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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提亲(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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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若景园到前厅的路上,不断有下人们向我投来怪异的目光,也许他们也觉得这事新鲜吧?
“。。。。。。小姐!”
正抬步要往前厅走,却被兰儿拉住了。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向她。
她四下看了看,小声说:“小姐可不能进去,您可是姑娘家?”
我嘟着嘴,愤愤地看了她一眼,大声道:“来也是你叫的,现在不让进去也是你说的。”
“嘘!”兰儿吓得赶紧捂上我的嘴,急得一跺脚道:“小姐,这里离前厅近,您这么大声会被听到的。”
我拍掉她的手,转身不理她。
她讨好地凑过来,笑嘻嘻地说:“小姐,兰儿带您去个地方。”
瞥了她一眼:“哪里?”
兰儿嘿嘿一笑,指了指前厅对面竹林边的一座假山:“那儿!”
我看了看那座假山,这座假山是用江南拉来的湖石堆砌而成的,湖石有个特别,便是上面有许多天然的小洞,点点头,这的确是一道不错的天然屏障,若是站后面透过那些小洞看前厅里的人,肯定不会被发现。
我敲了敲她脑门:“不错嘛,这地方也被你找到了。”
“那儿可不是奴婢找到的,听说是大小姐。。。。。。经常躲在后面看上门提亲的那些人的。”
忽然,从前厅出来两个送茶的下人,我们忙闪到一边,待他们走过,我们又躬身快速从竹林绕到假山后,透过湖石的洞向前厅看去。
爹坐在正前方的主位上,左边的客座上坐了两个人,当头的那人,却是夜公子,怪不得兰儿会说是个俊美公子了,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竟有一丝欣喜涌上心来,但很快又被憎恨取代,我才不要嫁给这白相的狗腿子,虽然这个狗腿子救过我很多次。
回头看了看兰儿,她两眼桃花地看向夜公了,口水都快要流出来了,忙用手肘抵抵她:“你怎么知道他是来提亲的?”
“方才他递拜帖的时侯奴婢刚巧在门房,先咱们都以为是来向大小姐提亲的,却听他后面的那位公子正跟他说起你,我一听,便即刻来告诉您了。”
后面的公子?又是谁?我又向夜公子旁边的那位白衣公子看去,许是坐在夜公子身旁的原固,他本还算清俊的一张脸却显得黯然失色了许多,但一双眼却犀利非常,在我看向他的同时,他忽然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看向我所在的位置,惊得我后退一步,险些掉到假山后的池子里。
“小姐,您怎么了?”兰儿忙扶住我,担心地问。
此刻,我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那双眼,那双黑夜中猎食的狼才会有的眸子,墨黑中透着暗红,明明脸上的表情云淡风清却有一种震摄力,这眼神是那样的熟悉,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兰儿见我脸色不好,忙扶着我回了若景园,之后再不敢提那件事,而第二日,爹亲自来若景园找到我。
刚一坐下,爹便摒退众人,语气沉重地说:“若儿,昨天的事,想必你已知道了吧?”
我心砰砰一阵乱跳,脸也有些发烫,抬头悄悄地看了他一眼,幸好他现在只沉庆在自已的担忧里,没有看到我的脸红。
其实我也知道,白相的人来提亲,他定是打心眼里不想答应,若是拒绝,那就是不给白相面子,对于如今只手遮天的白相来说,对付我们苏家也只是像捏死一只蚂蚁。
我轻声问:“爹,昨天的人真是来提亲的?”
他长叹一声,点点头:“来提亲的那人我不认识,但随他来的却是大有来头。”
我神色一滞,随后惊道:“是谁来提亲?”
“自然是随夜公子来的那位白衣公子了。”爹看了我一眼:“原来你不知道啊?”
我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我此刻的心情,是失落吗?震惊吗?抑或是别的什么,总之很不好受。
爹见我不言语,又接着道:“那位白衣公子姓郑,是南边来的商人,与那夜公子是世交,不过我也很奇怪,他为什么会认识你?”说着又不解地看向我,似是等我给他一个答案。
我摇摇头:“我不认识他。”虽然他的眼神我很熟悉,但确实不认识他。
爹又轻叹了一声,屋里一阵沉默。
我终于忍不住问:“爹,你答应了没?”这是我最关心的,我当然不愿意莫明其妙地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指不准对方是不是什么妖啊怪的。
以前或许我想也不会打这个方向想,但自从接二连三地遇到那些东西后,我现在对任何事物都会起疑,就连家里的人也不例外,哪天谁表情不正常我都会怀疑是不是被鬼上了身。
“没有!”爹果断地说:“就算是白相亲自上门我也会拒绝的,我的女儿可不能随随便便地嫁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
暗自为爹叫好,我悬了好半晌的心也放了下来,上前轻轻抱住爹的胳膊,撒娇道:“就知道爹最好了。”
爹淡笑着拍拍我的头,又有些担忧地说:“不过,我看他不会就此善罢甘休,以后可指不准会发生什么事,若儿啊!这段日子你最好乖乖地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嗯!”
为了不让爹担扰,我只能乖巧地点点头,其实如今这种情况,在家也不安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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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姓苏的胆子不小啊!这节骨眼儿上还敢拒绝这门亲事。”黑暗中,白衣人负手立于树下,抬头望向空中的一弯新月。
“要不,属下明日再去试试?”玄衣人站在身后,恭敬地说。
那人伸手摆了摆:“去再多次也无用,这样的人,只能来硬的。”
玄衣人神色凝了凝:“主上的意思是?”
暗红的双眸闪过一道鲜红的光,一个字崩泻而出:“杀!”
“这。。。。。。”玄衣人微有些迟疑。
“夜,你是不是一直在疑惑我为何会忽然向苏二小姐提亲?”
突如其来的一句问话让夜有些错愕。
白衣人轻轻一笑道:“我倒想看看她背后一直保护她的人是谁。”
夜心中暗暗一惊,抬头正撞上一双兴味的狼眸,他正了正色,这句话只是试探,若真认定是他,他肯定不会安然站在这里,不过,这人为何会如此在意苏若背后的那个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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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提亲事件后,我连续在园子里待了好几日,外间的新鲜事也只能让兰儿出去打听。
最近几日白相又收了好几家铺子,据说这事连当今皇上都知道了,怎奈皇上卧病在床,朝堂之上又无人敢言,白相便越发得意,想必不久后便要天下大乱了。
这几日爹表面上闲来无事,日日听戏打发时间,其实暗地里早就将财产转移至州县,不过这事连大娘都还不知,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为那日爹来找过我。
那日我在园子里数着梨树上的枯叶,爹大腹便便地走了进来,近日爹轻闲下来,身子越发胖了些。
起身把他迎到我的躺椅上坐下,笑问:“爹来找若儿做甚?”
他笑着从头到脚打量了我一番,道:“若儿与芸儿确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这话说得倒有些奇怪,谁不知道,世上本就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芸儿整日里就会弹弹琴,写写字,若儿却像个男子似的,喜欢关心时下的政事。”
“哦?”我叫兰儿出去打探新闻的事被爹知道了?
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道:“为父在园子里也是闷得慌,所以来找若儿聊聊天,放眼这园子里呀,也只有若儿能和我聊上几句了。”
“爹您哪儿的话,大娘年轻时便是出了名的才女,能有啥不知道的,还有姐姐,也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他摇摇头说:“那些都是女儿家的才艺,为父要的是一个能继承衣钵的人,你也知道,为父年轻时娶了五房妻妾便是为了生个儿子,虽说女儿更贴心,但毕竟男儿才是能做大事的。。。。。。”
“爹。。。。。。”我恼怒地看了他一眼:“爹这是重男轻女。”
他呵呵一笑,“为父也只是说说罢了,若儿别恼。”接着又道:“若儿越大,就越发像个男孩儿性格,就连你娘都常说,是不是若儿上辈子是个男孩投错了胎。”
我老大不高兴,说我像个男孩儿,想必没哪个女子喜欢听这话吧?
爹倒是没发现我的不悦,继续道:“若儿出生前几日,天现异相,才十月的天,却忽降大雪,还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爹说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远方,似乎在讲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而这个故事的主角——我,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第三日夜晚,园子里来了很多野猫,在房顶上闹腾不休,直到你娘把你生下来,那些野猫倾刻间便消失了,从那以后,园子里再也没来过野猫。”
我像听神化故事一样听着,难道我上辈子真是什么神仙?要不然怎会在出生时出现这种怪事?
后来爹又给我一本厚厚的册子,说这是州县上各个铺子的帐务明细,要我空闲时侯好生看,看样子,我以后便是爹的内定接班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