可是很想你，想把你扒皮抽筋。”
“你最近过得好不好，听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那真的是恭喜你了，那你知不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路凛的手骤然收紧，顾冷觉得喘息困难。
“你父亲杀了我唯一的亲人，你们让我这么痛苦，为什么你能过得这么逍遥自在。你应该比我更痛苦才对啊，你这种人就应该在泥潭里陷一辈子，用一辈子来赎罪。披上这张人皮，你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又或者……你想和你的小情人一起来赎罪，我可以成全你们。”
一听这事会波及到程曜，顾冷使劲全部力气挣扎：“不，不，你要恨就杀了我吧，你放过他。”
脸上被人甩了一巴掌，顾冷艰难地睁开眼睛，他又回到了和程曜避雨的地方，那一巴掌是程曜打的，此时的他正嫌恶地看着自己：“离我远点，你好恶心。”
……
“不要。”顾冷惊叫道，他从噩梦中醒来，身上全是汗水。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渐渐开窍的奶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