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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三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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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启!”这回连傅琏都皱眉了:“不可妄议。”
傅誉沉默一言不发。
傅泽叹了口气,背身而立:“天下人皆道燕主难做,前有虎狼鞭挞......”
傅誉冷不丁开口:“后有不服管的权臣……”
傅泽简直哭笑不得:“你对摄政王的意见如此之大?我怎么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
傅誉不答,默默走到桌边坐下逗弄他的机关鸟去了。
傅琏摇摇折扇:“上次他那个笔友来信时说,苦恼蜀中瘟疫到底朝廷是理还是不理,救还是不救,结果没多久,就听见摄政王就下令弃车保帅,对蜀中区拨了千两白银,广昭治灾之人,此事就没有下文了。”
“那不就是......”那不就是放弃了吗。傅泽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傅誉,终究还是没有把话说出来。
傅琏在折扇后悄悄道:“所以云启在担心他的笔友是不是蜀中人氏,是不是因为摄政王的不管不理,死于这场瘟疫了......”
“二哥!”傅誉恶狠狠地盯着傅琏,那架势,活像要吃人。
傅琏摊手:“要说这从前几年啊,云启还拿了摄政王的文章,仔细做了批注,赞其文风大气,想法独到……可惜到底没有交谈了四年的笔友感情深啊……”然后对着傅泽附耳小声道:“大概就是这样了,其实摄政王这么做是眼下唯一的办法了,但是他的笔友已经两个月没回信了......”
“傅琏!你再多嘴一个字!”
“好好,我不说了,我错了。”傅琏忙不迭地跑了,一遍嘟囔着傅云启,给你惯的。
可不是惯得吗。
应国公的三少爷,夫人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应国公把他如珠似玉地养着,两个哥哥也是变着法地宠着,这不叫惯还有什么叫惯
傅泽走近了敲了敲桌子:“云启,和我一块去见爹吧,我都好久没见他了,如果我们谈不拢,你可得帮大哥说说话。”
傅誉从桌子上爬起来,白净的小脸上印了些红印子,闷不做声地先出了门。
他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到书房门口,却发现书房紧闭,里面传来低低的谈话声。
傅誉和傅泽对视一眼,在彼此眼睛里看到了不解,这个时候来书房谈事的会有谁
傅誉向前靠了一步,正欲敲门,里面的却瞬间敛了声音,紧接着门被打开。
应国公见外面站的是傅泽,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开口道:“阿泽回来了。”
傅泽点头道:“父亲。”
傅誉也随着叫了声爹,不想应国公看见傅誉以后面色却是微微僵了下,不过很快恢复过来了:“云启怎么也来了?”
傅誉觉得奇怪,却还是漫不经心道:“没什么事,随大哥过来请个安。”
傅誉见应国公虽然开了门却不见让步,没有半分让他们进去的意思,微微皱了眉,难不成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应国公见傅誉的眼神往里看去,忙不迭侧了身子关了门。
傅誉见此疑惑地看向父亲:“爹方才在做什么?”
“前些日子府里出了家贼,是个带关系的,不好拿出来收拾,我正训着呢。”应国公笑道:“怎么不见琏儿?”
“二弟方才回屋了。”
傅誉还欲多言,却被傅泽从身后抓住了手,愣了一下笑道:“那倒真是烦心,想不到我应国公府也能出家贼,可千万别叫我见着了……”
应国公被小儿子逗笑了:“见到了你当如何”
傅誉笑:“自然是为民除害。”
他说完便行了一礼离去。
傅誉回到卧室后便开始换衣服,换完衣服便准备走后门溜出国公府,却不想被傅琏堵在了后门口。
“云启,你想去哪”傅琏摇了摇他那从不离身的折扇,笑得不怀好意。
傅誉翻了个白眼:“二哥,你属魂的吗,哪哪都是你。”
傅琏一副老神叨叨的样子:“非也非也,我是察觉到弟弟你即将有所行动,特前来相助。”
傅誉不满道:“二哥,你知道我要有所行动还要和我一起,带着你我能悄悄行动吗”
“为何不能”傅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透露出丝丝危险。
傅誉叹了口气,傅琏其人,说是肤白貌美不为过,说是男生女相更是不为过,他本人却非常不喜他人议论他的长相,美其名曰,从不靠脸吃饭。
傅誉摊手:“好吧,那二哥你低调点。”
傅琏这才收了折扇满意地拍拍手。
燕国的都城燕京,三国之内最为繁华,因为当今圣上的原因,还有许多番邦人氏在街上行走,再正常不过。
“弟弟你怀疑爹书房里的是什么人”兄弟二人坐在瑶溪楼的窗台朝下看,正对着应国公府的后门,傅琏听了傅誉为何出门有些哭笑不得,这个弟弟的好奇心还是如此重。
傅誉转了转筷子:“总不至于是好人,好人不至于见不得人。”
听到傅誉这么说,傅琏却有了点兴趣:“此话怎讲?”
傅誉抛了抛手里的筷子:“第一,爹和他谈话的时候声音很小,说明他不希望让人知道。第二,那时我尚未敲门,只是靠近了门,里面的谈话声就停了,说明里面有人精通武义。第三,门不敲自开,父亲见到大哥时松了口气,应当是觉得没事了,见到我却流了几滴冷汗,应当......应当是......”
还未等傅誉说完,傅琏那厢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应当是觉得不好糊弄了!你这小狐狸,瞧你给爹吓的。”
傅誉鼓了鼓嘴,刚想反驳却注意到应国公府的后门开了。
先走出来的是应国公,他先对着门内的人行了一礼,然后迎他们出门。
应国公的这一行为惹得傅琏也忍不住想看看门那边的究竟是何人。
从门那边又走出来两个男人,走在前面的男人作武士打扮,窄袖短袍,一身劲装,腰间左右两边各别了一把刀,一张坚毅的脸看不出什么神色。
傅琏的眉头渐渐锁了起来,忍不住瞥了自己弟弟一眼,在心里默默提了口气。
傅誉一言不发,他知道前面出来的不是主人。
后面走出来的男子,比前面的武士看着要年轻些,他玉冠束发,一袭墨色狐裘,映着肤色比自己二哥还要白些,眉目清朗,面庞也是十分英俊的,一双形状多情的眼睛却浸了满满的寒意,看着和大哥差不多大,眉宇间却满是淡淡的疏离和微不可查的戾气,整个人看着十分贵气。
这人......长得还挺好看。
不知是不是他盯得太专注,傅誉总感觉那男子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来得及确认就被身侧的傅琏按头埋下去。
“二哥!”他不满道。
傅琏的声音却格外认真:“嘘,别出声。”
傅琏是真没想到这小祖宗的好奇心这么准,平时小打小闹就算了,真要是惹了这个阎王......那也只能罩着了。
早在那个武士出来的时候他就想拉着傅誉走了,双刀御风,摄政王燕明燃麾下死士,那真不是有名可以形容的。
一不留神,没想到让小祖宗被发现了。
“二哥,你认识他?”被他按住头的傅誉闷闷道。
“不,不认识,完全不熟。”傅琏三连。
傅誉:“......”
见这尊大佛停住不走了,应国公颇有不解:“殿下?可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只是想叫人看仔细些。”燕明燃笑着摇头,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转头道:“那么国公大人,我就先走一步了,我们下次再聊。”
应国公点头对他行礼。
燕明燃摆摆手道:“再会。”
语罢跨上墙角的黑色马车,他身侧的御风测身坐到马车上,挥了一鞭子,马车颠颠地跑远了。
傅琏见此才把弟弟放出来,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二哥,说说吧,这是谁?”
傅琏挥了折扇遮脸:“说了我不认识啊。”
傅誉喝了口茶:“你不说我也知道。”
傅琏渐渐紧张起来。
“是你老相好吧?”傅誉对他挑挑眉:“早知道二哥你欠了不少风流债,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
傅琏简直哭笑不得,不过他这样以为至少比知道燕明燃的真实身份好。
傅誉笑:“不过二哥,敢招惹这样位高权重的男人,我可真是佩服你,这回他都找上门了,难怪你方才要和我一块,你是为了躲他吧?我这才想起来,方才在房门口,父亲还特地问了你,只怕你回去要受训了。”
傅琏简直被傅誉的想法震惊了,不知是该说他聪明还是蠢,没想到这么快他就能给自己的想法找出这么多点来验证,要不是当事人根本没做过,差点都相信了。
“云启啊......其实......”
他朝楼下看去,那辆马车早不知走了多久了,傅誉却毫不在意,站起身对傅琏笑:“本来只是单纯的好奇,没想到戳到二哥家里了,实在抱歉。”
傅誉摆摆手:“不必多言,我不会出卖你的,二哥。”
“人我也见了,没什么疑惑了,二哥,我就先走一步了。”
说完就转身下楼,当真是风风火火。
傅琏折扇捂脸:“倒是不知如何说你这小祖宗好。”
这边,刚下楼的傅誉收敛了笑意,看了眼马车行走的方向,拍了拍衣袍,回了府。
那边马车上的燕明燃,拨了拨香炉里烧完的香灰,问道:“看清楚了吗?”
一帘之隔的御风回道:“看清楚了,殿下,是应国公府的二公子和一名少年人。”
“你不认识?”燕明燃重新点了一盘香。
“属下不识。”
待到那带了点苦涩的香味充斥了整个车厢,燕明燃闭上眼,回想了一下刚刚对上的眼的少年,只是淡淡一瞥,白得晃眼的肤色和点漆一般的明眸倒是叫人十分难忘。
“自然是为民除害。”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声,聪明是聪明,却是太惹眼了。
“看看三日后除夕夜宴的名单上,有没有应国公府的三公子,没有的话,添上。”
他松了力,靠在背后的软垫上,捏了捏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