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发酵的温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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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发现世界上的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于是我躲进一面镜子里，不需要有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影像。
可是在镜子里面视野是狭隘的，偶尔被塞在杂物较多的包包里，偶尔被钉在中规中矩的化妆台上……偶尔被不小心地摔碎，光滑的镜面裂出突兀的痕，然后有细长的分支……
最后镜子支离破碎，然后有人又用胶水把镜子黏在一起，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的模样被扭曲得不堪入目。
——雾殷•20090416
望月已经呆在酒店里一个星期没出过门了，打开窗户，外面的微风似乎也吹走了她所有的郁闷。
她联系过远在中国的家人，也知道了她住房的地址，眼角瞄向墙边的网球袋，轻笑，「梦，我会努力的。」
把一条疑似护腕的墨蓝色棉质条形布扣在细细的脖颈上，而左手手腕也戴着同款的护腕，望月换上深蓝白的运动服，拿着梳子有条不紊地把墨蓝色的披肩齐发扎成整齐而干爽的马尾。
望月对着镜子一笑，状态良好，右手提起同色系的鸭舌帽戴上，拖着行李和网球包离开酒店退房。
东京，久违了。望月微微抬起头，笑得犹如夏日绽放的莲，清雅而自信。
望月到处逛了逛，转了好几趟公共汽车，来到柿木网球花园附近。她打听过消息，花园今天在进行年龄分组的网球新人赛。
到处走走想找到大概路线去比赛场，望月迎向一个褐红色头发的娇小女生，长发绑成两条麻花辫垂在肩上，羞涩娇小的形象……不过这不是重点，决定了之后望月正了正帽子。
「对不起，打扰一下。」截住她，望月抱歉地笑笑，「请问男子网球赛在哪里进行？」
龙崎樱乃眼光露出些许好奇地看着她，鼻间传来很淡的味道，像是春天湿气带来的清新。「大概是那边吧。」伸出手指向南面，刚刚的男生也问过她这个问题。
望月安然一笑，一瞬间让樱乃失神，「我知道了，谢谢。」感谢地点头，转身就朝南面走去。
殊不知在她走后不久，穿着粉红色运动服的龙崎堇也找到了樱乃打算往北面的比赛场走去。
「啊！奶奶，场地不是往南面吗？」樱乃惊讶地看着自家奶奶迈步向前走开口问道，心里大喊给别人指错路了！
龙崎堇嗤笑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呢？场地是往北面啊，比赛快开始了，走吧。」
「糟了……刚刚的龙马君和那个女孩子，怎么办……」樱乃绞着手指，担心地朝反方面看了看，「奶奶，等等我！」看了看逐渐走远的龙崎堇，樱乃顾不及两边急切地追上去。
当望月走到某个网球场边上的时候，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正在比赛的越前龙马，依旧带着FILA的白色帽子，红色的球拍击上网球快而狠地砸向对方场地。
握着网球袋背条的右手紧了紧，望月原本轻抿着的唇了然一笑。
侧面看去是刚刚遇见褐红发色的女孩和一个疑似她奶奶的人站在边上，不远处还站了两个高中生，样貌平平，脸色有着一点惊讶。
在龙马又把球轻易地打过去之后，那个人把心一横就将网球拍朝龙马甩过去，根本没来得及躲开，龙马额头见血。
比赛是理所当然地赢了，望月站在边上看着龙马挥拍击球的身姿，心里不禁开始吐槽，龙马少年，你还没开始成长就开始嚣张了。
「回国的日子，大概会很有趣吧。」
傍晚的斜阳洒下浅金色的光晕，落在望月墨蓝色的齐发马尾上化成些许微弱的光点，唇畔勾着染上暖意的笑容，一路上安静地看着身侧的少年诉说校园“趣”事的兴奋又颓靡的样子。
在阳光下微微晃动的一头海带般的墨绿色头发衬着脸庞闪着光芒的切原赤也，望月不由得也心情开始好起来，马路上的汽车稳定地滑行而过，看着切原少年一路上吱吱喳喳完全忘记应该乘公交车回家的事，两人一路漫步走回家里。
望月那与发色无异的眸子柔柔地眯成一轮弯月，睫毛映着眼睛里的流光，一时间认清楚那个梦，只是给了自己一个回来的理由。
「赤也，接下来的日子，请多指教咯。」
「诶？……那是当然啊！有我这个立海大网球部二年级王牌切原赤也在，小延肯定不会被人欺负的！哈哈哈哈！」
「……白痴。」
在和切原家的父母及姐姐搅和了两个多小时后，坚持要她也住进来，优也姐姐夺过她家钥匙就把行李全部搬过来了。赤也那家伙即使想帮也没他发表言论的权利只能在一边无知地挠着头发。
望月幽幽地叹口气，用毛巾擦着刚洗过的头发，身上是某个人滥用私权把她的Q版图案歪歪斜斜地印在米白色布料上的睡衣。
花了十几分钟把行李的东西都一一摆放好后，拿出转学申请表开始发愣，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她无聊地看着白花花的墙壁，思绪开始飘忽起来。
刚刚和龙马通了电话，说她回日本了。下周就打算去青学办转学。说起龙马，其实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在某次一家人去美国的时候交上朋友罢了。
在日本，这样的感觉，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了，染上家的味道，在这样的气氛里慢慢烘焙，发酵成如同面包一样松软的温暖。切原一家，在她的印象里总是异常地温柔。
忽然咔嚓一声，房门毫无预兆就被赤也打开闯进来，「小延，老妈要我问你读的是不是立海大？」某海洋生物晃着明亮亮的笑容也穿着睡衣坐在床边。
望月怔了怔，翻过身来把脸埋进软软的枕头里，带着些许鼻音的声音迟疑地响起「大概……不去了。」
「诶？！为什么？那你去哪个学校？」赤也嘟起嘴不满地嚷嚷道。
睨了他一眼，望月扬了扬手里的表格，「东京的青春学园，这学校名字够俗气的……女生制服跟青菜没什么区别，如果是丑八怪穿着这套绿色校服我想会很伤眼睛……」望月的话里不禁有些愤愤的口气。
赤也颜色稍淡的绿眸侧眼看过去是望月未干透的头发，有着洗发水的香味，混合着她身上那淡淡的清新气味，即使在9岁后到现在他已经13岁的4年间她没有回来过，但切原并没有感觉到陌生的味道。
单纯如他，也能察觉到望月不为人知的一面有那么一些的昏暗，摒除不了，只能在平时柔和的环境下慢慢隐藏，只要不给她机会暴露，没有发泄的通道，望月就不会失去理智。
沉默的气氛漫开来，赤也突然就陷入沉默不知道如何开口，在从出生开始就开始相处的望月面前，他有那么一点细腻的地方，不为人知，但隐隐能够触摸到对方模糊的低气压。
「呐，小延。」切原嗫嚅着开口，「欢迎回来。」
笑容忽而绽放，「是是，我回来了。」
……
清早，阳光灿烂，风和日丽的一天又开始了。
赤也在周六依旧要回学校参加部里的训练，望月拒绝了要去场内参观的邀请。
而切原父母原先就延迟了一下出差日子迎接望月，在今天也急急忙忙拿了行李奔去北海道说要在外工作三个月。
切原家的姐姐大人切原优也在吃了早餐也急忙出门了。
所以忙乎了一晚上早上十点多起来的望月一脸惺忪还没换下睡衣，根据模糊的印象摸索到饭厅的时候，看见摆放好的早餐以及压在牛奶杯下的字条，她心里顿时就感觉天气好真的能带来好心情。
吃早餐的时候思索了一下就决定提前去东京的青学进行观察。
依旧是一身稍显中性的打扮，扣上深蓝色的鸭舌帽，望月延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站在私立青春学园的校门口，客观上来讲是很没魄力的校名，也没有校警在门口把关，望月感叹了下就晃进学校。
大片的淡粉色樱花树让她稍微改观，平凡中透着舒适感，学校不是很有名，但校风严谨，在这里上学的话上课睡觉也会有安详的感觉，校道上铺散着稀疏落下的花瓣，融入了春季的氛围，很惬意。
而这样的场景下，显然是容易带来倦意的，一向嗜睡的望月也抗拒不了。
「好想睡觉……」望月延半眯着眼睛一边走一边扫视看看有没有好的地方可以眯一阵子，「天气真好……睡觉更好……」
终于找到一个安静的小角落让她睡了，望月延走向那个地方伸了伸懒腰，温度微凉，树荫下是一片绿葱葱的草地，四下无人，正是睡觉的好地点。
望月延嘴角嵌着满足的微笑窝在粗大的树根旁沉沉睡去，压根没注意到不远处有着铁丝网，铁丝网里面就是网球场。
场内是一干穿着蓝白队服的正选少年卖命似的围着操场跑圈，身材拔高的乾贞治手里托着笔记本，而在他的旁边则摆着一个个装满了饮料的杯子。
迟下就是地区预选赛，赛程已经出来了，青学自是需要加强训练的，今年是最后一年，青学必须拼尽一切在即将到来的最后的一个夏天一直向前走。
一群身高不矮的少年中夹着一个大约150cm海拔左右的少年，真是让人看到都想说上一句「这就是青春啊，青春！少年，用力挥霍青春吧！」
突然场内出现突发情况，几个少年喝了那些饮料脸色铁青，脚步没站稳3秒就倒地不起……
一直站在一旁的乾伸出食指撑了撑黑框眼镜，「大家跑步的速度又快了，看来蔬菜汁还能继续改良，好像收集了不错的数据呢……」嘴巴一边碎碎念，右手也不忘拿着笔杆在本子上刷刷刷地写下资料。
此时谁都没注意到场外不远处于某棵树下突然凸起的不明物体。
拿着球拍就大喊「Burning！」的少年河村隆在和乾开始对打，用力过大而产生极大反弹力的嫩黄色的小球狠狠地抨击了一下地面留下一道印痕，与地面产生摩擦后以一定角度跃过了网球场的铁丝网往旁边的某棵树下飞去……
而树下的望月延正睡得香甜，仍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突然被什么东西击中了，狠狠地击中了，望月延还没睁开眼就已经尖叫出声「啊！痛……好痛……」
正准备去捡球的乾被这声尖叫吓了吓，马上意识到自家队友的球是砸到人了，场内的人也纷纷被这小小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乾和河村放下球拍往那棵树走去——
一个暂时无法分辨性别的人半跪在草地上，双手吃痛地捂着后脑勺，白色衣衫的背后还沾着嫩绿色的草屑，喊疼的声线还夹带着刚睡醒的鼻音「哪个王八蛋敢拿网球砸我？！呜……我睡个觉还要被人砸这是什么天理啊……」
早就放下球拍的河村一脸抱歉地靠近地上的人，迟疑着开口「那，那个……你还好吧？刚刚是我不小心把网球打出来砸到你了……」
听到陌生声音的望月顿时回头，两个高个子的男生围着她都不知道想要干什么，其中一个长得不怎么样甚至有点呆的男生开口承认刚那球是他打出来的。
而对方看见望月延双眼泪盈盈，心里的内疚又加深了一层，「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睡觉，我打球的时候不小心用力了点，结果……对不起……你需要去保健室吗？」
望月延觉得自己窝在地上很没威势，于是拍拍身上的草屑也站起身来，抬起右手脱下帽子揉了揉头发，「你们谁啊？」
话音刚落也不忘打个哈欠。
两人也都看清楚望月的五官，很亮眼的墨蓝色双眸和稍显紊乱的发丝，皮肤干净白皙，五官端正细致，又因为是刚刚睡醒带有惺忪的睡意，齐齐的刘海和耳际的齐发贴在细腻的脸颊，使得望月看起来跟一只刚睡醒的波斯猫没两样。
「我……我叫河村隆，三年级生，网球部正选之一。刚才真的是很抱歉！」还是带着点傻气的男生，挠了挠后脑勺报出名字。
「乾贞治，目前不是正选，现在是部里的军事担当陪练。」拿着笔记本镜片反光的某人咧嘴一笑，四方框的眼镜反光那叫一个刺眼……
望月直觉不想靠近这网球部的人，捂住嘴巴又打了一个哈欠，显得一副十分疲惫的样子，刚刚那网球的一击看起来大概是没什么事了。
「我，是下周入读青学的二年级转校生。」望月尴尬地说着又戴上了帽子，「我不打扰你们练习了，下周见。」
然后不等乾和河村说话，望月忽略掉自己的名字然后抓紧时间像是远离些危险物品一样马上拔腿就跑，一下子就在教学楼拐了弯看不见人影。
河村捡起刚刚掉过来的网球，疑惑地问道「我们很奇怪吗？为什么她走得这么快啊？」
乾还在写着他的笔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答河村的话。
网球场上的某少年笑得温文儒雅，对面的龙马因为视角关系没有看见某人，而这个眯着眼睛的不二周助理所当然地留意到望月消失得很快的背影，眼眸又弯了弯，随即跑到角落利落地挥拍把网球击回对面场地。
「好像很有趣的样子呢……」
如临春风的少年低声呢喃，伴着浅浅的笑意，一阵卷着清草味的微风拂过，真是好天气啊，刚跑出青学校门的望月忽然打了一个冷战——
总感觉有不详的预感……
……
立海大网球场休息室。
仁王雅治拿着网球袋回休息室准备换衣服出去练习，打开门却看见赤也拿着笔蹲在角落里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仁王放轻了脚步走过去，看见一向单细胞的海带同学嘴角竟嵌着邪恶的笑容，他甩了甩头打了个寒颤，再向前迈了一步，探头想看看赤也手里写着的到底是什么——
“转学申请”……看到这里视线忽然一晃。
「仁王前辈！你偷偷摸摸在这里干什么？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正埋头写得入神的赤也抬头忽然一片阴影，转头竟看见雅治在他身后偷看……他立马就把刚写好的申请表藏到身后大声呼喊。
完全忘记是他自己鬼鬼祟祟蹲在角落……
仁王还没来得及细想，看见赤也一脸凶恶，身为欺诈师的他自然一眼就看出这个海底生物想要掩饰些什么，撇撇嘴开始澄清自己「没什么啊，你在写些什么呐？」
「什么也没有！我哪有写什么啊！我，我先出去跑圈！」手里还拿着笔的赤也慌乱否认，咻地一声就闪过仁王跑出休息室。
脚步急速刹车在柳生比吕士的面前，心里慌乱的同时想着幸好没撞上去的赤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柳生前辈，早上好！」没等柳生回话就已经跑远了。
柳生疑惑地看着赤也狼狈地逃开休息室，打开门后看见搭档一脸地若有所思，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说「刚才你和赤也干什么了？」
柳生放好网球袋，拉开外套拉链，还是没听到回答，转头看见仁王皱着眉头，心里的疑惑又多了，于是催促着搭档开口「雅治，你先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仁王抬头看了看柳生，张了张唇，忽然又背过身去，收拾好情绪又转过来「比吕士，你先冷静，我告诉你之后你别太激动。」
柳生不禁也因为仁王忽然而来的严肃口气而紧张了一下，压下心底的浮躁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我刚刚，看见赤也在填转学申请表……」
温和的风微微拂起两人的发尖，微弱的阳光渗入室内，柔和的气氛里两人的心思顿时泛起涟漪……
——
20090420
雾殷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发酵的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