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凤》九韶

14、困惑

　　第二天，东方紫去饭厅吃早饭的时候，发现柳青临也在。

　　“来这里。”

　　柳青临示意东方紫坐他旁边的位子。东方紫坐下，端起粥喝了起来。

　　肚子里装了些东西，东方紫发现了饭厅里诡异的气氛。席师伯黑着脸，在饭厅前看了一眼，朝年轻师父点点头就走了。以往活跃的弟子们也很安静，“老好人”云纵游看东方紫的眼神，也很奇怪。

　　用了早膳，东方紫和柳青临一起出了饭厅。

　　“师父。”
　　“恩？”
　　“以前你和席师伯都不来饭厅的。”
　　“……”

　　“师父。”
　　“什么？”
　　“我听到那边有人。”

　　柳青临往那个方向望了眼，问东方紫：“想去看看吗？”

　　东方紫想了想，点点头。和年轻师父散散步也是好的。

　　近了些，东方紫便听出那是席姗儿的声音。她正躲在阑干下的阴影里，头埋在胳膊里啜泣。另一个方向，席师伯忧忡忡地朝她走去。

　　“走吧。”柳青临带着东方紫往回走。

　　“师父，席师妹在哭。”
　　“什么席师妹，她比你大上近两岁，今年十二了。叫师姐才对。”
　　“她为什么哭？”东方紫在追究某个问题。

　　“被她爹爹训斥了吧，女孩子家眼泪总是多一些，也多愁善感些。”

　　“因为被骂，所以哭吗？”
　　东方紫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看着柳青临的背影。

　　“怎么了？”柳青临回头，看到东方紫顿住的身影，担忧地问道。

　　“没。”东方紫快步赶上，将心底瞬间产生的困惑压下。

　　日子慢慢过，东方紫往往在不经意间注意着席姗儿的举动，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困惑。席姗儿会哭，会闹，会发脾气，总而言之，是个活力四射情感丰富的少女。

　　东方紫么，有成就感的时候，会有淡淡的愉悦欣喜。但更多时候，情绪几乎没有波动。或者说，当初为了保持住健康的心智，硬生生地将负面情感封闭住了。

　　原来，我连感情都不完整了啊……东方紫似叹息似陈述。

　　就此沮丧自卑可不是东方紫的风格！

　　东方紫，钟灵毓秀一“伪白马”兼“伪萝莉”，比野草坚强，比野鬼美丽。有貌似纤弱实则百毒不侵耐力优良韧度良好的身体，有感情缺陷但不影响智力正常发挥的大脑，无勇但有谋，虽是行动的懒人，思想的巨人，但关键时刻绝不掉链子。另有“特异功能”，适用于窃听、偷袭、跟踪、逃跑等多项功能，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所以，向更美好的明天，前进吧！

　　东方紫笑意盈盈，斗志饱满——的去睡觉！别唏嘘啊，人家睡觉是普通的睡觉不？ＮＯ！修炼与交流并行的重任，就是在睡眠中完成的！

　　※※※※※※

　　傍晚，春城夜间的温和暧昧的灯火，如酝酿的美酒，逐渐香浓。

　　柳青临一袭淡青的长袍，飘逸摇曳，无视春阁明晃晃艳丽丽的大门，足尖一点，飞进高墙内院。

　　春阁飘出的或浓或烈或淡或雅的香气，让他的衣衫很快沾上了脂粉味。柳青临的轻功用到极致，即使是一等的高手，也只能捕捉到一抹青色的痕迹。

　　柳青临咽下一枚变声丸，再开口，声音已经变细变沙。此乃东方紫平生所恶。

　　“春染，不用候着了。”

　　“是，阁主。”

　　柳青临在早已点上的烛火下，一卷卷看起从各地分阁整理送来的情报。

　　没错，春城能安然度过五十年，是因为它提供真实详尽的情报信息，且不偏向任何一国，对各国有帮助也有威胁，真正乃食之不得，弃之可惜。

　　春城真正的中心是烟花之地“春阁”，而不是那个目标明显的武庄。传到第三代，大弟子席汾继了庄主之位，四弟子穆流辉是武学天才，却离春城事务远远的，恣意远走江湖。柳青临倒霉的娃，接了阁主之位，从此流连“花丛”间，徒留一身香。

　　柳青临正在春阁中处理事物的时候，东方紫在自己的小院子里安睡。突然，他睁开了眼睛。点了药水的眼睛颜色变深变黑，在月光下闪着微微的紫芒。

　　窗下，一支燃着轻烟的细香燃烧殆尽，浅色的灰被风轻拂过，飘散在空中，不留一丝痕迹。
　　门被轻巧地推开，月光在门口留下短暂的脚步，又被隔到了门外。

　　窗下床上的小孩呼吸平缓，微微侧着身，月光洒在如玉的侧脸上，恬静可爱。

　　房里发出轻微的悉簌声，又很快消失不见。

　　房里恢复了安静，小孩仍旧闭着眼睛，沉睡的面容，娇嫩的唇却勾起一抹冷笑。半边玉容遮掩在阴影中，衬映得那抹笑容，说不出的邪气。