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路线》柳淡宁

2、chapter 2

　　大四告别音乐会结束了。
　　莫漓和柳佑月作为神秘特邀嘉宾最后出场也最后离开舞台——找他们合影的人实在太多了，谁让他们是风云人物，又离开那么久呢，好不容易回来了，不逮着机会留张影，再离开一次就没机会了。
　　谁会放弃大好的机会？

　　待到佑月和莫漓款款的走下来，佑曦和思思早已站着等待了许久。
　　曾经多么熟悉亲密的人，现在就是面对面站着，却感觉相距很远，那比陌生人更陌生的，是什么？
　　你回来了。
　　是的，我回来了。

　　“姐，你今天到也不跟我先说一声，我们应该去接你们的。竟然在晚会要开始才知道你们是特邀嘉宾，还是皓哥告诉我们的，你说你还是不是我姐？”佑曦炮轰似的埋怨，打破了沉静的僵局。
　　“呵呵，”佑月轻笑道，“你也知道，杨老师早就说了，要我们一定要回来参加这个音乐会。本来准备到了给你电话的，结果上午飞机晚点，下午才到，时间紧，还要彩排……”似乎没有解释什么呵，其实是某人不让她告诉佑曦的，说是想给一个人一个惊喜。
　　“你们……”注意到佑曦和思思牵着的手，佑月脸上笑意淡了下去，“柳佑曦，你花心也就罢了，怎么连朋友的老婆都抢？”虽然声音是笑着的，眼神却若有似无的飘向了莫漓。
　　朋友的老婆？！佑月师姐怎么会这样说，那她那个朋友又是谁？

　　莫漓大海般深沉的眼睛盯着他们牵着的双手，面无表情。他们，就那么自然的牵着。
　　灼人的目光令思思不敢看他，想放开手，却被佑曦用力抓住，再一次使劲甩开，她逃得太快，他来不及。于是那只被甩落的手上抬，搂住她的肩，狠狠地搂住，像是对她逃离的惩罚。
　　你答应了我，你是我的女朋友，不要想着其他人，不要在我面前想着其他人。

　　莫漓却不再看她，转向佑曦：“她是你女朋友？”虽然是疑问，答案却很明显。是不是面对大海多了，人会习承海的秉性，任凭海底火山喷发，海面上却也只是一番祥和宁静。
　　佑曦没有回答，搂着思思的手臂一曲，随之与她面对面，用另一只手轻柔的抚上她的头，微笑，“你说，你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呆。半晌没有反应。
　　该怎样承认，她已经不属于他这个事实。即使，他早就不是她的他了。

　　“喂，艾思思，你不是现在要跟我分手吧？”柳佑曦无奈的敲了敲她的头，半开玩笑道。虽然他知，这个玩笑不好笑，他也开不起，但却这样做了。
　　没有退路了，鸵鸟，伸出你的头，面对一切。
　　“哦，我是看到师姐皮肤白了好多，呵呵，什么护肤新啊……”思思回神道，转瞬的失神化为无名的恼怒，“废话，我不是谁是啊？你后宫佳丽三千——你要是再花心小心我劈了你！”
　　一个人的不安淡去，一个人面若冰霜。

　　一时无语。
　　会堂的灯光一盏一盏熄灭。黑暗一寸一寸降临。
　　佑曦提议去吃宵夜，当时为他们归国接风洗尘，虽然寒碜了一点。没有人反对。于是四个人向大厅外走去。
　　蓦然回首，华丽的舞台正在被清理，装饰布置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基本恢复了它原有的端庄简朴，仿佛刚才那一场音乐会没有存在过一样。
　　如果岁月的痕迹可以抹去，那么可不可以当她还是大一那个freshman，新鲜水嫩。

　　食全食美，二楼。
　　绝没想到佑曦会带他们来这里。
　　这家店很难找，在餐厅多如牛毛的食苑，曾经思思跟莫漓逛了很久才发现，虽然是中式快餐，但东西味道不错，而且是环境很好。在嘈杂的就餐时间，一个清静的就餐环境很难找，而莫漓不喜欢嘈杂，于是后来他们经常光顾这家店。
　　莫漓走后，思思却只来过一次，她的19岁生日，和佑曦一起。他说应该去商业街的西餐厅，好好庆祝一下，她却独独坚持来这家。于是他却记住了食全食美，后来还经常提起要过来吃，却被思思拒绝了。
　　有些地方，能不去就不去吧。有些记忆，能不提起就忘了吧。

　　“总听别人说这家店好，你看我大三了才知道地方，还是思思带我来的，惭愧啊~”佑曦边说边帮思思拉开座位，让她坐下。
　　“那我大四了才知道，是不是更该惭愧？”佑月坐下，笑问道，“莫漓，你说呢？你应该跟我一样吧。”
　　莫漓没有言语。
　　“点餐吧，下飞机就彩排，还没吃晚餐吧，伤了胃可不好。”思思顺手拿过菜单，一人一份。莫漓胃不好，学生会艺术团的事情又多，忙的时候曾经一连好几天，每天喝水吃面包凑合也不跟她说……在国外应该不会那么忙吧，只是不知外国菜和不和他胃口。
　　“你推荐下啦，什么好吃？”佑月扫过纷乱的菜单，对思思说道。
　　“嗯……他家的面很有特色，特别是炒面，汤和饭也挺好的，他家的粥还是现堡的哦。我习惯点牛肉炒面加嫩煎蛋。”思思若有所思的说，总结着以往就餐的经验。
　　“那么好为什么你就跟我来过一次？”佑曦不依不饶，“再叫你来你都不来了，以后我们经常来吃，听见没有？”小孩子似的撒娇，却看见思思乖乖的点头。“好，那我就吃牛肉炒面，加嫩煎蛋。”佑曦笑着说。
　　“那我要海鲜粥好了。”佑月决定。
　　“师姐，粥比较慢哦……”思思好心提醒，“还比较烫，不过很好喝。”那次莫漓点了个皮蛋瘦肉粥，眼看着思思的炒面快吃完了才上上来，莫漓倒没什么，后来思思吃完了没事玩他的手机，玩出事了，自此再也不点粥。
　　“那我陪你一起等好了，一碗皮蛋瘦肉粥。”思思笑笑道。
　　“番茄鸡蛋炒饭。”今晚寡言嘴唇吐出三个字。
　　番茄鸡蛋炒饭，他还记得那个味道吗？

　　用餐时间，莫漓只食不语，佑曦使劲百般解数他也只偶尔发出几个语气音，思思虽然平日话多，今天也比较沉默，所以多半是佑曦佑月姐弟在胡天海地的聊。
　　餐后，就该分别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好聚好散。
　　佑月要佑曦跟她一起回家，给爸妈一个惊喜，佑曦不愿回去，但也经不住姐姐的执拗：“莫漓，你送思思回寝吧，太晚了。”转向思思“回寝室了给我电话，用座机打！”语毕，跟佑月一起上了车。

　　看着他们的车绝尘而去，思思不只是应该松一口气好，还是该紧绷神经。
　　“走吧。”莫漓先开口，一如往日的平淡，亦可以说是冷漠。
　　思思低着头，习惯性走在他右边。总该说些什么吧，沉压了一年的话，一时间竟不知从何问起，看着他似乎没有谈话的意思，索性默然不语。
　　仿佛回到一年前，总是她在他身旁叽叽喳喳，说着些零碎的小事。偶尔争执，她赌气不理他时，就是这个状态吧，他不言，她不语。但最后似乎总是她先开口，不是道歉，而是忘记了生气，接着继续叽叽喳喳。
　　深吸一口气，思思皱眉，想把翻涌上来的记忆狠狠地压下去，却是徒劳，就让它们肆意侵占她的脑海吧，期限一天。

　　路，总是会走完的。
　　到了思思寝室楼下，莫漓又先开了口：“晚安。”语音还未落下，就转身欲离开。
　　“晚安。”似乎过了很久，才从思思嘴里若有似无飘出一声。
　　离开的身影顿了一顿，却是大步飘远了。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曾经，他总是等到她上楼，再从窗外探出脑袋向他挥手，他才转身离开的。现在……却是不愿多看一眼。他注视的目光，给了谁？无论是谁，都不是她。

　　车上。
　　“你为什么说我抢了朋友的女朋友？”隐忍了许久的怒气，一并迸发。
　　“难道不是吗？思思不是莫漓的女朋友？”佑月思索着回答。
　　“不是，他们在他出国前分手了。”
　　“分手？我没有听说，莫漓也没提过，还以为他们还在一起……”他为什么可以毫不在意，不在意她的感情。
　　“他们为什么分手？”
　　为什么呢？问过她，她只是闭口不提，然后也不再勉强。“我不知道。”素来高昂的声音透出虚弱的语气。
　　“你们怎么在一起了？我记得思思很爱莫漓的……”
　　那莫漓爱他吗？
　　“她很招人心疼……”表面上总是大大咧咧，毫不在意，哪怕伤痕累累，只是在无人的角落，细细拾掇破碎的东西。
　　“你喜欢她？”
　　“是的。”
　　“她喜欢你吗？”
　　她喜欢我吗？依稀记得她说过，清晰的记得她当时的声音语气，那么……伤心。
　　“是的。”
　　“好。”佑月静默不语。
　　“姐，那你跟莫漓呢？”他知道，姐姐在莫漓心中，有不可替代的位置。
　　“我们？我也算是他姐……”

　　夜，昏黄的床灯洒在思思床上，床头厚厚的糖果屋日记本，很久不曾留下印记了。
　　她轻轻打开，略过前面厚厚的曾经，记下——

　　2007年6月8日 周五 天气 晴 心情 ……

　　今天他回来了

　　轻轻合上，似关上一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